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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令他銘刻在心,唯有掀起一場禮崩樂壞、廟宇坍塌,再在他勃然盛怒里,傷痕累累踏過他殘破金身,不經(jīng)意間,回眸一望。可偏偏尹義璠自己,卻毫不自知。一場跑馬結(jié)束。全場傳來嘈雜的聲響。眾人為了一匹馬的勝負(fù)咒罵,歡呼,喜極而泣,又或是抱頭痛哭。尹義璠是馬主之一,手下的馬也有出賽,他卻全程沒有關(guān)注到策騎跑到了第幾名??壮谢I的馬亦未得頭馬,唉聲嘆氣半晌,忽地想到什么。“年末商會要換屆,沈老先生召集后輩們在沈家聚會,恐怕沒那么簡單?!?/br>尹義璠聞言,略略頷首,似乎若有所思。離開跑馬地,坐進(jìn)車?yán)?,曲斌正要詢問去處,卻見尹義璠沉默片刻,沒頭沒尾地問道:“他在哪?”曲斌默了片刻。不用問,卻也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車子穿行在午后的街道,不多時,便停在將軍澳影視城。無線臺的影視基地素來不對外開放,曲斌若亮出身份,自有人放行??梢x璠卻坐在車?yán)飻[了擺手,只安靜地等在影城門口。到了夜色落下,一輛保姆車才駛出來,從視線里經(jīng)過。曲斌了然地吩咐司機(jī)道:“跟著吧?!?/br>保姆車?yán)?,助理薇薇安看向后頭,疑惑道:“好像有人跟著我們?”蜷縮在座位里的少年聞聲微微一滯,回頭望去。隔著后窗,朦朧夜色里,那輛熟悉的車不近不遠(yuǎn)跟在后頭,他整個人腦子嗡嗡作響,仿佛下一刻就會炸掉。那個男人,又出現(xiàn)了。他克制著心頭一點驚懼,抓緊了袖口,半晌才道:“把我放到路邊?!?/br>趙成安一心致他死地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對方能做出什么來,他無可估量,沒道理連累這整車人性命不保。薇薇安盯著他,只是搖頭。他重復(fù)道:“把我放到路邊?!?/br>車子吱嘎一聲剎住。關(guān)乎他在那短短幾日經(jīng)歷的生死,她對薇薇安、約翰只字未提。他們只知道他不過是去了一趟箱根,甚至他重新出現(xiàn)時,還埋怨為何沒有帶任何手信。世界的這一端沒有眨眼間的生死,而世界另一端卻有刀俎魚rou,草菅人命。他什么都不能夠解釋。車子一前一后已經(jīng)駛?cè)肷钏畧陡浇?,車門打開,韓淇奧冷靜地走下來,沿著路邊一步一步往家走。他換了房子,卻仍打滾在這貧民區(qū)。這邊的夜里并無霓虹和喧鬧,唯有家家戶戶的昏黃燈火。大片的政府公屋林立,為那些掙扎在溫飽線上的人提供棲息之處。初離開段家時,他曾經(jīng)也險些連一口飯都吃不上。拐入窄徑,走了許久,韓淇奧回過頭,卻見男人竟就站在身后幾步之外,那車子因擠不進(jìn)狹窄的地段,便停在街邊。韓淇奧怔怔望著他,心道,他若怕我死的不干凈,不必親自來。那他來做什么?尹義璠這樣的身份,無遮無擋出現(xiàn)在此地,就只是為了來看他一眼?少年退了一步,又退一步,男人過了片刻才緩步走過來,在他拔腿逃走前,扣住他小臂,將他整個人扯進(jìn)懷里摟住了。韓淇奧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擁抱仿佛深入骨髓,將他渾身的筋脈都牽動。肩頭及后頸被擁得生疼,有一霎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男人溫?zé)岬拇教撎撀湓隰W發(fā),呼吸一下一下灼燙了皮膚,韓淇奧腦子嗡嗡作響,半晌才啞聲開口。“尹先生?”尹義璠稍微松開了手,退開半步,容色仍是冷靜自持的模樣,就那樣定定望著少年,問道:“不請我上去坐坐嗎?”韓淇奧垂下眼,說:“地方小,怕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尹義璠還是跟著他上了樓。韓淇奧握著鎖匙,站在門邊?;璋档臉堑览餂]有燈,唯天窗照落月色下來,將少年的眉眼也染上一層清冷。“尹義璠?!彼麤]有再喚他尹先生,“你不怕我房里也有埋伏么?”男人邁進(jìn)房門。“我知道箱根的事與你無關(guān)。”段應(yīng)麟摸透了尹家的行事作風(fēng),知道此事絕不能容,就想借尹義璠的手逼韓淇奧回頭求助。卻沒想到,會有石澳那場意外。對此,尹義璠并不是沒有料到。在他的預(yù)想中,也不是沒有處理掉韓淇奧這個結(jié)果。可當(dāng)結(jié)果真的出現(xiàn),他卻驚覺一切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尹義璠回身和韓淇奧道:“進(jìn)來,關(guān)門?!?/br>少年走進(jìn)狹窄的客廳,回身關(guān)上門,下一刻,男人手臂自身后將他整個人環(huán)住,耳廓被唇抿進(jìn)齒縫,甚至感知到了濕潤。他掙扎起來,卻脫不出鋼鐵般的桎梏,只得無聲無息與他在漆黑之中扭打,臂肘撞到門邊,發(fā)出哐當(dāng)?shù)穆曧懀o接著被男人出腿絆倒,脊背就要撞向冰涼的水泥地面,真的落地時,卻又發(fā)現(xiàn)對方伸出手臂墊在了身后。小臂和手腕承載了少年的重量,毫不留情撞到地面,在他也只是輕輕屏住一口氣。他虛虛撐在韓淇奧上方,在少年再次掙扎前,咬上少年柔軟的唇。“放開我!”韓淇奧猛地扭開臉,下唇便在拉扯中出了血,他的黑色T恤被男人撩起,手指掠過緊致的一塊華夫餅,向上探索,施以懲罰。少年急于尋到后路退卻,便坐起身來,又被扣住后頸,壓制四肢,重新吻住。他仿佛一只被大型貓科動物肆意耍弄的稚齡幼獸,四面圍墻,無處可逃。唯有在這雙臂之間,他才是安全的,才能夠得到溫柔的施與。“滾開!”少年掙脫出來,猛地扣住男人的手腕,制止下一步的動作。尹義璠停下,看著腕上的手,良久,膝頭也緩緩抬起。少年甫獲自由,連起身都來不及,便坐著在地面上往后退開,男人輕松扭脫出手來,站起身。戰(zhàn)爭似乎告一段落。“滾出去?!?/br>少年嘶啞了聲音,垂著頭說道。“淇奧?!蹦腥顺诘厣系纳倌曜呓徊?。韓淇奧沒有抬頭:“滾出去!”尹義璠站住腳。“不滾?好,那不如說說你為什么來?”少年揚起臉來,昏暗的光線里,一雙眼清透得幾可照人,“想我再死一回?還是在我臨死前還惦記著廢物利用一次?”“韓淇奧!”男人壓低了聲音,伸手扣住少年的下巴,力氣大得捏痛了骨骼。可是韓淇奧已經(jīng)感覺不到痛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當(dāng)沉入海底,意識到尹義璠真心要他死的那一刻,他竟會難受至此。為什么?他不是早就該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怎樣一個手段狠絕,冷心冷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