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也不留了。

    沈言曦自然拉拉季禮衣角，清澈的水眸里寫著別氣老爺子。

    季禮好笑，但也依言坐下，開始給家族信托、華盛律師、華盛大股東和行權(quán)高層依次打電話。

    不到半小時，浩浩蕩蕩一行人進(jìn)來填滿了寬敞空曠的主廳。

    老爺子坐在主位，季山和宋寧雅站在老爺子旁邊。

    季禮和沈言曦坐在同側(cè)，其余人坐在另一邊。

    信托經(jīng)理在清算季禮手上的動產(chǎn)和不動產(chǎn)，偶爾一兩處房產(chǎn)或酒店需要季禮明晰數(shù)據(jù)，季禮波瀾不驚地報(bào)出來。

    華盛高層在華盛大股東的見證下整理季禮經(jīng)手的收購案，有些收購邏輯需要季禮梳理，季禮沒有半分不耐，嗓音平和溫緩似月色下的潺溪。

    季禮長了副薄情寡義的皮囊，做的事情也薄情寡義。

    他指節(jié)修長明晰，沈言曦碰他指尖時，倒從他溫涼冷感的皮膚下，碰出一點(diǎn)炙熱的心動來。

    季禮名下財(cái)產(chǎn)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這一清算，直接從晚上清算到了凌晨。

    還沒清算到一半。

    沈言曦要睡美容覺，老爺子也昏昏欲睡。

    季禮恭敬地詢問老爺子：“不然全部凍結(jié)，工作日再繼續(xù)，在清算完成前的凍結(jié)期間所有動產(chǎn)和不動產(chǎn)包括車輛我都不會使用，然后，下周我回華盛，把手上沒處理完的收購案全部處理掉，之后原始持股和原始期權(quán)全部返還到家族信托。”

    老爺子哈欠連連還調(diào)整表情保持威嚴(yán)：“嗯。”

    季禮對熬不住的信托經(jīng)理和股東們道：“今天先到這里，大家辛苦了?！?/br>
    季老爺子對季禮道：“你也別留在老宅了?！?/br>
    季禮原本想陪老爺子一天，現(xiàn)在老爺子這么說，他也不勉強(qiáng)，點(diǎn)頭道：“好。”

    華盛大股東里雖然有很多季姓旁支，但手握幾十億上百億的富豪都不是傻子，他們深知不管下一任執(zhí)行官是誰，都不可能比帶著華盛一路登頂?shù)募径Y好，如果季禮真的和華盛鬧掰，他們甚至愿意跟著季禮走。

    沒有老爺子預(yù)想的拉踩或者奪權(quán)。

    季禮話音落，不少股東爭相問：“季總準(zhǔn)備去哪，我待會兒送你?！?/br>
    “季總回翡翠園還是湖光山色？”

    “季總坐我的車?！?/br>
    “……”

    老爺子清清嗓子，環(huán)視一圈。

    好了，剛被凍結(jié)完財(cái)產(chǎn)的季禮連順風(fēng)車都沒得搭了。

    沈言曦真的心疼了，拉拉季禮襯衫衣擺，小聲附在他耳邊道：“你待會兒坐我的車?！?/br>
    季禮主動要求在清算完成前凍結(jié)全部財(cái)產(chǎn)包括車輛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步，不過他不忍心告訴小姑娘真相，演出一個詫異欣然的表情：“好?！?/br>
    就是這個表情，讓沈言曦陷入了新一輪的思考。

    自己前些日子是不是對他太壞了。

    現(xiàn)在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好，他就感動成這樣。

    沈言曦暗暗想，在他灰暗的這些時間，她一定要對他加倍的好，給他加倍的亮。

    因?yàn)樗羌径Y。

    滾了幾圈之后重新住回了她的心尖尖上。

    ————

    凌晨三點(diǎn)，大雨初歇，倦鳥撲棱兩下濕漉漉的翅膀，換個巢睡覺。

    季家老宅門口，路燈大亮，律師和高層們的豪車相繼離開，沈言曦和季禮站在路燈圓形的光亮下等方才讓車位讓出去的保姆車回來。

    微風(fēng)把兩人并列的影子吹得綽綽的。

    沈言曦和季禮的心神跟著蕩漾。

    沈言曦想說話，話到嘴邊不知道說什么。

    季禮借著身高優(yōu)勢觀察小姑娘的反應(yīng)，看出她糾結(jié)的樣子，心軟又好笑。

    他能感覺到她的心態(tài)變化，可他不知道原因。

    他素來耐心好，就等她自己露出破綻。

    好像女人都善變，沈言曦也不例外。

    上一秒她還覺得季禮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暗暗發(fā)誓要對季禮好，這一秒，她又覺得季禮太討厭了。

    他呼吸聲很重，很討厭。

    他影子隔她很近，很討厭。

    他存在感很強(qiáng)，很討厭。

    他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她旁邊就讓她手不知道朝哪擱，腳不知道朝哪放，眼神看不到一個點(diǎn)，心跳快得不像樣，這最最討厭！

    明明在偏廳的時候他還能給老爺子說“最愛她，只愛她”，現(xiàn)在兩個人單獨(dú)站在一起，他又像啞巴了，這點(diǎn)是補(bǔ)充的討厭。

    沈言曦的手有意無意碰著季禮的手。

    季禮克制住自己想牽她的沖-動任由她碰。

    不知名的昆蟲叫一聲，兩聲，三聲……

    第七聲時，沈言曦終于憋不住了，倏然抓過季禮的手握住，握住還不夠，得變成十指緊扣的樣子才滿意。

    季禮無聲笑了下，“這算是，”嘴里在逗她，“女老板sao-擾男員工？”

    沈言曦漲紅著漂亮的小臉，認(rèn)真道：“你已經(jīng)被我開除了，不是我員工了?！?/br>
    季禮記得自己讓程勝請假了，不知道哪里來的這一茬：“怎么說？”

    沈言曦嬌嬌氣氣地端著老板架子道：“昨天程勝來給我請假的時候，我讓他告訴你你得親自來，不來就開除。”

    季禮笑得無奈：“吩咐程勝請假還是我跪著吩咐的。”

    “那不管，”沈言曦發(fā)著小脾氣道，“開除了就是開除了?！?/br>
    “好好好，開除，”季禮順著小姑娘的毛哄完，又逗她道，“不過又有一個問題?！?/br>
    沈言曦：“你說。”

    季禮道：“我是你員工的時候，你可以隨便牽我的手，畢竟你給我發(fā)工資，可現(xiàn)在我都不是你員工了，你為什么牽我呢？”

    沈言曦：“我沒牽你?！?/br>
    季禮睨著兩人十指緊扣的手：“那這是什么？”

    沈言曦脆生生地：“我牽我男朋友?！?/br>
    她語氣理直氣壯，臉卻紅得要命。

    季禮被“男朋友”的身份甜到了，默念兩下，笑出了聲音。

    沈言曦被笑聲羞到了，兇巴巴的：“你有意見嗎？”

    季禮忍笑說：“我還沒表白?！?/br>
    沈言曦幾乎脫口而出：“那你現(xiàn)在表一個?！?/br>
    這下，季禮意識到一個問題，小姑娘這聲“男朋友”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逢場作戲，是認(rèn)真了。

    他當(dāng)然喜歡沈言曦，可他更擔(dān)心一個問題。

    “曦曦?！奔径Y斂了神色喚她。

    沈言曦“嗯”一聲，她垂著眸子，焦點(diǎn)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季禮緊了緊握小姑娘的手，道：“你知道，我喜歡你，但喜歡你的人很多，你不用因?yàn)槲业南矚g和我在一起。”

    沈言曦沒出聲。

    季禮接著道：“不管你和我在一起或是我極不愿意接受也不想祝福的和別人在一起，我都希望你開心、快樂，你的在一起只是基于喜歡和樂意，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