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逼著她一定要接手。

    喬柚沉默片刻，問他：“如果……我繼續(xù)去完成裴師兄沒能完成的事情，你會不高興嗎？”

    江見疏反問：“你覺得呢？”

    喬柚覺得他不會。

    如她所想那般，他低聲給了答案：“你要做什么事，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干涉。只要你覺得值得。”

    “哪怕我因為這件事受傷、坐牢，甚至……連命都丟掉？”

    調(diào)查記者出什么事的都有。

    受傷是輕的，因此受牢獄之災(zāi)都有不少，最可悲的還不是丟掉性命。而是丟掉性命后，所有的堅持和努力一齊化為泡影。

    江見疏長久不語。

    最終，他撩開她的劉海，唇停在那塊疤上：“我希望你愛惜自己，但我也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他溫?zé)岬暮粑鼟哌^毛孔，喬柚心口一酥，就非要撩撥他：“那我要是真沒了，你會不會后悔?。俊?/br>
    江見疏視線垂下來，平靜地看著她：“我算是明白了。”

    喬柚：“？”

    江見疏：“你是非要惹我生氣?！?/br>
    她無辜地眨眼，笑了，抱緊他：“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在他懷里賴了會兒，喬柚忽然抬頭：“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有，”江見疏很淡定，“菜糊了。”

    “……”

    -

    第二天喬柚依然嘗試著聯(lián)系裴銳年，然而還是一樣，電話關(guān)機。

    同時，她注意到輿論的風(fēng)向變了。

    這件事熱度持續(xù)了將近一周，以日新月異的互聯(lián)網(wǎng)環(huán)境來說已是非常難得，后續(xù)熱度降下去通常也會呈一個正常范圍內(nèi)的坡度曲線。

    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討論度突然降得離譜。

    仿佛一夜之間，諸多家報社媒體對之避而不及，相關(guān)報道、分析文章的數(shù)量驟減。就連興和小學(xué)的學(xué)生家長因為豆腐渣工程而再次發(fā)出抗議的聲音都變小了。

    這實在太異常。

    喬柚被老杜叫了過去。

    杜長豐臉色不是很好看，好一會兒才說：“你應(yīng)該注意到了，興和圖書館的事情，別家都開始漸漸收手，原因應(yīng)該不用我說?！?/br>
    被他叫過來的時候，喬柚大致就猜到了。

    她是負責(zé)跟進這個事件的人，今天異狀突生，老杜找她肯定不會因為別的事。

    “郭起軒開始把這件事往下壓了，”杜長豐煩躁地按了按眉心，“你覺得我們報社和他對著干，能撐多久？”

    他說的是“撐多久”，而不是“贏”。

    一切似乎又要重蹈四年前的覆轍——在裴銳年悄無聲息地沒有了蹤影之后。

    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喬柚默然片刻，垂在身側(cè)的手握起又松開。

    最后，她輕吐出這口悶氣，平靜地開口：“您的意思是說，我們也不要再跟了？”

    “所以我問你，你覺得還能撐多久，”杜長豐沉聲，“撐下去對整個報社會有什么影響，你不考慮，我得考慮?！?/br>
    “我記得我們報社也有調(diào)查記者，”她抿了抿唇，“比如我?！?/br>
    杜長豐說：“是，只有你。”

    喬柚當(dāng)初入職，就是以一名普通記者的身份入職的，工作也就是跟跟新聞跑跑稿子。

    她的變化是從去年開始。

    喬柚說：“如果您害怕這樣的風(fēng)險，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還留我在報社?！?/br>
    杜長豐沒有說話。

    新知報社成立至今也有一定年頭了，他不是剛剛當(dāng)上社長，在這個行業(yè)立足也不是一天兩天。要說了解，他比她更了解這個行業(yè)。

    所以，比起趙松冉、比起她，他更追求穩(wěn)妥。

    “如果不是趙松冉跟我作擔(dān)保，我確實早該解雇你，”杜長豐面無表情，“你如果還想繼續(xù)干下去，不管是在報社還是在這一行，都不要讓自己變成一顆定時炸.彈?！?/br>
    22.  瑰芒沙礫   她和江見疏多見不得人啊。……

    晉江文學(xué)城首發(fā)

    22

    喬柚倔著脾氣沒有說話。

    見她不說話, 杜長豐繼續(xù)道：“喬柚，你還年輕，血氣方剛我能理解, 但你也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規(guī)則的, 許多事情不是憑著你一腔熱血就能做到。量力而行才是成年人應(yīng)有的理智。你這次在能力范圍內(nèi)已經(jīng)做得很好，再多，就不合適了?！?/br>
    杜長豐的意思很明顯, 新知報社也不要再跟進這件事了，退避觀望。

    觀望什么？

    又像四年前那樣觀望著真相下沉？

    漫長的拉鋸戰(zhàn)中，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

    杜長豐：“請進?！?/br>
    進來的是趙松冉。

    喬柚發(fā)現(xiàn)趙松冉進門的那一刻，杜長豐臉色微妙地變了一下。

    變得更臭了。

    趙松冉看了眼喬柚, 開門見山道：“老杜, 我今早上應(yīng)該跟你說過，這個事兒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讓喬柚繼續(xù)跟進的?！?/br>
    杜長豐的辦事風(fēng)格向來以規(guī)矩為標(biāo)準(zhǔn), 因為追求穩(wěn)妥, 他通常選用風(fēng)險最低的方案。

    趙松冉則不同, 她行事更雷厲風(fēng)行和大膽，所以和杜長豐產(chǎn)生分歧是經(jīng)常的事。整個報社也只有她敢和杜長豐正面叫板。

    “但你看看大局行嗎？”杜長豐氣得敲桌子，“槍打出頭鳥, 他郭起軒是什么人，背后的利益是我們能動的？這個報社你不想要我還想要呢！”

    “你怎么就知道出頭鳥一定會被槍打？”趙松冉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逼視他，“這次跟四年前不同了, 如果能壓下來，他前幾天怎么不壓？現(xiàn)在輿論已經(jīng)發(fā)酵起來，他越壓, 民眾只會反彈得更厲害，何況這次檢察院也介入調(diào)查了，你覺得他這會兒壓新聞是氣急敗壞還是垂死掙扎？”

    不等杜長豐回答，她兀自道：“我覺得兩者都有?！?/br>
    杜長豐：“……”

    “所以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干涉喬柚，她能辦成的事絕對不會讓人失望，”杜松冉篤定道，“不僅是這件事，以后還有類似的情況，能跟進的我都不會放棄。老杜，我們是做新聞的，新聞就該有新聞最本真的樣子?！?/br>
    “你想明哲保身，可我更想讓事實站在陽光下?！?/br>
    杜長豐一張臉黑得宛如刷鍋水。

    趙松冉?jīng)]再理他，叫上喬柚離開辦公室。

    “別管他，我們繼續(xù)跟進，”趙松冉神色冷靜，好像剛剛在辦公室嗆了社長兼總編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