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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一大堆對吧?寡不敵眾的,那我當然要幫我兄弟。剛才還以為這么些年這人已經(jīng)慫了,”羅平安樂了兩聲,一拍大腿,“好家伙,高中那會兒跟豆芽菜似的,校門口十來個職高混子也不是沒干過,我們倆在一塊,怕過誰?給那群小流氓好一通教訓,就是當晚被拉派出所去了,本來兩天就能回來。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沒有這茬子破事兒我還不會認識我媳婦兒?!?/br> “也是邪門,本來是楊剪出頭英雄救美,人也帥,沒像我這樣發(fā)福,為什么愛上我了呢?只能說你哥這人打起架來太猛太瘋狗,那種愛死死愛活活的愣勁兒,把人家給嚇著了。”羅平安美滋滋的,又開始眉飛色舞,“還得感謝你哥這么兇,我碰上我的真命天女,人姑娘沒攤上注定讓她心碎的壞家伙,你也沒多一個情敵。這一切都是命啊,是命運!” 李白沒再說一句話,他整理好羅平安的發(fā)型,收了三百塊錢和一張請柬。錢留下,請柬卻扔了,他心里對羅平安的厭惡又上升了一等,混著種莫名其妙的嫉恨,實在是無法送上真誠的祝福。他臨時定了兩張貴得要命的機票,截圖給楊剪發(fā)過去,說“我們一起去一趟”,給預約的顧客做好發(fā)型之后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他回到家里,蹲在沙發(fā)上等。 等到三點出頭有了答復:剛開完備課會,馬上監(jiān)考,有事回家再說。 李白問:什么時候回家? 楊剪回:說不準。 李白做飯,收拾東西,待到天黑,沒把人等到,好像也不必再問了,截圖上的起飛時間清清楚楚,楊剪擺明了不打算加入他的旅行。于是李白把飯菜又熱了一遍,幾口鍋都接上熱水,把碗盤泡進去保溫,又把兩只收拾好的行李箱留在家里,獨自打車去了機場。沒有時間托運了,好像也沒了給自己帶換洗衣物相機面膜等等的必要,他只穿了件大外套,外套口袋里面是必須帶的手機和證件。 還有鑰匙。 飛到臺州又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黑車,趕在黎明前,李白到達了石塘鎮(zhèn)。昨天才知道這片海的存在,如今上趕著就來了,似乎也不能說是“終于來到了這里”。 天氣不好,沒有日出供人欣賞,他站在海岸線旁綿延的低丘上,只能在濃霧中看到漁船模糊的影子。 他又跑上沙灘,脫下鞋襪,挽起褲腿。冬日的退潮時分……那些海水踏上去卻像巖漿。 是腳上磨破的口子沾了鹽水? 明知道不是。 也不看看海水里有什么啊。 可楊剪站在這里的時候,就是會開心的嗎? 那楊剪又是為什么要回來自找苦吃? 為什么,寧愿叫上那低俗的、無聊的、早該拋棄的,狐朋狗友。 卻對他守口如瓶? 因為他是這一切的起因? 他做了壞事,所以楊遇秋死了,所以楊剪才痛苦,一直到現(xiàn)在? 他不值得依賴,不值得信任。 誰都有那么幾個老問題,總會自己問自己,找不到答案。也正是因為無法回答,它才越來越老,問得越來越多,幾乎要成為習慣。 李白發(fā)覺自己快要走進海里了,水已經(jīng)沒到膝蓋,他又換了個方向,沿著退潮的痕跡穿過沙灘,走到了全是礁石的地界。 腳被硌得好疼,摔了個大馬趴,褲子都濕透了。 他哆哆嗦嗦地給楊剪打電話:“哥,哥你在聽嗎?” “馬上上課,你說?!?/br> 真不湊巧,七點五十六分,你們老師的生死時速。李白垂眼看著表盤。 “你昨天晚上回家了嗎?”他問。 “月考卷子有問題,趕著重印,這種事不好讓女老師干,”楊剪匆匆道,預備鈴在他那邊響了起來,“你在哪兒?” “你快去上課吧。” “你自己去溫嶺了?” “我沒有。” “……抱歉?!?/br> “什么啊,你快去上課吧。”李白掛斷了電話。 那天楊剪又打來了兩次,李白沒準備好,怕自己又干出什么后悔一生的事,就沒有接。他發(fā)短信說自己沒事,不用擔心,楊剪就真的不再找他了。一天下來,李白騎著自行車,差不多把這小鎮(zhèn)走遍,他想象楊剪站在每一處時的模樣,也回想起很多舊事,有關楊剪在自己面前的保留——不止一五年底那一次,那人默默地來了這里,事實上楊剪經(jīng)常獨自一人離開北京,有時長有時短,短到李白都沒發(fā)現(xiàn),在外面跑劇組回來幫他把大衣送去干洗,在兜里翻到折疊的機票,才知道這人又走了一次。 那次是去貴州。 其余時候李白連目的地都搞不清楚,什么時候走,又什么時候回來,他沒有去強求,更不敢去跟蹤,那都是惹人討厭的,他明白,他只是想知道楊剪去了哪兒。 當然問過,得到的答復總是敷衍,一個擁抱,或是一句“我困了”,到后來干脆變成“和你沒關系”這樣的話了。 這也是大多數(shù)時候爭吵發(fā)生的原因。 這種狀態(tài)是什么時候結束的?楊剪定下來,不再四處跑。時間線對得上了。是從去四中工作開始。是從溫嶺回來,又一次見過jiejie開始。 已經(jīng)有一年了啊。 可爭吵似乎也沒有因此而被杜絕。 李白找了家青旅住了一夜,這旅店就建在濱海大路旁邊,站在房頂,可以看到崖下黝黑的水面,聽到拍打的浪。一彎明月皎潔??墒翘淞?,李白還是回到樓下,在客廳看一群大學生玩狼人殺,晚上他睡在上鋪,天還沒亮,他又起床趕大巴往臺州去,下到一半就從床上掉了下來。 幾個室友被吵得咕噥幾嗓子,接著又是鼾聲大作。 全身都疼,后背尤甚,那感覺就像被人揪住打了一頓。李白默想,我是笨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倒霉到了這個地步,艱難地爬起來,轉圈走了走,做了幾個簡單動作,確認沒有骨頭斷掉之后,他就離開了這里。 十二月三十日,李白回店里看了看情況,在夜晚回到家中,他用鑰匙給自己開門,卻見楊剪坐在餐桌邊,自己留下的那些菜還沒吃完,楊剪也沒做主食,就著一杯涼水慢慢地吃那盤胡蘿卜炒rou。 周五了,怪不得。周五終于到了。李白踩下靴子,脫下外套,他覺得自己不像是出了遠門的模樣。 況且就算出了也不用跟楊剪報告,互不干涉舒服就好,這不是他們一直以來的默契嗎?一開始不適應,可是后來他努力做到了。就像開店以前,他想去哪個劇組直接拎包走人就行,從不被過問,是他自己主動說,那好像是沒有必要的——就像楊剪去貴州,去其他什么地方,也不需要對他解釋。 那樣好麻煩。 好重的負擔。 說多了還會尷尬,破壞兩人費力維持的平衡。 是不是這樣? 然而楊剪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