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道的存在，他們的壽命極短，但卻比任何生物都有勇氣對抗命運。



    “誰都不想死吧?！甭访鞣嵌汩W著避開了他的目光，男孩敏感地察覺到楚子航瞳中一閃而過的猶疑和失望，有些自暴自棄地說著，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又不是路鳴澤，犯不著為了榮耀去屠殺些什么東西?！?/br>


    楚子航?jīng)]有再說什么，哪怕他已經(jīng)察覺了路明非死咬著不說的隱衷。每個人都有講不出口的秘密，不需要也沒有義務(wù)要對旁人說。等一月之期一到，他就能夠彌補自己的失誤，路明非會回到人類世界里，從此與他再無瓜葛。可能楚子航依舊是昨日模樣，面前這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已經(jīng)兒女繞膝，白發(fā)蒼蒼，甚至枯骨成灰。



    楚子航開始認真打量起面前的這個人類，似乎真能從路明非的臉上看到嘀嗒流逝的時間。與人族不同的是，人形狀態(tài)的龍依舊保有著龍的血液和蘊含強大生命力的骨骼。男孩的個頭不矮，但體格在人類里面并不算壯碩，仿佛只消龍爪輕輕一握就會捏碎那脆弱的脊骨般不堪一擊。他嗅到人類鮮活的血液在皮膚下、血管里亢奮的叫囂，散發(fā)出致命的氣味，喚醒了龍的原始本能，恨不得將這個人就地撕碎吞食掉。楚子航感到自己身體里竄起一股無名的火，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忙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睡吧，我在外面?！彼庀伦约旱呐圩?，赤裸著上身走出了巢xue，任由鋪滿海面的皎皎月光輕柔地罩在身上。從海上而來的風(fēng)帶著微咸的水汽，退卻的潮水死死揪住沙岸不放手，上下翻滾的浪聲忽近忽遠。淺海之處有散發(fā)著熒光的水母成群浮動在海面，在朗月疏星黑夜的倒影之下，像是點綴在稀疏星空之上、雀躍的燈火。



    楚子航重新化身為龍，收起破碎的翼蜷縮在巢xue門口，用巨大的身軀擋住了通往龍巢的路，不動聲色地釋放了自己的威壓。路明非恍惚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浮躁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撫。他拉了拉毯子，最后瞥了一眼幾乎被龍遮蔽的天空，無聲道了句晚安。



    若是有身為alpha的龍在附近，只要實力弱于楚子航，就一定會因這強大的同類驅(qū)逐威壓而躲得遠遠的。同時，楚子航的氣味也很好掩蓋住了還未覺醒的路明非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



    今夜是個可以安枕的夜晚。



    只是無人入眠。



    



    



    第二章



    4.



    還不到七點，楚子航就醒了。



    事實上，昨夜他熬得很晚，時刻保持著警惕，不敢掉以輕心。被omega信息素誘惑的龍在夜晚極容易失去理性，何況他并不知道路明非的氣息會傳到多遠的地方，根本不敢冒險就這樣睡去。



    然而一縷帶著隱約渴求的信息素以無比的熱情喚醒了倦怠的身體，下腹的某個器官正在慢慢抬頭，興奮地回應(yīng)著這股味道。在巢xue深處，正蓋著毯子四仰八叉的始作俑者卻還在呼呼大睡，時不時發(fā)出滿意的哼哼聲。



    楚子航變回了人形，用力甩了自己幾個巴掌，然后縱身一躍，將自己丟進了海里，因為不敢離巢xue太遠的緣故，只得上下浮潛了幾十次，這才稍微冷靜了下來。他的一張臉低沉的似乎可以滴出墨來，死死捂住口鼻，將就著穿著濕漉漉的褲子走回了巢xue，僅用一只手就將路明非從被窩里扒了出來，毫不留情地拍醒了他。



    “什么什么？”路明非嘟囔著醒了過來，后怕著回憶自己剛才做的噩夢。在夢里，有個神經(jīng)病瘋狂地扇著他的臉。



    楚子航這才覺得空氣好聞了一點，從另一只箱子里翻出一件干凈的褲子，就要當(dāng)著路明非的面換上，全然不顧這種行為和某個部位對于這個人類產(chǎn)生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不是吧這么早就耍流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甭访鞣侨嗔巳嘈殊斓乃?，看清楚面前楚子航的動作后，連忙大叫了著往后退，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然而還是很不幸的將關(guān)鍵部分看完了，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楚子航完全不懂他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自顧自地換上了新褲子，這才開口說道：“去洗把臉，然后跟我去見我的老師?！?/br>


    “龍大哥你不吃早餐的么？”不管在何種境地里，路明非的吃貨魂仍舊熊熊燃燒著，“這樣對胃可是很不友好的！”



    楚子航：“……老師那里應(yīng)該會有早餐?！?/br>


    “原來是去蹭飯?。　甭访鞣腔腥淮笪?，麻利地爬起來，興高采烈地走出巢xue去洗漱了，不一會兒又在門口喊了起來，“龍大哥！”



    “什么事？”



    “帶帶我！我下不去?！甭访鞣侵噶酥傅紫路v的海水，攤了攤手。



    “……你旁邊有一桶淡水?！?/br>


    施耐德從頭到尾足足打量了路明非十幾次，才最終確認，這個穿著松垮袍子的人類，真是個男孩子。而這個男孩的身上，充滿了他最引以為豪的學(xué)生——楚子航的氣味。施耐德覺得這個信息量非常大，心情相當(dāng)復(fù)雜，以至于一向嚴肅的表情都有了點帶著懷疑龍生的迷茫。



    因為路明非死活都不肯再穿上來時的那身“婚衣”，楚子航只好把自己的袍子借給他，他的個頭比路明非高不少，那袍子掛在路明非身上，未免顯得松松垮垮的。然而路明非全然不在意，這會兒正撩起袖子、彎著眉眼，沒心沒肺地施耐德餐桌上的水果面包?！f是說早餐，可到施耐德處時已經(jīng)中午了。



    龍族嚴格來算并不是群居動物，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他們非常有領(lǐng)地意識。尤其是雄性龍之間，用自己的信息素劃分勢力范圍。雖然從楚子航的住處到施耐德那里有直線可走，但他還是饒了點路，為的就是不從非親非故的陌生龍類領(lǐng)地經(jīng)過，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施耐德咳嗽了兩聲：“子航你跟我過來一下。”



    楚子航依言跟上了他。



    轉(zhuǎn)至路明非看不見的角落，確保他們說什么路明非都不會聽見，施耐德才問起了這事兒的前因后果。楚子航大致解釋了下他是如何喪失意志、被歌聲吸引、沖破結(jié)界、最后將路明非帶回來的。



    施耐德低聲咒罵了一句弗拉梅爾的喝酒誤事，隨即語重心長地說道：“子航，我不管你的取向，只是這小子是個純種的人類。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就算遲早會被同化，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楚子航有意識地再度強調(diào)了一下他的取向，平靜地說：“老師我這是失誤。而且，他昨天無意釋放的氣息就差點讓愷撒失去理智?！?/br>


    施耐德震驚地看著他。愷撒在這一代里是出了名的早熟，剛剛覺醒就和同是alpha的陳墨瞳結(jié)成了番。按理說一個有伴侶的alpha是很難被另一個omega勾引的，除非這個omega的確……天賦異稟。



    “我拜托愷撒一個月后去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