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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她手腳輕些,這古人,果然是……性子耿直…… “附近可還有我們產業(yè)?”默了一瞬,夜子曦轉過身來,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那鮮有的 溫柔在意不過曇花一現(xiàn)。 也許真的只是錯覺一場。 “丹陽城還有一家分號,但是來去需得一月,而一月后便是三月期滿,您還是……在教里比較妥當。” 三月? 什么三月? 夜子曦有些疑惑,可璃月的表情實在太過冰冷疏離,冰雪凍結一般,不曾泄露一絲情緒,讓他猜不透,也不敢貿然相問。 “那便回去?!彼L袖一甩,旋身就走,寬大的衣擺在地上瞬間綻放,嬌艷奪目,又灼熱地近乎刺目。 回程的路途還是相對順利的,璃月貼心地又給他買了各色梅子,裝了整整一個小暗閣,才勉強壓下那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好在是沒來時那般狼狽了。 而已經醒過來的蕭君逸被貼心的韓楓直接扔上了夜子曦的馬車,剛剛重傷的孩子,確實不適合騎馬顛簸。 一鉆進馬車,小孩就略微驚詫的瞪大了眼,似乎是有些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 夜子曦:小月月啊,你這是在暗示我,以后要斷袖嗎? 第6章狼崽子 只見夜子曦板著一張臉,左手虛握著一只瓷杯,右手兩根手指輕輕捻起盤內的糕點,卻不小心用力過猛,綿軟的糕點瞬間碎成齏粉,洋洋灑灑飄落,像白色的細沙落在了紅木矮桌上,刺眼極了。 他的衣擺也不曾幸免,星星點點的碎末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滾動,不免有些沮喪,清冷的眼眸閃了閃,別過頭去,臉頰悄然飄上兩片薄云。 簡直……蠢透了…… 自己一個人偷偷學著控制力道也就罷了,現(xiàn)在卻被人瞧了去,還是這么個孩子,活了二十幾年的厚臉皮,一時竟也有些掛不住。 可還沒等他說些什么緩和氣氛,另外一只干瘦的小手便突兀地闖進他的視線,輕輕地將那些殘渣攏到一處,動作緩慢卻靈活。 夜子曦坐著沒動,這才有心思好生打量這個孩子,本來就生的好看,又多了幾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穩(wěn),臉頰上泛著粉的新rou稍微破壞了美感,但總體依舊耐看。 “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和來處嗎?”盯了小孩老半天,依舊那般鎮(zhèn)定自若,倒是夜子曦沒有沉住氣,率先開口。 蕭君逸的右臂骨折,現(xiàn)在勉強能動,不過做了這么點動作,就覺得骨頭傳來刺痛的抗議,他卻還是面不改色整理完桌子,才抬起頭。 只是那臉上的表情,更加寡淡又讓人捉摸不透了。 “不記得了?資料顯示,你之前叫阿允,你就一點印象都無?”夜子曦單手托腮,瞥見小孩隱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顫抖。 蹙著眉想要把人抓過來查探傷勢,下意識伸出的手卻在離人一指處頓住,有些悻悻縮了回去,卻在半途被人截住了。 夜子曦的手生的好看,其實他身上該是沒有一處不完美的,尤其這手指根根纖長,瓷白如玉,光是看著就像是件藝術品。 現(xiàn)在被一只略小的手握住,強烈的膚色差就像涇渭分明的河界,不曾有絲毫相容。 那手很小,僅僅比孩童好上一線,根本沒辦法將他整只手握住,小孩垂眸盯著瞧了一陣,手指微微松開,轉而將食指與中指握住了,這下倒是正正好。 夜子曦楞了一瞬,下意識地往回抽,卻聽到了小孩的一聲悶哼,本就沒有幾分血色的小臉更是慘白如紙,下唇被他自己用力咬住,微微泛白,滿頭冷汗。 該死,他竟用的右手! 可即使這樣,小孩握住他的手指還在不斷收緊,連他都感受到了些微的刺痛,對于小孩受傷的右臂來說,那滋味可想而知。 “你別動,快松手!”難得的疾言厲色,卻絲毫沒有嚇住蕭君逸,直到夜子曦刻意放輕力道,將手臂軟軟地垂下,一副任搓任揉捏的樣子,小孩才停下這近乎自殘的行為。 “你就算真的暫時失語,也可以用別的辦法告知我,沒必要這么對自己?!币棺雨乜戳丝茨菑埌灏逭墓撞哪?,無奈嘆了口氣。 打不得罵不得說不通,他這是撿了個祖宗啊…… 索性就著這個姿勢,閉目養(yǎng)神去了。 再酸的梅子,也壓不住那種從喉頭深處涌上來的惡心感,不過剛才被這小鬼一嚇,竟是忘了這茬。 看來下次可以想想別的法子來轉移注意力。 確認他睡著了之后,蕭君逸才稍稍放松,也松開了他的兩根手指,右手的刺痛已經到了一種難以忽視的地步,每根經絡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他有些脫力地朝后靠去,一直隱在袖子里的左手也松了開來,一道微弱的銀光閃過,又被他往袖口深處掖了掖,背后已被冷汗浸透。 失憶是真,失語也是真,雖然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說過想要帶他走,但是從小刻在腦子里,根植于本能的警惕讓他不可能輕信這樣一個陌生人。 而且……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待你好…… 雖然記不得是誰講的,但是卻不妨礙他如此時刻提醒自己。 哪怕他剛剛救了自己的性命。 哪怕,此刻他的胸前正貼身藏著那塊紅色的碎布。 哪怕這人從不曾說過半句重話,露出半分嫌惡。 方才,只要夜子曦露出一絲要對他不利的意圖,那么那根鋼針,就會準確無誤地插進他的頸動脈。 他觀察過,這個男人是個右撇子,右手被制,他定然來不及反應。 哪怕他武功高強,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也可以順勢捅進他的腹部,只要再用力這么一劃…… 蕭君逸閉上眼,平復那陡然升起的殺意和警惕心,盡量忽視自己右臂的刺痛,不管這人想要如何,大不了一死…… 然而等他從來不斷糾纏他的無邊噩夢中掙扎起來的時候,右臂已經再度被上了藥,甚至加了兩根木板固定,從他頸間穿過一根長繩作為牽引。 “醒了?生著病還鬧脾氣,非得燒傻了不成?!币棺雨乜吭谲浰?,將手邊的一個小碟往他那處推了推,自己卻抓起了面前盤中的一些豌豆堅果,小心翼翼地捻起,好在是沒再碎成粉末。 蕭君睿垂眸看去,自己面前一疊綿軟的點心,正幽幽散發(fā)著獨屬于糕點的甜香,甚至還配有一小杯果茶,淺淺的粉色花瓣在白玉杯中蕩開一圈漣漪,煞是好看,正是解膩的。 “粗糧你暫時吃不得,也沒有流食,若是不喜歡甜食,也將就著吃點,本來就瘦,費這么大心力救你回來,不是為了餓死你的?!?/br> 夜子曦看那小孩只是盯著盤子卻不動,挑了挑眉也沒管他。 孩子嘛,總有些戒備心,不能逼太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