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還是……”

“他們是戀人。”車夫聲音沙啞地回答。

“他們可真是般配。”

雖然看不到少女的真容，卻不妨礙老板面不改色地夸贊。

“有件事想要詢問您。”車夫道，“我的女主人聽說這附近的海面有人魚出沒，想要主人陪她一起去觀賞，請問我們該怎么走？”

“據(jù)說是城南外的海灘?！崩习宓哪樕细‖F(xiàn)出了猶豫之色，“但這只是傳言，鎮(zhèn)上沒有人真的見過，也有可能是海妖假扮的，如果貿(mào)然前去，很有可能會出現(xiàn)危險。”

對此車夫只是平淡地回應(yīng)：“我會勸我的主人注意的，多謝?！?/br>
登記結(jié)束后，老板親自領(lǐng)著客人進入套房，在祝福他們好夢后便離開了。

他走之后，被亡靈魔法cao縱的車夫立刻停止了動作，站在原地不動，偽裝成貴族的亡靈法師也收斂笑意，恢復(fù)成自己冷淡陰郁的神色，脫下外套，對少女淡淡說道：“好了，換衣服吧。”

“老師……”

被斗篷隱匿的人嗓音清越，卻不容錯認，是屬于少年人的聲音。

他摘下頭上的兜帽，露出自己的真容，臉上的表情非常無奈，苦笑著和自己的老師說道：“為什么您要讓我扮女裝？”

“不滿意嗎？”紀寧換上自己的法師長袍，瞥了他一眼，說道，“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就恢復(fù)真正的關(guān)系，你以我弟子的身份跟隨我?！?/br>
“……”萊沉默了幾秒，回應(yīng)道，“我沒有不滿，我只是擔(dān)心自己的裝扮不好看，會讓老師討厭我?！?/br>
“不會。”

紀寧回道，雖然萊身材高挑，不適合扮女裝，但他的臉卻非常俊秀，又喝下微調(diào)外形的魔藥，柔化了幾分眉眼的輪廓，若是靜坐在那里，倒真像是個漂亮的少女。

但就算萊穿上女裝真的很丑，他也一定要讓萊這么打扮，憑什么每次都是他被壓迫，而萊就能一直占盡便宜？沒這樣的道理。

萊飛快地脫掉身上的裙子，換回輕便的男裝，問著紀寧：“之前老師說我們今晚要出去，是去哪里，我們要做什么？”

“去尋找海妖。”紀寧道，“你的法杖材料需要用到海妖的眼淚?！?/br>
兩人換好衣服，吹滅屋內(nèi)的蠟燭，翻窗而出，趁著夜色走出城鎮(zhèn)，來到位于南面的海灘。

皎潔的月光之下，海面泛著粼粼的波光，傳來一陣陣海浪拍打在礁石的聲音。

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靜，紀寧脫掉自己的長靴，光著腳走進海水里，劃破自己的手指，在海水中滴落幾滴鮮血。

不多時，海面開始漸漸彌漫上了白色的霧氣，在迷霧之中，隱隱傳來了少女吟唱的歌聲，空靈縹緲，帶著淡淡的悲傷，與海浪相互呼應(yīng)，哀婉又凄迷。

傳說中這是屬于人魚的歌聲，不過紀寧知道，這其實是海妖在吟唱。

與溫順膽小的人魚不同，海妖是很殘暴的海洋怪物，她們將人類當做自己的食物，會利用歌聲迷惑水手，讓他們將自己的船只撞向礁石，跌入海中，隨即就會被海妖吞噬掉血rou。

但紀寧過來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當口糧的，在吸引海妖出現(xiàn)后，他隨即發(fā)動亡靈魔法，一團朦朧的影子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

這是一只海妖的亡靈，容貌美艷，她同樣唱響歌曲，與另一道歌聲隔著海面遙遙相對，不多時那道歌聲越來越近，一只少女模樣的海妖出現(xiàn)在了淺灘上，對著美艷的亡靈伸出了手，臉上浮現(xiàn)出了激動之色。

“老師，這是？”萊站在一旁，輕聲問道。

“她們是一對姐妹，jiejie被人類殺死，只剩下meimei藏匿在海霧之中，孤獨地生活著?！奔o寧道，“她十分思念自己的jiejie?！?/br>
少女想要抱住jiejie的亡靈，但無論她怎么努力，她的雙手依舊一次次地穿過了亡靈的身體，無法碰觸到亡靈的身體。

眼看著jiejie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卻無法與自己對話和相擁，少女焦急不已，喉嚨里發(fā)出了破碎不堪的海妖語。

她知道jiejie的出現(xiàn)一定與這個神秘的法師有關(guān)，便游到法師的身邊，拽著他的衣擺，拼命地懇求著他。

“我需要你的眼淚。”

亡靈法師輕撫少女的頭發(fā)，說著屬于人類的語言。少女點了點頭，本性冷漠的海妖卻因逝去的親人而變得格外柔軟，眼中很快落下了眼淚。

“她感受到了你的思念。”

紀寧神色平靜地說著，用準備好的小瓶收集了她的淚水，用手指輕輕一點，亡靈的身體顯得更為真實，少女見狀急忙撲到j(luò)iejie身上，與她相擁在了一起。

海妖唱出了充滿欣喜的歌聲，海霧散去，月光重新映照在亡靈法師的身上，散落的月輝下，他的神色顯得溫柔而寧靜，卻也帶著一絲落寞。

“老師……”

金發(fā)少年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瞳眸中盈滿著他的身影，在紀寧即將轉(zhuǎn)身之時，忽然上前輕拉住他的衣袖，低聲問他。

“我想知道，您的心中有沒有思念的人？”

“……”

紀寧看向少年，沒有回答，少年與他對視，專注地凝視著他的雙眼，說道：“我想我是有的，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離了，我一定會永遠思念著老師。”

“因為我對你……”

這一次他沒有再用尊稱，嗓音漸漸放低，近乎呢喃，在徐徐的海浪聲中變得愈發(fā)模糊不清。

月光之下，他蔚藍的雙瞳卻透出幾分深邃與幽暗，彌漫著黑暗的情愫，是極度的偏執(zhí)與占有欲，抬手蒙上紀寧的雙眼，吻住了他的雙唇。

他呼吸灼熱，吻得很重，仿佛蘊含著強烈的感情，讓紀寧招架不住，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萊捕捉到時機，將吻變得更深，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許久之后，這個吻才終于結(jié)束，少年卻仍舊沒有得到滿足，輕輕吻了吻紀寧的唇角，將他緊緊抱在懷里，閉著眼睛，啞聲開口。

“我很抱歉，老師。”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br>
“如果失去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樣的事……”

……

紀寧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退出游戲回到了臥室里。

他坐了起來，喝了點水，抬手看了一眼莫名出現(xiàn)在他手腕上的終端，此時已是清晨，天快亮了，他卻沒有任何疲憊感，仿佛一夜安眠，而不是玩了許久的游戲。

他嘆了口氣，又重新躺倒在床上，回憶著剛才在游戲中發(fā)生的種種事情，其實他之前就對這個游戲有所懷疑，覺得萊有可能就藏身在游戲里，甚至他就是游戲中的少年。

現(xiàn)在他基本可以肯定游戲中的少年就是萊，如果之前的種種反常之舉還不足以證明，那萊在剛才所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就是確鑿無疑的證據(jù)。

萊的身上散發(fā)出了純粹而濃郁的黑暗，甚至當他以亡靈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