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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又是緊張。須臾,葉軒文悄悄呼出一口氣。屬于兩個人的空間里,少年默默承受著左肩處靠過來的重量,心頭微跳。跳出情景來看,那般畫面甚是動人:清江墨雨,兩岸環(huán)碧。紙傘撐處,背坐佳人。懵懂少年,春心難喻。“你打算時候把腳抽出來?”沈如風凝視著輕盈跳動的江面,施施然開口。“不打緊的。”“寒江雖美,畢竟是寒江,一份冰寒會淤積于體內(nèi)的?!?/br>“我知道,但是偶爾一次我還是很喜歡的?!?/br>“時間不要太長?!甭曇羝骄?,語氣溫柔。“嗯。”葉軒文心中微暖。“沈公子?”葉軒文頭微側,一股淡淡的清雅的發(fā)香撲鼻而來。“嗯?”煙雨心動(三)“你為什么會在這兒?”“本來應該在風月樓對雨飲酒,突然看到一個人癡傻般地在雨中閑逛,一時好奇就跟了過來。”看來是來對了!“你,你看見了?”“你很喜歡跟街上那些鳥禽家犬打交道?”“它們很可愛?!?/br>“你身上倒是完全看不出出身世家的影子?!?/br>“你比我更有豪門世家的風范倒是?!比~軒文低頭悶笑一聲道,右腳在江水中漾了漾,散開數(shù)逡漣漪。“爹也常說懷疑我是不是他王爺府的少爺,是不是他葉勛的兒子。”“你怎么說呢?”“也許我生錯了地方吧。”說完葉軒文自嘲般地一笑。“我從小資質愚鈍,學什么都很慢,常常引得同窗的嘲笑。同樣都身出豪門,人家都是一身華然,我卻總喜歡布衣素裹……”“怎么了?”沈如風見他倏地靜默無聲,不由的轉身看他。葉軒文正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江面望的出神,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掩不住眼角溢出的一絲愁傷。葉軒文突然轉頭,正視著沈如風。在那雙靈動無塵的秋水瞳仁中,清晰地映出了沈如風的身影……某人驀地心頭一動……少頃,沈如風身體突然前傾,右手撐在葉軒文的身前,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瞳眸,低聲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很漂亮。至少我從未見到過哪雙眼睛如你的這般清明,瞧著舒服?!?/br>說話間一股熱氣輕吐,不經(jīng)意鉆進葉軒文微張的嘴巴里,引得他牙齒一陣酥麻,不禁動了動喉結。沈如風望著少年紅一陣白一陣的凈臉,因熱氣打濕的雙唇粉嫩欲滴,眼皮時不時輕眨,眉宇間一份天然的呆滯,甚是可愛,不自主地靠的更近了。直至,雙唇輕輕觸碰下了那兩片薄唇。葉軒文從沈如風剛才突然傾過來的瞬間便整個人石化狀了,直到對方退開坐回原來的地方依然愣怔不醒。沈如風望著他臉上的表情,唇抿成線。其實,他對自己剛剛的所為是有點驚訝的。只是看著那雙眼睛,想起剛才看到這人獨自春雨戲江的畫面,這種雨,這種江,這種景,這種人……一切都是那么和諧動人。沈如風那會兒聽到葉軒文不經(jīng)意揚起的笑聲時,只覺得清脆明朗。那種迷醉江雨的神態(tài)倒是同少年時的自己有一番相似,令他不自主地舉著傘在路邊看愣了。但是,自己剛剛所為,又是為何?……“什么事讓你這么神傷?!鄙蛉顼L不再看他,臉朝著江面。葉軒文依舊神智朦朧,呆呆地答道:“爹要逼我娶相國千金?!?/br>“你答應了?”沈如風神色微斂道。“沒有,但是爹說那是皇上下旨同意的。”“所以呢?”“所以,我不知道,該怎么辦……”葉軒文此時已回過神來,一時只顧跟著沈如風的話走,忘記了剛才那份曖昧,耷拉著腦袋,腳在江水里亂攪一通。“你想娶那位相國千金嗎?”聲音低沉。“我們認識,她待我很好,我也一貫以禮相敬?!?/br>“所以?”“所以我知道她是個好姑娘,不能耽誤她?!?/br>“為什么說是耽誤?”“我們并無屬意彼此的意愿?!比~軒文緩緩開口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怔了怔。“你怎知道?”“知道什么?”“你對人家是否無意!”“心不是自己的嗎?心中的想法、感覺問自己就會知道啊?!?/br>“那那位相國千金的心,你問過嗎?怎知落花是否無意?”“我感覺到的?!?/br>“感覺這種東西未免過于飄渺?!?/br>“但我從來都很相信自己的感覺,從心底?!?/br>“比如?”沈如風挑眉道。心中對自己今日如此多話微厭。“比如對你……”葉軒文突然不說話了,轉頭將腳從江水中慢慢抽出來,不擦干便穿上鞋子站了起來道:“沈公子,我該回去了?!?/br>“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br>“我突然忘記自己要說什么了?!比~軒文強自抿起朱唇,繞過沈如風欲走。從剛才聽到自己說出“屬意”一詞時他便恍然明白了,自己為什么對沈如風這段時間以來有意無意的想念。想念那抹春風般的笑容,那種清朗平穩(wěn)的聲音,那種不同于他表哥的儒雅,那種偶然一示的溫柔,那種孑然一身、凜然瀟灑的英姿。那是一種十七年來從未有過的一種心情!期待,不安,甜蜜,開心,郁結……從他在他懷里睜開眼看到他那一瞬,便開始醞釀。娘生前不是有講過這種心情嗎?她見到爹的第一眼時。叫——喜歡?一見鐘情?對、對一個男、男人一見鐘情???!等等,我既非斷袖,又非女子,怎么會有這種心情!??沈如風更加不是女子!!!但是——事實……他要是知道了,會覺得很惡心嗎?……應該,會,會討厭吧……自己,真的要娶相國千金……?這份心情,說得……出……口嗎…………十七歲的少年,第一次覺得自己一身狼狽。感情狼狽!沈如風伸手拉住準備離開的某人,卻感覺到手背某處一熱,兩滴guntang的淚珠不經(jīng)意落了上去。“對,對不起,我馬上給你擦掉。”葉軒文慌得急忙用袖子給沈如風擦著,眼淚卻愈發(fā)止不住。擦著擦著少年覺得鼻頭一酸,輕輕哽咽出一聲,右手僵硬地重復著擦拭的動作。“軒文?!鄙蛉顼L輕聲喚道。葉軒文詫異地抬頭,一雙清淚正順著臉頰下滑。“軒文?!鄙蛉顼L笑著重復道。“你……”“既然不知道怎么辦,不如跟我去其他地方走走,出游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