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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 此時月明閣的二樓,雕花棱窗邊坐著一位女子,年歲似是十五左右,她面容干凈澄澈,妝容清麗,眉眼間一抹英氣,一襲簡單的白衫衣裙淡雅大方,頭上隨意挽了個分肖髻,并未佩戴任何首飾,她安靜仔細(xì)的低頭翻閱著手中的賬簿,唯一遺憾的是女子的左手落了個丑陋的痕跡,一道深色猙獰的凸起疤痕,從掌心貫穿到手背,尤為醒目。 樓梯間一個小廝蹬蹬跑了上來,笑著說:“老板,姑姑送話來讓您早點回去用飯,莫耽擱太晚?!?/br> 女子聞聲點頭,合上手中的賬本,抬手揉了揉眉心緩解疲憊。 她睜開眼后,發(fā)覺小廝還站在她面前,不禁問道:“還有何事?” 那小廝支支吾吾,有點尷尬的說道:“那個玉瓊齋的人,又來了……” 女子皺眉:“還是昨日那管事?帶人將他轟走?!?/br> 小廝為難道:“不是那管事,是他們玉瓊齋的當(dāng)家少爺來了?!?/br> 女子眉眼冷冽:“那便引他上來?!?/br> 小廝得了吩咐立馬下樓去,女子則是拿起了放置一旁的白色斗笠面紗,直接帶在頭上遮住了面容,坐于茶桌前等那人前來。 玉瓊齋是京城老字號,頗具威名,這家商號不僅涉及糕點鋪,酒樓茶館等皆有玉瓊齋的名號,在京城甚是響亮,而近半月,玉瓊齋的管事帶人頻頻來月明閣找事,如今竟還出動了當(dāng)家少爺前來。 不稍片刻,一個藍衣男子隨著小廝來到二樓,男子身著名貴蜀錦,玉冠束發(fā),腰間佩著上等和田玉飾,風(fēng)流倜儻,眉眼間皆是玩世不恭的神情,渾身上下透露著一副富家子弟的面相。 男子絲毫不客氣的坐在茶桌前,上下打量著這個頭戴面紗斗笠之人,不禁笑道:“在下玉瓊齋當(dāng)家少爺鐘溫書,素來聽聞月明閣的清婉老板不以真面示人,果真如此?!?/br> 他口中的清婉老板,正是三年前逃離出宮的李清婉。 早已隱去姓氏的她,秉承待客之道,抬手拿出了上好的雀舌,碧綠纖細(xì)的茶葉置于碗中,沉著的一邊洗茶,一邊低聲問道:“不知鐘少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鐘溫書看著對方嫻熟的手法,眼中閃過一抹驚艷,那雙手雖有一只帶著疤痕,卻絲毫沒有影響那行云流水般的美觀沏茶手法,他自知自家茶館內(nèi)還不曾有如此精湛手藝之人,而有這等手法之人,他上次得見還是于郎中令府中。 “自然是有要事,不知清婉老板可聽聞,京城已關(guān)閉了數(shù)家糕點鋪?!?/br> 李清婉將茶水倒入杯中,放到鐘溫書面前:“略有耳聞。” 鐘溫書端起茶杯品了品,確是好茶,他眼中笑意卻銳減:“那你可知這些都是因月明閣一家獨大,近乎壟斷京城所有糕點生意所致?!?/br> 李清婉淡漠:“這倒是不知?!?/br> “你們月明閣如此行事極端,打壓同行,是想在京城稱霸不成?” 對方咄咄逼人,聞言李清婉卻冷了眼,說道:“鐘少爺可謂高看我了,若我想讓其他店鋪無路可走,莫說那些糕點鋪,便是玉瓊齋的糕點亦照樣無處可賣。然月明閣不屑于此等卑劣手段,若僅僅是因為我們的糕點賣相口感均屬上乘,爾等手藝不如人,便要說我壟斷?你何不同百姓們說理去,京城百姓繁多,問問他們?yōu)楹纹珢畚以旅鏖w糕點,若鐘少爺不敢問,我便奉勸玉瓊齋的人不要在來我這里強詞奪理的丟臉了。” 鐘溫書放下茶杯,瞇起眼不悅道:“你可知你這番行徑,遲早會得罪不該得罪之人?!?/br> 李清婉毫無懼意,微微抬頭:“哦?得罪何人?” “九卿郎中令乃是鐘家摯交,你且掂量一番,可還惹不惹得起,商不與官斗,你要是明白這個道理,月明閣便趁早于京城中收斂收斂?!?/br> 言罷,鐘溫書便起身抬步走了。 李清婉看著空空的樓梯口微微出神,不得已嘆了口氣,她收拾了賬冊,亦起身下樓,乘上馬車回了別院。 一進到院中,飯菜的香味便飄了過來,丫鬟小鈴見是李清婉回來了,忙高興的向屋里喊道:“姑姑,清婉老板回來啦,今日可算是趕上了飯點?!?/br> 李清婉步入屋中,軟榻上坐著一個穿著簡易布衣的女子,她面容溫婉,嘴角帶笑,卻雙腿殘疾,雙目污濁不能視物。 纖月姑姑聽聞腳步聲,轉(zhuǎn)頭朝著門口溫和笑道:“清婉回來了,快坐下用飯?!?/br> 李清婉落座,拿著碗筷問道:“姑姑可有用飯?” “我早便吃過了,這飯菜是新做的,一直溫著,等你回來?!?/br> 李清婉心中微暖,她與纖月姑姑在這別院里一起生活了三年。 起先她只是照料著纖月,一直保持著疏離,但她從未出過宮,對外界和京城的一切均一概不知,都是在纖月姑姑不斷的親近和悉心的教導(dǎo)下,使他慢慢懂得這些生存規(guī)則,并與纖月逐漸熟絡(luò)起來。 纖月見李清婉一直吃飯不做言語,便出聲問道:“可是有何煩心事?” 李清婉略有煩悶,皺眉直言說道:“今日玉瓊齋的少爺前來,借由九卿郎中令的權(quán)勢打壓我們,此番若無法解決,便只得傳信到宮中,請常姑娘與四殿下幫忙了?!?/br> 原是此事,纖月姑姑反倒沒了擔(dān)憂,她笑了笑:“那便傳信到宮里,你總是這般自己撐著,何不直接用四殿下的身份造勢,雖殿下在宮中沒有三皇子那般得勢,但明年也到成年立府之際了,日后王爺?shù)纳矸葸€是有的,在京中撐幾間糕點鋪于他不足掛齒?!?/br> 聽得這話李清婉心中輕松了幾分,卻還是心中郁結(jié),雖然這名聲在外的清婉老板是她,可實際月明閣是如何做起來的她比誰都一清二楚。 當(dāng)初丞相府的大公子朱彥策留給了纖月百兩銀票,皆是在京中買下宅院后剩下的錢財,而纖月自覺拿這銀錢無用,便全數(shù)給了李清婉,讓她用這錢在京中落住腳跟。 起先她拿著錢一片迷茫不知做何,見纖月姑姑每日教她和小鈴如何烹飪糕點,便起意開了專賣糕點的月明閣,鋪中兜售的這些精致糕點,秘方皆是纖月姑姑所教,店鋪開后沒多久,便因糕點好吃又模子雅致漂亮火爆了京城,除此之外,纖月姑姑還悉心教導(dǎo)了她日常生活中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 若說常之茸是將她從皇宮那個水深火熱的地方拯救出來之人,纖月姑姑便是手把手引導(dǎo)她于京中如何生存之人,而李清婉自己,從未做過什么大的貢獻,如今只是打理月明閣的店鋪,努力將月明閣做大,好好的在京中討一份安穩(wěn)的生活,盡力不去給任何人添麻煩,遂她這幾年來,都未曾叨擾過宮里那二位。 但今日,終于提筆寫信,將此事言明,并將書信送到了宮中。 兩日后,李清婉收到了宮里的來信,她打開薄薄的信紙,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