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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黃龍袍,卻是一身素白長袍。 他怔愣地看著自己的面目,雖是盛年可雙鬢業(yè)已微白,眉眼之間盡是冷肅。 他心中的古怪愈盛。 顧長通拜道:“參見陛下?!?/br> “平身?!?/br> 蕭衍見他落座,徐徐道:“顧相辭官,朕允了?!?/br> 顧長通躬身再拜,“陛下隆恩……” 高座王臺的帝王卻沒再說話,只是一雙暗褐色的眼睛牢牢地盯著顧長通的面目。 顧長通抬頭迎向他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老臣聽聞陛下近日龍體違和,老臣斗膽一勸,政務雖是繁雜,可陛下也應當多加保重,萬勿憂慮過重……”他聲音低了一些,“若是娘娘在天有靈……定然亦萬望陛下珍重……” 蕭衍見他笑了半聲,“顧相……退下罷?!?/br> 顧長通臉色一僵,只得緩緩再拜,退出了天祿閣。 殿門開合,冬風卷進了一地霜雪。 即便是在夢中,蕭衍也察覺到了涌來的徹骨霜寒。 他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玉階之上的帝王,走得愈近了些,才見他眸光寸寸黯淡,聽清了他口中的一句低語,似在問一旁立著的高貴,又似自問。 “若是顧儀在天有靈……為何……從不入我夢……“ 顧儀死了。 蕭衍猛然驚醒,呼吸急促,背心壓著一層冷汗。 見眼前青紗床帳微動,他緩緩地呼了一口氣,才慢慢地扭頭去看他的枕邊人。 顧儀好端端地躺在他身旁,呼吸綿長,長長的睫毛若小扇輕顫,睡得正好。 他急切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臉頰。溫熱的,柔軟的臉頰。 他順著下頷線往下,再去摸她的脈搏,有力的,沉穩(wěn)的脈搏。 只是個噩夢而已…… 可是他的心臟卻瑟縮地痛,夢中所見所感,鋪天蓋地而來,仿佛這一切都是真的,皆是他親歷過的一般。 顧儀睡著睡著,覺得脖子忽然發(fā)癢,她伸手去撓了撓,摸到了細軟的頭發(fā)。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蕭衍的頭就抵在她的額頭,而手掌卻覆于她的左胸上。 她不禁呆了一呆。 大哥,你的體力是不是太好……不累么…… “陛下……“她忍住打呵欠的沖動,”明日還要早起,早些睡吧……“ 蕭衍見顧儀醒了過來,一雙眼睛猶帶睡意,頗為無奈地凝視著她。 他懷抱住她的腰身,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嗯……快睡罷……“ 顧儀應了一聲,調(diào)整了睡姿,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心中雖覺此時此刻的蕭衍有些古怪,但她確實太累了,于是又睡了過去。 隔天一早起來,顧儀身旁還是暖烘烘的。 她睜開眼睛,蕭衍仍在榻上,朝她笑了笑。 她揉了揉眼,見到屋中已是大亮,“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辰時剛過?!?/br> 顧儀翻身而起,“陛下昨日不是說辰時就要 舊十胱 (jsg) 出門么?“ 蕭衍適才起身,“下午再去也無妨?!?/br> 聽見屋中動靜,外面侍候梳洗的侍從便進得門來。 顧儀梳洗罷,驚奇地發(fā)現(xiàn)蕭衍仍在房中。 今天的蕭衍確實古古怪怪的。 見她面露不解,蕭衍便道:“我今日陪你在揚城中逛一逛,明日就要啟程回京了……” 顧儀點頭,不禁莞爾一笑。 揚城百廢待興,城破后不久,城中居民見軍紀森嚴,并無掠奪之舉,便也大著膽子出門了。 食物供給尚屬正常,只是人人臉上仍帶著謹小慎微之態(tài)。 顧儀戴著帷帽,隨蕭衍出門,走了一路,總覺得蕭衍若有似無的目光時時落在她身上。 她更覺奇怪。 直到日落之時,兩人才回到了宅院之中。 蕭衍真的陪了她一整天。 顧儀笑道:“臣妾知道陛下諸事繁忙,今日陪了臣妾一天,臣妾受寵若驚……” 蕭衍笑了一聲,撩袍落座,徐徐道:“此番回京,行陸路,比水路緩一些,回京之后……”他停頓了片刻,“朕便擢升你為柔嬪……” 柔嬪…… 顧儀一時沒反應過來。 細細一想,這是連跳了兩級…… 她嘴唇微張,半晌,才蹲福道:“謝陛下!” 蕭衍抬手,“坐下罷……” 顧儀心中訝異,明知有些煞風景,卻不得不問道:“婉婕妤呢?陛下也要賞婉婕妤么?” 趙婉替他擋了一刀,按照劇情也要晉升。 蕭衍沉吟片刻,望著顧儀道:“趙婉是趙桀之女,趙桀一案干系蕭衡,朕自要賞她,她救駕有功,理應當賞,朕……升她為趙妃……” 顧儀一愣,沒想到蕭衍會這么細致地給她解釋。 趙婉本就是婕妤,連跳兩級,確實該是妃位。 若是她只是升為嬪位,自己連跳兩級都有些打眼了。 顧儀沉默了小半刻,才展眉道:“陛下說得極是,臣妾知道了?!?/br> 蕭衍心中驀然生出幾分郁氣,顧儀如此云淡風輕,令他不快。 雖然他將其中緣由說盡,可她卻像是真的不在意。 蕭衍平復了片刻心緒,才復又對她笑道:“考滿在即,若是顧長通進京,你升為嬪位,也可招顧夫人進宮一敘……” 顧儀心念微動,“多謝陛下……” 耳邊卻聽蕭衍又問:“你家中尚還有兄弟姊妹?” 這題我會! 顧儀胸有成竹,“臣妾家中還有一個幼弟,名喚阿昭,顧昭……” 阿昭。 蕭衍握了握袖中右拳。 竟真有……一個顧昭。 顧儀見面前蕭衍的臉色無端暗了幾分。 她輕喚道:“陛下……” 蕭衍抬眉,一雙暗褐色琉璃眼光華一閃,卻笑道:“倒是個好名字?!?/br> 是么? 顧儀不明所以道:“謝陛下夸贊……” * 車行出揚城那一日,是個艷陽好天。 月余的時間,顧儀都在車中,驛站度日。 往北行的官道多有崎嶇,可越是臨近京城,越是道路平順,兩旁的樹木也更加齊整。 顧儀好奇地撩開車簾往外張望,不禁嘆道:“還是這些天的路好走 舊十胱 (jsg) 些?!?/br> 蕭衍順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