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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子曦眼神專注,神色溫柔,明明做著再繁瑣不過的事,卻沒半分不耐,略微冰涼的指尖粘著同樣冰涼的藥膏,劃過他的皮膚,在激起劇烈痛感的同時,也熨平了那些焦躁得令人發(fā)瘋的癢意。 蕭君逸就這么側(cè)趴著,緊緊盯著那張臉,笑得……一臉蕩漾。 夜子曦抽了抽嘴角,稍微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將藥盒重新收了回去,又去凈了手,才重新端了杯溫水回到床前,給人小心翼翼地喂下,繼續(xù)道,“別以為你受傷了就能蒙混過關(guān),說!你是怎么跑回來的?黎吻的藥不可能失效?!?/br> 蕭君逸嘴角微微上揚(yáng)的弧度平了下來,眼中清淺的笑意也淡了幾分,他看著夜子曦,盯了良久,目光沉沉,竟是帶了幾分壓迫,“那晚的藥,我根本沒喝?!?/br> “我察覺到教內(nèi)氣氛不對,不過是多長個心眼,畢竟少喝一碗藥不會有什么大礙,我只是沒想到……哥哥竟真的,對我這般心狠?!?/br> 他微微抬了抬頭,似乎想要爬起來,卻只能失力地跌了回去,露出一絲苦笑,不知是在笑自己從未被這人放在計(jì)劃之內(nèi),還是笑此刻無能又虛弱至極的身體。 廢物一般。 是,哥哥是為他好,所以想把他送走,甚至為了擔(dān)心他不配合,還想出下藥這種點(diǎn)子。 可這是他想要的嗎? 無論生死,無論將會面對什么,無論何種情景,他都不過想陪在這人身邊罷了。 他甚至無法想象,若是那個時候,他沒有及時趕到,這人但凡有一絲差錯,他便永遠(yuǎn)也過不去自己心里那個坎,痛苦后悔終生。 這就是為他好了嗎? “哥哥,你從來不懂,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边@般想著,也這般說了。 蕭君逸眼神黯淡,素來掛著溫柔笑意的臉也變得凄苦而冰冷,那些近乎癡狂的愛慕被全部壓下,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nongnong的不悅和委屈,這是他第一次,將自己的情緒表達(dá)得這般明確。 “我……”夜子曦被質(zhì)問著,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他甚至覺得眼前的場景滑稽又溢滿悲傷。 就像那打著為孩子好的旗幟的父母,毫無所覺地在他們身上戴上一個又一個沉重的枷鎖,卻從未真正在意過他們的想法和需要,因?yàn)闆]必要?。?/br> 我知道我是為你好就夠了,你現(xiàn)在不懂沒關(guān)系,等以后你長大了就懂了! 可是這對于蕭君逸來說,并不適用。 且不說他的年齡已足夠他為自己做決定,單是他的那份心意,若是被這般對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善意地“踐踏”,都足夠令人窒息。 “為你好”,怕是最惡心也最無辜的笑話了。 好一把軟刀子,刀刀割人心。 夜子曦抿了抿唇,將頭撇開,喉頭上下滾動一下,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那你又是怎么回來的?就算沒有喝藥,憑你那時的身體狀況,連站起來都不可能,更何況還有韓楓負(fù)責(zé)安排傷者轉(zhuǎn)移,你怎么可能躲過他的監(jiān)視?” 蕭君逸輕嘆一口,到底不舍得逼迫這人,一點(diǎn)都舍不得,只能配合地應(yīng)道,“我告訴韓楓,他若是不放我走,我就在他眼前自刎,他得了你的命令,不可能看著我去死,只得妥協(xié)。” “妥協(xié)?”夜子曦轉(zhuǎn)過頭來,有些奇怪,“他根本不需要妥協(xié),你不是他的對手,哪怕捆起來也好打暈也罷,他如何會受你脅迫?” 蕭君逸收回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軟枕,似乎想從上面盯出花來,緘口不言。 夜子曦這才察覺到他話里的漏洞,臉色越發(fā)難看,“別避重就輕,我是問你,你怎么起的身,又是憑什么去威脅韓楓?” “我……武林盟內(nèi)曾有一秘藥,食之可令痛覺暫時失靈,內(nèi)力……暴漲,不過時效較短,出于某種考慮,我便隨身備著兩顆?!?/br> 夜子曦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了,屏蔽痛覺,短時間內(nèi)功力大增,怎么看都像是那種虎狼之藥,但凡這種東西,怎么可能沒有后遺癥? 輕則傷勢反彈重則根基全毀,好樣的…… 可真真是好樣的! 他薄唇微抿,細(xì)軟的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顯然已是憤怒到極致,“能耐了,長本事了!” 又是這句,似乎重逢蕭君逸之后,這兩句話便被他經(jīng)常提起,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 他霍的一下站起身,想要叫黎吻來看看有無什么隱患,卻被蕭君逸猛地抓住了手腕,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情景,讓他有一瞬間的愰神。 上次,這家伙也是這般抓住了他,然后…… 然后…… 那場景,讓他直到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還感到臉頰發(fā)熱,純?nèi)坏牟恢?,竟是暗火頓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姿勢別扭地半弓著身子撐在床上,對上那雙滿是狡黠的眼。 “哥哥心疼我嗎?這傷,其實(shí)也挺疼的,但是一想到,它們將會出現(xiàn)在你身上,那我恨不得再重上十倍百倍才好……”蕭君逸討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子曦皺著眉打斷。 “別瞎說,真?zhèn)爻赡菢?,你還有命在?你是人不是傀儡,有血有rou,如何感受不到痛意?而我再如何,一是你哥哥,本該護(hù)著你的,二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就受不得傷?還非得你次次如此,你這難道不是在往我心上扎刀子?” “何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日我雖不能動彈,意識卻清晰,其中有兩劍,你明明可以避開,卻生生受了,這算什么?靠自傷來換取同情嗎?想要讓我愧疚痛苦,進(jìn)而接受你?”夜子曦低低喘了口氣,委屈又心疼,情緒也越發(fā)激動。 他這算什么? 以命相逼? 還是想告訴他,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完全是自己逼的? 這樣的行為,分毫沒有給他完全掌握甚至俘獲一顆真心的喜悅,只有滿滿的惶恐和驚懼,就像被人放了一塊精致易碎的琉璃在手上,小心翼翼捧著,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我沒有要逼你,也永遠(yuǎn)不會做那種事。”蕭君逸知道他想歪了,無奈輕嘆,這人的神經(jīng)敏感又脆弱,他怎會不知? 他手上用力,像上次一樣,無賴地把人拉到了床上,強(qiáng)壯的胳膊圈過他的腰身,有些滿足地蹭了蹭,“我雖知道我一旦受傷,你便會毫無準(zhǔn)則地答應(yīng)我所有要求,可我不會那么做,那兩劍我是真的避不開,那個藥……讓我的行動也產(chǎn)生了些許遲緩,藥效將至才會那般,你別多想?!?/br> 夜子曦猛地瞪大眼,有些后怕地顫了顫。 藥效將至…… 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若是再晚恢復(fù)一秒,將會發(fā)生什么了。 “你別這樣,別這樣……”他輕聲喃喃,主動轉(zhuǎn)身,面對著蕭君逸,看著他的目光甚至帶上了幾分乞求,“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