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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謝錚神色輕松,便也笑了:這邊離家近些,你家里人肯定很高興。 兩個人說笑了一會兒。最后謝錚聲音低下去:當年要不是因為你家那樣……你要是和我一起進了……現(xiàn)在你肯定比我混得好。 人生就是這樣的。有些事身不由己。岳方祇不是沒怨過恨過,可是他已經(jīng)三十了,這些年三教九流的人見過,什么苦也都吃過,又覺得那些過去事不太值當掛在心上了。他舊日所謂的朋友大都跑得無影無蹤,只有老富和謝錚他們幾個仍然在,還主動借錢給他做生意。岳方祇覺得這還算是做人沒有失敗到底。他很感激他們,覺得實在是沒什么好不知足的了。 “我現(xiàn)在挺好的?!彼嫘牡溃骸熬推掌胀ㄍㄟ^日子。今年替那老不死的把最后一筆帳還了,往后就專心掙錢了。怎么都是一輩子,小老百姓,平平安安就行了,也不指望出人頭地什么的。” 謝錚點頭:“是這個理。” 吃完飯,謝錚看了眼表,就要告辭了。中隊有紀律。好在往后離得近,他與岳方祇見面的機會倒是多了。他們約好了下回在老富店里吃涮羊rou,岳方祇就把人送走了。 店里一切如常。只是白墨一直怯怯地跟在岳方祇身后。他走路仍然一瘸一拐的。岳方祇問他是不是摔的,他又不吭聲。 因為臨時遇上了事,店里沒做出那么多干糧來,關門倒是比平常還稍微早一些。小鄭一溜煙兒跑了,昏暗的小店鋪里只剩下白墨和岳方祇。岳方祇沒像往常那樣準備第二天的東西,而是對白墨招手:“你過來?!?/br> 兩個人上了樓。他把白墨帶進臥室:“褲子脫了我瞅瞅。” 白墨抬起頭,神色呆呆的,似乎沒聽懂岳方祇在說什么。 岳方祇耐心道:“你住院時早都被人看光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來,脫了給我看看,是不是摔壞了?”他去了趟廚房,冰箱里正好還有個冰袋。結果回到臥室,發(fā)現(xiàn)白墨的褲子還在身上。 岳方祇催促道:“趕緊的啊,大老爺們兒,別扭扭捏捏的。” 白墨就慢慢把褲子脫掉了。岳方祇湊過去一看,左半個屁股連著胯骨有幾塊青紫。他上手按了按,白墨低低呻吟了一聲。 岳方祇在他的骨頭上摸索,確認他的骨頭沒事,只是瘀傷,于是把冰袋裹了毛巾,貼在了白墨摔傷的地方:“去床上趴著吧。敷一會兒?!?/br> 白墨就拖著掛在腳踝上的褲子,笨拙地爬到床上去了。他趴在那里,腿又白又長,細窄的腰在衣襟的遮掩中陷進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然后又飽滿地翹了起來。那似乎是他身上唯一有rou的地方。 岳方祇低頭看了片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白墨沒受傷的那半個屁股蛋子上戳了一下。真暄乎。岳方祇心想,跟白饅頭似的。 白墨趴在床上,輕輕哆嗦了一下。 岳方祇卻不知怎么回事,覺得有點兒口渴。他把被子拉過來給白墨蓋上,轉身干活兒去了。 第11章 年底的日子平淡而忙碌。岳方祇給幼兒園送干糧,送著送著,社區(qū)的敬老院也來聯(lián)系他,想和幼兒園一樣,每天在他這兒訂花卷兒和饅頭。天冷路滑,如果店家能送,就省著出來大包小裹地往回買了。類似的生意岳方祇接了好幾單,小小的饅頭鋪子每天都忙得要命。 天氣徹底冷了下來,生意卻變得十分興隆。岳方祇沒有辦法,只得又雇了個人。新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叫小慧,外縣進城打工的。原本在吉祥街南頭的烤rou店里當服務員,結果因為不小心撞破老板和另一個服務員偷情,被掃地出門了。 當然,來應聘的時候她可沒和岳方祇說這個。緣由是岳方祇從老富那里聽來的。甜姐店里的化妝師燕燕和小慧是老鄉(xiāng),閑暇時常在一起作伴。 岳方祇原本不想用她。店里的活兒吃力氣,他擔心姑娘家家的干不動。小慧拍著胸脯打包票,說自己在家時一人能扛兩百斤大米,力氣什么的完全沒問題,而且她還會蒸包子蒸窩頭貼餅子烙盒子……反正別人能干的她都能干,別人干不了的她也能學。 岳方祇看她的手,不是嬌滴滴的小姐手,確實帶著干活兒磨出來的繭子。他想了想,說那先干一個月看看吧。 小慧就這么留下來了。她做事很仔細,也肯動腦子,倒是比小鄭讓人省心得多。尤其是她對白墨很耐心,讓岳方祇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若硬說有什么缺點,就是這姑娘有點兒嘴碎,愛打聽。老是問這問那的,才來沒幾天,小鄭已經(jīng)把祖宗八代上樹掏鳥的雞毛蒜皮全交代了。岳方祇不動如山,一聲不吭。他不愛和人講自己的事。 霧霾還是有,但下過雪后會短暫地消失,露出北方冬天清爽冷寂的底色來。已經(jīng)是這個季節(jié)了,每下一場雪,溫度便會又往下掉些。城管來得終于少了——天太冷了,擺小攤兒的也少了。零星也有出攤兒的,那都是不做生意沒辦法維持生計的窮苦人。 按照城管老趙的說法,他們對這種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實在萬不得已,上面有人檢查,還會提前通知對方躲一躲。各人有各人的難處,還是互相體諒得好。 不過城管大隊那么多人,老趙這樣的有,別的樣子的也有。這又不好說了,小攤販出攤還是只能是看運氣。假若不巧撞到了槍口上,東西就要被沒收,然后去交罰款才能把貨拿回來。小本生意有時候貨里壓的錢還沒罰款多,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只能自認倒霉。 周圍的人聽說了,也只能搖搖頭,講兩句安慰或者罵人的話,聊勝于無罷了。 岳方祇不動聲色地把灶臺又推出去了。趁著店里有人忙,他外出時也會留心左近要租或者要賣的鋪面。不管到時候能不能用上,心里起碼要有個譜。 天色陰沉得不像話,雪花跟鵝毛一直大——氣象臺前一日已經(jīng)發(fā)布了暴雪預警。岳方祇帶著一口袋零鈔去銀行存錢,等柜員數(shù)錢的功夫,他出門去隔壁的生鮮超市買了些梨。 白墨這兩天感冒了。先前是發(fā)燒,岳方祇晚上帶他去掛急診,醫(yī)生一聽前不久才重癥肺炎住過院,當即把岳方祇罵了一通。然后自然是開了好多藥回來。白墨吃過藥,倒是把燒退了下去,只是咳嗽得厲害。如果是岳方祇自己,壓根兒不拿這點兒小病當回事??砂啄筒灰粯恿恕?/br> 岳方祇有時候會擔心白墨是養(yǎng)不活的。因為白墨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養(yǎng)活的樣子。 他們平日里住在小店二樓,屋子和一樓大敞四開的門廳連通著,雖然有集中供暖,可也存不下什么熱乎氣。岳方祇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可是等到白墨感冒,他才想起了自己的習慣不是白墨的習慣。于是他買了個電暖器。 這下屋子里終于完全暖和了。岳方祇多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