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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啾忘記了,鳥喝水和人喝水是不一樣的。人能一口氣把藥全灌下去,鳥卻只能每次啄取一小口,然后飛快地抬起頭,把水送進胃里。 所以,當林啾啾含著一口藥湯沒能咽下去的時候,她懵了。 藥湯在她嘴里的停留時間過長,再一晃,接觸的面積也變大了。 林啾啾:“…………”生無可戀.jpg 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體驗煉獄苦海Max版,可是一秒、兩秒、三秒鐘過去了,林啾啾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苦。 她是被刺激得太厲害,已經(jīng)超脫了嗎? 林啾啾動了一下舌頭,溫?zé)岬乃幩鹛鸬模瑤е稽c草藥的清涼,竟然意外的好喝。 這是什么神奇的口感? 林啾啾頓住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好一會兒才又將腦袋試探性地伸進石杯里嘗了嘗。 這一口與剛才并無分別。絲絲縷縷的甜,混合著一點陳皮的味道,像是某種小孩子愛喝的飲料。 藥也能做成這種口感嗎?還是這樣烏漆嘛黑的藥? 林啾啾震驚了。她一下一下啄取面前的藥湯,石杯很快就見底了,而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林啾啾眨了眨眼,目光飄向之前煎藥的藥罐子。 “這是藥。還真以為是糖水了?” 腦袋上被人不輕不重地往回按了按,林啾啾這時才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看著裴恕面無表情地將石杯與藥罐都收走了。 吃了藥,林啾啾的精神明顯恢復(fù)不少,也開始感覺到了饑餓。 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雖說剛剛喝了一杯藥,可那些湯湯水水的東西灌下肚,完全不頂用,林啾啾的肚子很快“咕咕”叫了起來。 “餓了?” 裴恕回身看她,林啾啾:“啾。” 她本意是要說個“嗯”字,結(jié)果聲音發(fā)出來,又是一聲鳥鳴。 面具下的眉峰微微隆起,裴恕的眼神向下沉了沉:“不會人語?” 怕他不能理解,正在上下點頭表示自己餓了的林啾啾連忙停下動作,左右晃動:“啾啾。” 哪怕不會鳥語,也能清楚明白林啾啾的意思。裴恕輕嗤一聲:“難怪被人欺負成這樣?!?/br> 林啾啾:“……” “算了?!彼麘械糜嬢^,彎下身子,朝林啾啾伸出一根手指,“先帶你去吃點東西?!?/br> 林啾啾蹦上他的食指,伸出兩只小爪子向下彎曲,抓住他的手指頭。 她不敢抓得太緊,怕弄疼他,又不敢抓得不緊,怕自己掉下去。 這樣一來,林啾啾把自己搞得十分緊張,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她還在裴恕的手上蹦來蹦去,不停地調(diào)整自己的動作。這時候,一只手突然越過她的頭頂將她捉住。 “啾啾!” 林啾啾撲扇著翅膀,不知道裴恕要干什么,結(jié)果沒撲騰兩下,發(fā)現(xiàn)裴恕已經(jīng)將她放上了自己肩頭。 怕她站不穩(wěn)掉下去,他松開手指等了一會兒,等她站穩(wěn),才把手移開。 “可以了?”他皺著眉頭問。 林啾啾:“……啾?!薄梢?。 她低低叫了兩聲,忽然覺得,眼前人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冷漠疏離,內(nèi)心其實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林啾啾站在裴恕肩頭,離得近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白皙的脖頸,好看的下頜線,以及皮膚下淺淺的青色血管。 他身上有股特殊的香氣,像是某種古老的檀香,又像是大雪下松木散發(fā)出的香氣,淡淡的,帶著一絲清列。 林啾啾閉上眼睛,仿佛能夠看見滿目白雪。視線隨著腦海移動,那皚皚的白雪便壓在青綠的山脈上,一直伸向天邊,好一副林海雪原圖。 林啾啾站在裴恕的肩頭,隨他一起走向石屋外。她能聽見一道溫和的男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師叔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就讓我起來吧……” 林啾啾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灑滿月光的庭院里,一位年輕隨和的男子穿著白色道袍,口中念念有詞,姿勢隨意地跪坐在地上。 他的面前擺著兩只石碗和一堆蓮蓬,而他坐在后面,正不停地剝著蓮蓬,仔細地將蓮心從蓮rou里剔除出來,分別放進兩只石碗里。 他一邊剝,一邊嘀嘀咕咕地念叨。要不是腦袋上頂著塊玉牌,林啾啾簡直懷疑他要搖頭晃腦、自得其樂起來,就像小時候被教導(dǎo)主任罰站門口的男生。 但……有了前車之鑒,林啾啾對此人的年紀深表懷疑,懷疑他是不是另一個爺爺輩或者爸爸輩的大佬。 相貌儒雅的男子動作一頓,顯然是覺察到了他們的到來。他倏地一下端正了姿態(tài),身板跪得筆直,表情也變得嚴肅而正經(jīng),與剛才判若兩人。 這下真和被罰站的男孩一模一樣了。 只見他向裴恕行了個后輩禮,恭恭敬敬道:“師叔祖?!?/br> 第6章 裴恕走過去,懶懶應(yīng)了一聲,顯然將剛才一切盡收眼底。 “路云洲,你倒跪得挺愜意?!?/br> 路云洲?他就是玄天仙府的掌門人路云洲? 林啾啾看著面前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容貌,不禁再一次感慨:玄幻世界果然不能靠臉分辨年齡。 路云洲低聲道:“師叔祖您都看見了啊……” 他也不反駁,訕訕笑了兩聲:“我這不是……怕跪著剝蓮子太無聊,說點什么給自己提提神嘛!”說著,端起石碗就要起身,被裴恕一個眼神按了回去。 “讓你起來了?跪著?!?/br> 路云洲無奈,腰都還沒來得及挺直,就又端著石碗委屈巴巴地跪了回去。 “師叔祖?!甭吩浦薨欀碱^,鼻尖都擰出了幾道痕跡,委屈巴巴地道,“我都已經(jīng)跪了一個多時辰了。” 準確來說是一時辰多一刻鐘。 剛開始那會兒,白墨還在這兒陪著。因為有裴恕的命令,白墨不能陪跪,便是路云洲跪著,白墨站著。 跪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路云洲受不了了。身為師尊的自尊心驅(qū)使著他,使他捂著臉把白墨趕走了。并且傳令各峰,今晚的值夜弟子誰都不許靠近云霧澗半步。 路云洲:這件事要是被弟子們知道了,我掌門人的顏面還置于何地! 白墨:師父你想多了,您掌門人的顏面早就被太師叔祖扔地上了。 裴恕抬起手,接住落下的月光,輕飄飄地道:“是么,才跪了一個時辰。我記得讓白墨傳令于你時尚在申時,如今子時過半,你只跪了一個時辰?” “師叔祖?!甭吩浦揲L嘆一聲,“三大世家都來人了,我總不能把他們晾在宴廳不管吧。而且,我這不還去了一趟燕山,替您取回了許多雪心蓮嗎。”路云洲笑著,把兩只石碗捧了起來。 裴恕微闔著雙目,似乎把三大世家晾在一邊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