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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落,屋瓦漏雨,庭院凄清,庭前泥地上不知何故竟是坑坑洼洼,滿是土洞。 她眉心一跳,立刻肅穆神色,吩咐身后的女官道:“速去尚功局各司,工匠所差人來,這屏翠宮要迎圣駕,若有怠慢,按例受罰?!?/br> 午時過后,各司送來了人與物。 漏雨的青瓦很快就補好了。 工匠所來人笑容滿面,朝顧儀揖道:“才人,瞧瞧這都收拾好了,保證再無落雨,連檐上的青苔,奴也提才人掃過,不信,才人你看,那青瓦在日光下锃亮?!?/br> 顧儀抬頭一看,“好手藝?!?/br> 工匠所來人長吁了一口氣,躬身退了出去。 司珍司接連送來了琉璃珠簾和一架山水屏風(fēng),司彩司換過所有的被褥緞面。 顧儀走到 舊十胱 (jsg) 庭院內(nèi),見朱漆宮門也被仔細重刷過,紅得耀眼,勤勞的宮人把她在地里辛辛苦苦挖得球洞都重新填上了,覆上新土,齊齊整整。 顧儀:…… 她轉(zhuǎn)過眼,又見兩個宮人合力將一口水缸,搬進了庭院。 水缸青黑瓷,圓肚似的,比半人高,往不大的庭院里一垛,感覺比司馬光砸缸的缸還大。 宮人笑道:“才人可在這水缸里養(yǎng)養(yǎng)蓮,養(yǎng)養(yǎng)魚,庭院里也更有些生機,只有一棵枇杷樹,到底單薄。” 她只點頭微笑,“嗯”了一聲。 酉時正。 顧儀沐浴過后,被宮婢簇?fù)碇?,換上了一身新裙,洗朱羅裙,黛青紗衣對襟。 指染茜色蔻丹,頭梳云羅髻,金縷流蘇垂在腦后。 好在廳中東西兩處擺了層層冰山。 穿得層疊,卻也不熱。 可顧儀覺得有些奇怪,尚儀局她也打過交道,卻沒有哪一次如今日一般鄭重,難道是因為她從前品級高一些,就松快些,眼下只是個才人,所以要嚴(yán)苛些? 尚儀局女官看萬事俱備,便屈膝告退了,領(lǐng)著一串各處來的宮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顧儀剛準(zhǔn)備坐下喝一口茶,就聽熟悉的高貴公公的聲音高唱道:“皇上駕到?!?/br> 她緊張地握了握拳,快步走到門前,拜道:“參見陛下,問陛下金安?!?/br> 久未踏足屏翠宮,蕭衍見到院中獨獨一棵枇杷樹竟已亭亭,怔忡片刻,才看向頭顱低垂,跪拜的顧儀。 “平身。” 顧儀起身,抬頭才見蕭衍頭戴玄紗翼蟬冠,身著明黃常服,上列日月星辰,胸前金龍飛天。 一雙眼中卻平靜無波。 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想。 蕭衍見顧才人愣愣地看著他,一時竟無動作亦無言語,便自己邁步進了屏翠宮。 高貴公公錯身之際,怒其不爭地瞪了顧才人一眼。 怎么回事!上次不是還挺機靈么! 顧儀回過神來,趕緊轉(zhuǎn)身跟上,自動立到花廳桌旁,問:“陛下要飲茶么?” 蕭衍見她局促地站著,只“嗯”了一聲。 屏翠宮室本就不大,如今見蕭衍撩袍大馬金刀般坐在廳中,屋舍便霎時更覺逼仄。 顧儀礙于他的氣勢所迫,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撩袖小心地給他倒了一盞茶。 好在,一滴茶水都未濺出。 蕭衍飲過,緩緩說:“傳膳罷?!?/br> 高貴公公出門喚來等在一旁的宮人,不過半刻之后,膳食間宮人捧著托盤,魚貫而入。 顧儀看了一眼案幾上陳列的菜肴,還是沒有壓抑住過分羨慕的神情。 當(dāng)才人當(dāng)久了,吃得東西也太清湯寡水了。 比如,她最喜歡的醬肘子就好久沒吃到了。 蕭衍眼風(fēng)窺見她專注地盯著幾上一道醬肘子,便出聲道:“才人伺候朕用膳罷?!?/br> 顧儀舉箸,先替蕭衍夾了一筷子醬肘子,醬汁色澤濃郁,聞上去更有絲絲醬香飄散,筷子一碰就輕捻而起,肯 舊十胱 (jsg) 定入口即化。 顧儀淚灑心田,將那一小塊醬肘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進蕭衍面前的碟盞。 不禁低頭看他一眼。 既然吃不到,就當(dāng)在看吃播吧。 蕭衍抬頭,看她一雙杏目圓睜,亮晶晶地注視著他,眼含期待。 蕭衍垂首,慢悠悠地開始用膳,容止得當(dāng),俱是矜貴。 食不言。 這吃播看得太煎熬了。 顧儀站在一旁,見他碟盞已空,又伸手舉箸給他夾了一塊醬肘子。 蕭衍氣得笑了,“顧才人,沒伺候過用膳?” 說起來,真是約等于沒有。 但顧儀秒懂,“臣妾知錯,陛下勿怪,之后定當(dāng)雨露均沾,一視同仁,陛下愛吃什么?” 蕭衍停箸,沒好氣道:“你坐下罷?!?/br> 顧儀心虛地干笑了一聲,“謝陛下隆恩。” 待她落座后,蕭衍再次舉箸。 顧儀立刻給自己矜持地夾了一小塊醬肘子。 啊,還是這熟悉的醬香! 高貴公公站在花廳柱前,人都看傻了。 這個顧才人是怎么回事??! 用過膳后,宮人就無聲地撤去了杯盞。 高貴公公按照皇帝要求,捧來了幾卷奏疏,但屏翠宮已非當(dāng)日舊宮制式,如今只留了一間花廳,一間寢殿,連書房都沒有。 高貴公公為難地將奏疏擺進了寢殿中的檀木長臺之上。 蕭衍就在這里看奏疏,顧儀不擾他,就走到庭院里看一看她新得的水缸。 早有伶俐的宮人給水缸注上了清水,其中真放了幾尾小魚,五顏六色,游來游去。 顧儀映著水影,看到了自己的面目,紅撲撲的。 她伸手一摸,微微發(fā)燙。 她晃了晃腦袋,繼續(xù)觀魚。 高貴公公自覺不能再這樣冷眼旁觀下去。 他緩步走下臺階,停在顧才人背后,輕輕假咳了一聲。 顧儀回首,笑道:“高公公?!?/br> 高貴笑得和善,“才人,這是觀魚呢?!?/br> 顧儀點頭,靜待下文。 “這太陽也快落山了,才人還是早些進殿去吧,陛下雖是日理萬機,身旁也得有知冷知熱的人,才人不若陪在殿中,與陛下說說話,解解悶……” 顧儀皺眉,“可陛下在讀奏疏,臣妾不敢打擾。” 高貴公公心中嘆氣,卻只能耐著性子開導(dǎo)她,“才人,何談打擾,去送杯茶,即便不說話,坐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