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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段應(yīng)麟并不否認。“你以為我放著舒坦日子不過,平白無故跑到這里做個外來客,是為了什么?”“若是只為了你,不免可笑?!?/br>“我還為了踏平這片地界,筑我自己的天下?!?/br>“什么尹沈孔曾四家……我從來,不曾放在眼里?!?/br>他一步步朝少年走近,不染纖塵的皮鞋踩在柔軟地毯上,只有輕輕的摩擦聲。“你可以帶著曾家逃走,可以回頭求尹義璠??涩F(xiàn)在,這兩條路已經(jīng)被我斷了。有我在,你就逃不出這座城?!?/br>他的手落在少年頸側(cè),溫柔地。這雙手修長、白皙,仿佛不沾塵坱。沒人能看得出,這也是一雙浸泡過鮮血、罪惡的手。“淇奧,我對你的溫柔和放縱是餌,以為總可以誘你心軟。但我看尹義璠的處境,也總算明白過來,你這個人不通事理,不講人情——你就是個沒心的東西,只顧著自己的安樂。”說到“沒心”兩個字,語氣不免有些狠意。“可你憑什么覺得,一生安樂這件事,單憑你打滾了幾日,當(dāng)了兩天紙糊的家主,就能輕易得到?”段應(yīng)麟掰過少年顫抖的臉,吻在那道疤痕上。呼吸貼著皮rou,guntang,凝滿□□。“天真得可愛。”掌下的臉孔和身體一般顫栗,余光瞥見少年的手略有動作,段應(yīng)麟猛地扯著韓淇奧后領(lǐng),將人狠狠撞上矮幾,腦后極致的痛令手掌一松,西格紹爾當(dāng)啷落地。韓淇奧仰倒在矮幾上,頭皮貼著冰涼的玻璃表面,伸手要夠地面的槍,手腕卻被一只腳不輕不重踩住,不著痕跡一碾,韓淇奧登時渾身一抖,臉色慘白。腥紅沙發(fā)上,女孩被干凈的西裝外套裹住,目眥欲裂看著這一切,卻一個字都發(fā)不出。她口中被塞滿了固態(tài)膠一樣的東西,幾乎可以黏到上顎乃至嗓子眼,除了呼哧呼哧地用鼻子喘氣,什么都做不到。昏暗里,段應(yīng)麟拾起槍,抵在少年額上,居高臨下望下來,感嘆,這張臉真是絕妙。緊接著,他舉肘重擊,精準(zhǔn)斷了少年的兩根琵琶骨。劇痛一霎蔓延四肢百骸,意識業(yè)已模糊。第49章段應(yīng)麟面不改色垂眸。這張臉的絕妙之處在于,越是經(jīng)受殘忍,便越是冶艷。汗?jié)窳似岷诎l(fā)鬢,散在琉璃表面,一根根發(fā)絲分明,映照出某種脆弱的的美。涔涔的冷汗漫過輪廓分明的眉骨、鼻子,下頜,乃至于被咬出了血的下唇。“淇奧,你沒有心,我對你如何,也便不必去摸自己的良心,才能權(quán)衡一個結(jié)果?!?/br>段應(yīng)麟含笑:“想來想去,左不過是我總對著你心軟,才次次誤事罷了。”他俯身吻上少年流血的唇。“心軟是因為還有心。我學(xué)著你,也不要了,皆大歡喜,好不好?”極致痛苦里,韓淇奧靈魂仿佛高高抽離出去,想到尹義璠說過的那句話。將心是亡,何獻于君。一吻罷,段應(yīng)麟不以為意拭去唇邊的血跡,招手命人進來。“抬出去?!?/br>“段先生,這個女的呢?”“扔進海里喂魚?!?/br>“段先生……”有人遲疑道,“阿鐘帶了幾個人過來了。”段應(yīng)麟正要推門出去,聞言微微一笑,渾然不放在心上。“你只問問他,到底是要那批貨救命,還是要這個便宜雇主?!?/br>片刻后,那人又回來,低聲說“阿鐘帶人撤了?!?/br>段應(yīng)麟意料之中地頷首,沒再言聲,推門而去。少年奄奄一息,被抬上擔(dān)架。沒人注意到他縮在袖口的手正按下?lián)芴枴?/br>他斷掉的琵琶骨汩汩流血。那種感覺難以言述。很少人有機會經(jīng)受這樣的折磨,看到自己身上像多了一個窟窿般,血液毫無止境地流出。擔(dān)架顛簸了一下,將他從半沉眠的狀態(tài)里喚醒,痛覺一下子席卷而來。進入電梯,電話已經(jīng)通了,他將手機貼著內(nèi)側(cè)袖口,卻無力再動作。護在擔(dān)架側(cè)的兩人吩咐人抬好了,開始竊竊私語。“這小子什么來頭?”“曾五的兒子,曾家少主,聽說是段先生養(yǎng)大的。”“養(yǎng)大”倆字出口,帶了促狹和男人間的揶揄,又低聲道:“從前他在段先生跟前還當(dāng)個寶貝似的,現(xiàn)在搞成這幅鬼樣子……”“辰哥是不是早就想收拾這小子了?”“是呀,辰哥之前埋伏在尹家,就是因為和這小子打了個照面才前功盡棄的?!?/br>意識朦朧起來。隨著電梯門打開,漆黑的視線里,有光一點點透出來,落在眼皮是紅的,像血一樣。他指尖感知到電話下的音響有嗡嗡的震動,似乎是有人在聽。電話那頭的確有人在聽。曾寒山接到這個電話,起初很是詫異。因為等了半分鐘都無人言語,直到聽到叮咚一聲,像是電梯的聲響,才有對話遙遙傳進耳里來。他從那零星對話里得知,他們說的人,很可能是淇奧。一個小時后,曾寒山聯(lián)絡(luò)到了仍在外徘徊的阿鐘,卻被告知,他們把曾少跟丟了。曾寒山坐在沙發(fā)里,看著面前略帶焦急的阿鐘,覺得哪里不太對。阿鐘身上還穿著防彈衣,像是之前做好準(zhǔn)備去干嘛一樣,結(jié)果曾少丟了,他帶著兄弟沒事人一樣回來了?“阿鐘?!痹綁旱土寺曇簦瑔?,“我想我們的合約還沒有到期,對吧?”阿鐘低垂的視線緩緩抬起,對上曾寒山時,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片刻后,他在這注視下咧嘴一笑:“當(dāng)然,幺爺。”曾寒山斂了斂眼瞼,問:“誰干的?人呢?”阿鐘保持沉默,曾寒山猛地起身來給了阿鐘一腳。這特種兵出身的高大青年被踹得踉蹌了一步,又穩(wěn)穩(wěn)立住了。半晌,阿鐘動了動唇。“段應(yīng)麟?!?/br>曾寒山起身要往出走,阿鐘立在原地不動:“幺爺知道他做事有多狠絕?手頭又有多少從澳門跟來的心腹?他在尹洪山那里登堂入室,和尹從瑢打成一片,是得到默許的。”曾寒山回過身來:“什么意思?”“尹洪山縱著三子和長子奪權(quán),段應(yīng)麟拿穩(wěn)了陣前帥印,他想做什么,現(xiàn)在沒人攔得住。”“你呢?”曾寒山冷聲道。阿鐘一時怔然:“什么?”“你又為什么狼心狗肺,挑這時候站隊?”阿鐘自嘲一笑,沒能回答。可不是狼心狗肺?韓淇奧本可以袖手旁觀,因他一聲懇求,被拖下水?,F(xiàn)在倒好,原本無關(guān)的人回不了頭,他不單不伸手撈一把,還踩了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