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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賠罪,忙指揮著一眾奴才和宮女,為景帝洗漱,又將殿內(nèi)仔仔細細整理了一番。 折騰了如此久,景帝已是精神不濟,疲倦的臥倒在龍床上,再也無力起身,卻依然召見了李溯。 他看向李溯的雙眼,目光灼灼,眼中是滿滿求生的欲望,口中焦急嘶啞。 “將太醫(yī)全部宣入宮、快……” 李溯應(yīng)下,臨行前亦在景帝身旁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但實際他并未聽從景帝所言,而是下令讓駐守在京中南城的其中五名太醫(yī)回宮為景帝醫(yī)治,得了旨意,太醫(yī)們忙乘著馬車快速入了宮,其中吳太醫(yī)也在內(nèi),可當他們看到景帝已是病入膏肓的模樣后,心中都有了一個肯定的認知,除非有殪瘟的解藥,否則景帝將撐不住七日了。 朱丞相得知此事,便提前告知李溯,隨時做好登基的準備。 元初二十四年五月,六皇子與瑜貴妃謀害景帝,暗中逼宮,太子前來救駕,李淇當場身死,瑜貴妃被羈押,景帝臥病在榻,命太子代為監(jiān)國。 短短兩日的時間,宮中發(fā)生的事情便震驚了整個京城的百姓,盡管殪瘟還未散去,六皇子與瑜貴妃暗中謀害皇上造反等等傳聞便滿天飛,亦不乏有人猜出了真相,覺得景帝罹患殪瘟是被貴妃動了手腳,一時之間,宮中的種種事跡在京中快速傳播。 然而東宮內(nèi),辰時起身的李溯,倏然發(fā)覺手臂上有一抹淡淡的青黑色斑點,隨即便看到腿上、背部皆是。 他瞳孔微縮,一瞬又恢復(fù)如常,獨自穿戴好衣物,喚來了蘇廣。 “去查探那日死士的所有武器,刀鋒劍刃之上,可有異樣?!?/br> 第90章 . 感染 “……皇上,薨了。”…… 兩個時辰, 蘇廣便急忙回來復(fù)命。 “回稟太子殿下,那些死士的佩刀皆無異樣。唯有一人……那名鐵面男所持的佩刀刀刃之上,沾染了殪瘟之血。” 蘇廣的聲音有絲微顫, 他擔憂的目光投來, 然而李溯面容不變, 沉著鎮(zhèn)靜之態(tài)完全看不出他已是感染了殪瘟的人。 那日李溯身上傷口頗多,且大部分都是那鐵面男所致, 只能說瑜貴妃狠毒的心, 一開始便沒想讓李溯活著。 現(xiàn)下也終于明白,為何最后被擒, 她依然信誓旦旦的揚言李溯必將慘死,原是這一層原因。 李溯本來要在今日酉時出宮,親自去見常之茸一面, 然而現(xiàn)下他不得不讓蘇廣再次代他前去, 并暗中宣了吳太醫(yī)前來。 吳太醫(yī)到東宮時,心中便有了絲不好的預(yù)感,當他踏入東宮正殿,看到李溯手臂上那抹熟悉的青黑色斑點時, 臉色大變。 吳太醫(yī)鄭重的給李溯把脈, 生怕診治錯。 一盞茶后,吳太醫(yī)仍是搖頭,白著臉色道:“太子殿下, 是殪瘟無疑?!?/br> 李溯點頭, 神色不變。 “此番喚吳太醫(yī)前來, 是想得知,孤還有多少時日?” 吳太醫(yī)沉吟片刻,實話道出:“若是用湯藥吊著, 半個月不成問題,但若是這半月內(nèi)沒有殪瘟的解藥,后面便難了……” 李溯了然,微微蹙眉,對吳太醫(yī)囑咐道:“此事,還望吳太醫(yī)不要告訴之茸?!?/br> 吳太醫(yī)非常不贊同,他嘆氣道:“殿下,您怎么瞞得住太子妃,她對殪瘟的了解絲毫不亞于老夫,只需看您一眼,她便知道有何不對之處,何況隱瞞總歸是有暴露的一天啊。” “且以太子妃的性子,若是知道殿下有意隱瞞,怕是事后要出大亂子?!?/br> 吳太醫(yī)的話,李溯聽了進去,但始終沒有答話,最終揮退了吳太醫(yī)。 而這一日酉時,京中南城街巷處,常之茸跑的急促,面紅耳赤的奔到街巷口,卻始終未見李溯的人。 她等了大約有一刻鐘的時間,才看到遠處趕來一人,笑容剛剛浮于面上,待看清是蘇廣后,常之茸頹下氣來。 蘇廣行禮,常之茸忙皺眉問他:“殿下為何沒有前來?” 蘇廣頭不敢抬,言語間有絲緊張道:“殿下尚在東宮,連王府都還未去,實乃是宮中事宜多,皇上積攢下的奏折都交由給太子殿下批閱,遂太過忙碌,未能親自來見太子妃,且殿下有言,待過些時日,便親自前來?!?/br> 蘇廣一口氣,說出了李溯交代下來的話,然后默默站著,不敢再多說一句。 常之茸心頭疑慮,但亦知道宮中大亂后,定是需要有人收尾的,且景帝罹患殪瘟,奏折想必已堆積了不少。 思及此,常之茸不免想到了曾經(jīng)李溯剛坐上太子之位時,夜夜挑燈夜讀時的模樣,不禁釋然。 “既如此,你回去后轉(zhuǎn)告殿下,我很是憂心他,務(wù)必讓他得了空閑,便來與我相見?!?/br> 話落,常之茸又不放心的問道:“殿下在宮中救駕之時,可有受傷?” 蘇廣如實回答:“受了些輕傷?!?/br> 常之茸嘆口氣,雖說是輕傷,可她看不見李溯,不親自替他查看傷勢,心里便總是放不下。 揮退了蘇廣,常之茸回到了南城的蓬帳內(nèi),她方才進去,便看到徐郎中在里手舞足蹈的模樣,口中還興奮的叫喚著:“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快來試藥,這次一定能成功!” 他一句話,揮散了常之茸心中的疑慮,亦高興的走上前去。 便看徐郎中手中拿著一味藥材,與周身的太醫(yī)和郎中們解釋道:“殪瘟所展現(xiàn)出的病癥都以一一找到了相應(yīng)的藥材,現(xiàn)下只缺一味能夠根治肺氣壅實、胸滿喘急之藥,那何不試一試白前?將白前與其余藥材一起熬制,且看它藥性如何,單從藥理上來看,白前都完美符合根除殪瘟癥狀的草藥!” 他說完,所有人都思慮起白前的可能性,一名太醫(yī)出聲說道:“但白前禁忌頗多,肺腎氣虛者皆不可用啊?!?/br> 另一位郎中卻道:“不妨便試上一試,左右成與不成,也不怕耽誤這一時半刻了?!?/br> 亦有太醫(yī)附和道:“值得一試,若是成功,皇上便能早日康復(fù)啊?!?/br> 常之茸也贊成試藥,大伙立時都動了起來,從藥箱中配置齊藥材,徐郎中接過手,要親自煎藥,以確保藥性都能保留住不潰散。 煎藥耗時了兩個時辰后,徐郎中捧著這碗湯藥,謹慎的給患者服下,時刻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 而這些肯獻身試藥之人,都是京中患病的百姓,心中懷揣著死馬當成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 然而一夜過去,沒有任何好轉(zhuǎn)。 徐郎中心里的那蓬勃的希望逐漸消散,他足足守了三日,直至這名患病的百姓最終沒有撐過殪瘟的最后時刻,病亡而去。 所有太醫(yī)和郎中再一次面臨著試藥的失敗……而這種失敗,已經(jīng)不下百次了。 每當看到病人在自己面前,生命不可阻攔的流逝,那股絕望沉寂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