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鎖定到了不死藥身上。

他一直聽聞這個傳說——甚至最后也寫到，天降不死藥給天皇。

藤原顯光略一思索。

最后說要商議。

大概是不死藥的批量研制這種話太有誘.惑性，蘆屋道滿終于見到了哪個活著的老和尚，他已經(jīng)蒼老的不成樣子，讓人疑惑他為什么還不死去。

這個和尚奇異的耐心。

一一給蘆屋道滿講解不死藥的成分。

蘆屋道滿：“這么說，人，神，妖都是相同的來源，皆來自于天地萬物之源么?！?/br>
老和尚點點頭。

“不過一切成了神，一些成了人，還有一些，成了人人喊打的妖怪?！?/br>
“命運竟然如此好笑?！?/br>
老和尚又告訴他如何匯聚陰氣陽氣，讓二者交匯從而誕生本源的液體。

蘆屋道滿內(nèi)心滿足。

等離開的時候，老和尚說道。

“我有一個聚會，帶上你的徒弟來吧?！?/br>
蘆屋道滿不疑有他。

他修煉的法術(shù)在密教和陰陽道之間，對佛門天生親近，至于黑川——蘆屋道滿一直懷疑他是神明在人間的化身，只是不知道因為什么遲遲沒有行動。

……現(xiàn)在老和尚也看中了他，果然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么。

…

山上寺廟。

在場的都是光頭。

了了幾個長頭發(fā)的混在里面格外顯眼。

站在正中央的是一個年輕的僧人。

其它僧人將他圍住，恍惚有眾星捧月之勢。

蘆屋道滿掃視眾人，不知道為什么老和尚沒有出現(xiàn)，這個年輕僧人據(jù)說是他的徒弟，出身名門，繼承順序排名第二，還沒到十歲就被父親帶到寺院出家——免得和長兄爭奪家產(chǎn)。

年輕的和尚站在中央。

聲音嘹亮。

“當(dāng)今世上大亂，世人難度，當(dāng)是我佛門弟子挺身而出，救四方苦難的時機(jī)。”

“天不渡我，我自渡。”

年輕僧人說。

當(dāng)今災(zāi)難四起，本是眾人齊心協(xié)力，共度難關(guān)的時刻，奈何王政無道，貴族攝政，苛捐雜稅，百姓難活。

這個時候佛門若是坐視不管，恐怕只能眼睜睜看著人世淪為無間地獄。

蘆屋道滿看了一眼在座的參與者，只見所有人緊緊盯著中間那個人，眼神發(fā)亮，以往寺院廣收土地和僧兵，看來如今到了用武之地。

“他們要搶地盤嗎？”

身邊冷不丁冒出聲音。

蘆屋道滿低頭一看，是黑川，雖然來了這個聚會，但是他一直沉默不語。

像他們這種不是僧人身份的很多，大都是和僧人關(guān)系緊密的代表，比如蘆屋道滿，再比如某些貴族和地方豪強(qiáng)。

蘆屋道滿：“是啊?！?/br>
年輕僧人正在說舉措。

比如要拯救那些沒有飯吃的年輕人，給他們衣服和糧食，讓他們身體強(qiáng)壯，給他們棍棒和刀槍，讓他們足以自保。

給他們信念和精神，讓他們堅持不懈。

給他們轉(zhuǎn)世輪回，讓他們永不后退。

由此，去拯救那些同樣淪落于水火的痛苦人們，拯救他們不同胞的兄弟姐妹。

不少人得了要領(lǐng)。

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去照做。

會議結(jié)束以后，這批僧人下山。

幾個貴族和幾個年邁的僧人留了下來，他們要討論，用僧兵和平民把地盤搶下來只有，該如何劃分。

蘆屋道滿帶著黑川往外走。

穿過走廊的時候，他看向外面的遠(yuǎn)山，冬日的山坡冷靜而肅殺。

“今年死了很多人呢，阿芒。”

黑川沒有回答。

京都的上空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增添了很多瘴氣。

大概是寒冬臘月。

沒有保暖衣服的人凍死在了屋子里面。

黑川往下走。

突然轉(zhuǎn)身回望。

一個蒼老的面孔站在障子門后，一張臉沒有什么表情，細(xì)長眉眼，像是后山龐大而冷漠的佛雕一樣。

……

黑川回到家的時候，小春也在從外面回來，上一次的瘋婦人給了小春很大的打擊，以及一種迷茫——小春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迷茫。

比如，為什么這個世界那么痛苦。

為什么同一片天空下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還有比較實際一點的。

為什么有的人能吃飽，有的人卻吃不飽。

為什么男人，女人，窮人，富人的地位不平等。

如果小春生活在后世的話，許多書許多學(xué)科會告訴她很多道理，但是這個時代，小春只能感受到痛苦。

——天皇和貴族宣稱自己是天照和其它神明的子孫。

天皇是現(xiàn)世的人神。

其它貴族是神之血脈。

他們天生的，就有統(tǒng)治這片大地的權(quán)力。

至于剩下的人就……嗯……額……就這么地了。

這是一個被皇權(quán)和神權(quán)統(tǒng)治的時代，天生高貴，天生神血，天生貴不可言的說法還在民間流傳。

小春走進(jìn)院子。

手里拿著一本書。

黑川打眼一看，是一本佛經(jīng)。

。

這是七世紀(jì)的時候，天武天皇頒布法令，要求下發(fā)給每一個平民的佛經(jīng)，應(yīng)該是民間普及度最高的佛門書籍了。

這本書里面有一句特別有趣的話。

“寶妙宮隨意受用，各各自然有七千天女，共相娛樂，日夜常受不可思議殊勝之樂?！?/br>
小春拿這個做什么？

她揮了一下手里的書：“今天干活的時候從雇主家里看到的?！?/br>
“見我喜歡，就把自己手抄的一份送給我了?！?/br>
“我就沒好意思要工錢。”

小春拍拍肚子，“幸好我今早吃飽了。”

黑川：“你虧了。”

小春：“哪里虧了。”

她攤開書：“我覺得里面挺有意思的?！?/br>
黑川搖頭，他不覺得有意思。

小春指著一行話：“你看，可以轉(zhuǎn)世輪回，這輩子受了很多苦難之后，下輩子就能轉(zhuǎn)生為身份高貴的人?！?/br>
黑川：“假的?！?/br>
小春：“嗯……但是也沒有其它辦法了?！?/br>
她扒著手指幫黑川數(shù)算：“你看這個世界上，父親是貴族孩子也是貴族，父親是大臣孩子也是大臣，而平民呢，世世代代都是平民，說不定還會淪為賤民?！?/br>
“他們這一輩子已經(jīng)沒有任何希望了?！?/br>
“如果不寄希望于下一輩子，活著還有設(shè)么意義呢?！?/br>
小春摸著書皮。

“這是一個讓人不那么痛苦的謊言。”

…

民間吟唱佛號的多了起來。

大概歸功于不少寺廟突然大開門戶，近乎奢侈的施粥贈衣，不少人上山當(dāng)了和尚，幾頓飽飯下去，身子骨強(qiáng)盛了起來，拿起兵器開始做僧兵。

增了兵以后，寺院開始擴(ku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