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瞳影！”

蘇陌驚呼出聲，警覺地向后挪動身子。

那雙鬼魅的眼睛越飄越近，身體被固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緊接著，身子被翻轉過來反壓在床頭，想要掙扎反抗卻渾身絲毫不能動彈。幾聲摩擦被褥的聲音過后，溫暖如春的寢室內竟是壓抑著冰涼窒息般的死寂。

“放開我！你要做什么？景卿嵐已經死了，你還想怎樣？”

黑暗中那雙明艷到詭異的眸子閃動了一下，但只是一剎那，蘇陌被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所壓制住，緊接著緊闔的雙腿被強制性分開到極限。毫無預兆地，撕裂般的疼痛感在一剎那貫穿全身，直沖頭頂。

少年夾雜著咒罵的尖叫聲最后漸漸演變成了無力的喘息，最終，消逝于黑暗深處，仿佛只是一個冷眼旁觀者，那雙眼睛至始至終都不帶絲毫感情。

房門被人推開時，房間里近乎暴行的情事已經告一段落。滿床零亂的情事痕跡，玉體橫陳的少年掛倒在床沿，猩紅的血液和著粘稠的白濁順著白皙的腿一直流淌到狐裘鋪就的地毯上。

“教主，他昏過去了?！?/br>
“丟出去?！?/br>
冷傲的王者斜靠在床頭，仿佛只是隨便扔掉殘破的玩偶，連看都吝于多看一眼。

“是?！?/br>
侍衛(wèi)揪住少年的頭發(fā)把他從床邊扯下來。

“等等，把他關進地牢?！?/br>
不知為何改變主意的王者似乎心情不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琉璃色的重瞳之眸亮如星辰。

“是。”

蘇陌是被人用水潑醒的。剛醒來腦子里一片混亂，身體的傷痛似乎已經受到了妥善的處理，然而等看清眼前之人是誰，那仿佛夢境的疼痛感便從感官鈍拙的身體深處撕心裂肺地滲透出來。

“你們到底想怎么樣？東西也給你們了，人也殺了。你們還抓我做什么？”

眼前的少年眼神凌厲，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正是幻瞳教白虎。

“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br>
“你什么意思？”

“白虎，沒必要跟他解釋?！?/br>
雌雄莫辯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抬眼看去，一身紅衣似火的妖嬈女子踩著蓮步走進來。

待看清她的面容，蘇陌一剎那張大了嘴，發(fā)不出聲來。

“你……”

金發(fā)碧眼的美人煽情地撩撥了一下垂落到胸前的卷發(fā)，千嬌百媚地嫣然一笑。

“好久不見了，蘇公子?！?/br>
“你沒死?！?/br>
蘇陌猛地瞪大了眼睛，連帶著手腳上的鐐銬牽扯出一連串的鏗擊聲。

眼前這個女人，正是原本應該早已死于非命的未央坊花魁賀蘭燕燕。

“忘了重新自我介紹，小女子乃幻瞳教朱雀。前些日子還承蒙公子你照顧了。”說著叉手一拜，顧盼生輝。

蘇陌大笑起來：“不愧是幻瞳教的走狗，還真是隱藏得天衣無縫。要殺便殺，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羞辱我可是你們變態(tài)教主的惡趣味？”

“大膽！敢對教主不敬！”

“不敬又如何？你們教主做出了什么荒唐事自己曉得！什么幻瞳教教主，不過是個冷血禽獸，死不足惜！”蘇陌失去理智地大吼起來，揮舞著雙手企圖掙脫鐵鏈的束縛。

“你……”白虎瞪圓了雙眼，作勢要揮掌，卻被朱雀搶先攔下。

“你放心，暫時還要不了你的命。教主要你侍寢，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屈從了的好，也免得受皮rou之苦。”

蘇陌冷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疼痛一陣一陣地在身體深處激蕩起千層巨浪，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渾身無力地被人從那張大床上拖進地牢，身體疲頓到無法做出絲毫反抗。那雙隱沒于黑夜的眼睛，魔鬼的眼睛一直不停地糾纏著自己。逃不掉，逃不掉，不管他怎么掙扎都逃不出惡夢的囹圄。睡著也罷，醒著也罷，無日無夜地糾纏自己，擺脫不掉的詛咒。

沒想到他蘇陌也有淪落為男人泄欲玩具的一天，僅存的尊嚴被人無情地踐踏在腳下。人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生殺予奪，雖說還茍延殘喘地活著，可現在的自己，連妓子都不如。就算哪一天活著逃了出去，如此不堪入目的自己又有何顏面見人？自己被全天下嗤笑也就罷了，若是牽連萬劍宗也淪為江湖笑柄，就算自己愿以死謝罪也無濟于事了。

瞳影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是為了向萬劍宗挑釁？還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與其這樣子忍受rou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還不如死了的好，干脆消失了落個干凈。

下意識捏緊了鎖鏈，冰冷的鏈條游蛇一般慢慢地攀爬上蘇陌纖細的脖子。

還有什么好猶豫不決的？你當真以為這副骯臟殘破的身子還能去見人嗎？還是說你打算讓寒塵絕看到你這個樣子？

蘇陌猛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如炬。唯獨這個，死都不要。

與其讓寒塵絕知道，還不如自我了斷來得痛快。被自己唯一在乎的人所鄙夷，被自己所愛之人所嘲諷。無法想象，那種令人發(fā)狂的痛楚。相較之下，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手上猛地使力，鐵鏈向兩邊抽緊，幾乎能聽到骨骼嘶啞的呻吟，只要再用力一點，一切就可以就此了斷了。所有的痛楚與屈辱，只要再一下下，就可以解脫了。

虛空破竹，黑暗中一道銀光陡然劃破。蘇陌悶哼一聲，雙手無力地垂落了下來，手背上插著一根雪亮的銀針。

“真是不乖的孩子。你要是死了，我可就不好向教主交代了?！?/br>
鐵門旁倚著一抹嫣紅倩影，金發(fā)垂腰，碧色的眸子含笑，如沐春風。

蘇陌冷冷地瞪視著她，忽地笑出聲來。

“連死都不行么？你們到底想讓我怎么樣？”

“傻孩子，企圖尋思只會讓自己更痛苦罷了。與其這么痛苦地反抗，不如就順其自然地享受如何？只要你乖乖地侍奉教主，想必教主也不會為難你。”

朱雀壓低聲音，靠近過來耳語。

“更何況，仔細想想，你侍奉的可是天下第一的美人，那多少人做夢都求不來的?！?/br>
蘇陌微微瞇縫起眼睛，輕笑了一聲，一口吐沫啐在女子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