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鬧了！”

    “行，我鬧了。”

    許沅不肯看他：“你從哪兒學(xué)來的偷窺？”

    韓敘等腳底心的麻意過去了，他跟她并肩站著。為了遷就她，他大長腿一彎，拿屁股頂著墻，“這不是你毛病多，我近墨者黑?！?/br>
    欠揍得一如往常，還是那個韓大爺。

    許沅終于踹了上去：“你欠揍吧！”

    韓敘聞言，伸出手，手心朝上，“要不打兩下？我不還手?！?/br>
    她挑眉，狠狠打了上去。

    比許mama剛才更清脆的一聲。

    韓敘看著自己泛紅的手心，火辣辣的感覺蔓延，他覺得自己的手都麻木了，“嘖，真看不出來啊，許沅，你還家暴？”

    “那又怎么樣？”

    “是不怎么樣。”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著，同時笑了。

    “不生氣了？” ⑨時胱   （JSGZL.） 韓敘撞了撞許沅的肩膀，問。

    她低頭看兩人挨在一塊的影子，親密無間的姿勢，光看著就讓人感動。

    “不氣了?！痹S沅看向他，也撞了撞他的肩膀，“不過，我們說好了啊，以后你要是還有不得不瞞著我的時候，你可以不告訴我具體是什么，但你可以暗示我一下。你就……”她歪頭想了想，“你就沖我眨眨眼，用力眨眨眼我就知道了?！?/br>
    真孩子氣。

    這是韓敘最喜歡許沅的地方，她脾氣大，卻簡單純粹，也從不小心眼。

    “行?！彼菊鎸χ?，“那我來了?！?/br>
    他對著她，用力眨了眨眼。

    總共三下，一次比一次用力。

    許沅不解：“你干嘛？”

    韓敘又眨了一下：“想求婚，不知道行不行?！?/br>
    她狠狠踹過去：“去你的！這不算！”

    她推開他，去找mama。

    韓敘亦步亦趨跟著：“怎么不算？”

    “我說不算就不算?！?/br>
    “真無情?！?/br>
    許沅：“……”

    許mama看著吵吵鬧鬧走來的小兒女，仿佛一下回到了她年輕的時候。

    那會兒，老許不似韓敘張揚，卻跟他一樣，總包容著她的小脾氣、她的小固執(zhí)，從來都是他讓著她，等著她。

    她移開目光，手術(shù)室的燈晃得人心慌。

    老許，下半輩子，你還得陪著我才是。

    她這么想。

    等許爸爸手術(shù)出來，韓敘跟許沅一塊回病房。病房里的大爺比許爸爸早一天手術(shù)，這會兒用著止痛泵，精神倒是挺好的。

    看到跟許沅一起進來的韓敘，他還笑著打趣：“喲，終于一塊來了？”

    許沅沒懂，韓敘卻略尷尬的笑笑。

    大爺像是故意的：“我就說之前你倆怎么總錯開時間來看小許。”

    許沅終于明白了，她拉了拉韓敘的衣擺，“你來看我爸了？”

    “嗯，趁你不在的時候?！彼拱?。

    “那你怎么不告訴我？”

    “你都不回我微信，我怎么告訴你？”

    他還委屈上了，說完，他的腰就被她擰了一下。

    挺疼的。

    大爺看著兩個人，又望向自己的大孫子，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你呀你，什么時候也能讓我高興高興？”

    “快了快了?！?/br>
    “你每次都這么說。”

    許沅聽笑了。

    下午，許mama先回去了，許沅跟韓敘陪著。

    幼兒園又有個寶寶發(fā)燒，楊老師忙壞了，許沅就拿了筆記本電腦在病房里辦公。之前的疫苗統(tǒng)計楊老師做了一半，她接手過來，還要提醒老師去催那些沒有上報的家長。

    一個下午，在忙碌中度過。直到許mama又來了，她還盯著電腦，位置都沒挪一下。

    韓敘看不下去：“要不要喝水？”

    許沅搖頭。

    這么勤奮的小姑娘，也只有她高考那會兒，他才見到過。

    那時，許沅說她一定要考上J大，他們都以為她會報考臨床醫(yī)學(xué)。最后，錄取通知出來，他們才知道她考試前填的志愿是預(yù)防醫(yī)學(xué)。

    “我有點餓了。”韓敘故意說。

    許沅一頓：“幾點了？”她看向 ⑨時胱   （JSGZL.） 電腦時間，“哎喲，肩膀都酸了?！?/br>
    她靠到韓敘身上：“真累?！?/br>
    他反手抱住她：“你為什么后來改成了預(yù)防醫(yī)學(xué)？”

    懷里的姑娘一瞬間的僵硬。

    他們從前也這么問過她，她說：因為醫(yī)生太忙，沒有時間顧著家里，她不想讓家里人在黑夜里等她回家。

    但韓敘知道，并不全是。

    許沅微微側(cè)過頭，視線落在爸爸的病床。

    爸爸已經(jīng)清醒，正戴著藍牙耳機跟所里的同事們連線視頻。

    “如果以后我有了孩子，我不希望她的童年都在等我中度過?！彼鬼⒅约旱氖种?，“可這都是我的借口?！?/br>
    許沅靜默片刻，像是鼓起了勇氣，“其實是我膽小，害怕死亡，見不得生離死別，也恐懼這么忙忙碌碌，在手術(shù)臺待上七八個小時的工作。萬一手一抖，萬一一個判斷失誤，也許一條生命會從我手中流逝?！?/br>
    “難度多高啊，我做不到。”

    背上被他輕輕拍了拍。

    許沅靠得更深了：“真正的大人是直面內(nèi)心的恐懼，打破困局。現(xiàn)在，我長大了啊?！?/br>
    韓敘摸摸她的腦袋：“長大了？”他低頭在她額間親了一口，“大朋友，我有點餓了，你是不是該去給我買份飯？”

    “韓敘，你這大爺?shù)?！”許沅白他，“你怎么不自己去??？”

    韓敘兩手一攤：“我還小，你這不是大了么？”

    他望著她，目光沉靜。

    許沅臉上陡然一陣火燒，她拿上自己的手機，“行，韓寶寶，想吃什么？”

    韓敘追上去，跟她一塊去，“我不挑食，你吃什么我就跟著吃什么?！?/br>
    兩人點了外賣坐在樓梯間，四個菜一碗湯，擺了一地。

    韓敘開蓋，許沅聞到菜香，肚子應(yīng)景的“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