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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nèi)靜若荒墳,可聞針落。 高貴公公使了一個眼色,宮人們魚貫而出,退得悄無聲息。 桃夾頗為憂愁地望了一眼顧儀,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了殿。 顧儀保持著半蹲的姿勢,腿有點麻了。 蕭衍抬眼看她不過才蹲了短短半刻,上身就虛晃了晃。 這就是蹲少了,才不知尊卑,不惜君恩,盡學(xué)一些后宮不入流的弄權(quán)手段…… 顧儀苦哈哈地斗膽抬頭望了蕭衍一眼,“陛下,臣妾腳麻了!” 恃寵而驕。 蕭衍面無表情道:“起來吧?!?/br> 顧儀直起身,食指無措地摸了摸臉頰,“臣妾愚笨,不知道臣妾是哪里出了差錯,還請陛下明示,臣妾一定洗心革面,自省已過!” 蕭衍看她眼中迷茫,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卻不知她話中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他沉聲道:“你尋那宮婕妤的婢女來是為何……是想學(xué)宮氏謀寵……”他盯牢了顧儀,“你以為……朕是什么人?” 顧儀心中一驚,沒想到他已經(jīng)遇上了趙婉。 果然是打哪兒都能遇見的主角光環(huán)! 她今夜真不是故意讓他們偶遇的! “臣妾絕無此心!”顧儀語氣堅定,“臣妾不過是見那宮婢出身司制司,猶善女紅,才特意吩咐她來繡帕……”顧儀抬眼看蕭衍仍舊面無表情,低聲道,“臣妾給陛下繡了一張絲帕,繡了兩三日,可……那繡像……” 蕭衍:“那繡像怎么了?” 顧儀咬牙,“那繡像……實在不堪入目,臣妾就想找個繡功妥當(dāng)?shù)逆九?,替臣妾找補一番……” 蕭衍:“你繡的絲帕呢?” 顧儀摸出懷中絲帕,雙手奉上。 蕭衍接過,看那絲帕上一對彩蝶翩舞,活靈活現(xiàn)。 這是在騙他? 他剛想斥責(zé),手中一動,才注意到彩蝶下還繡了一朵……花? 紅花……綠葉…… 果真不堪入目。 蕭衍面色稍霽,“朕還從未見過這般丑的繡像……顧儀,你當(dāng)初是怎么選進宮作秀女的?” 顧儀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入選,但事已至此,她索性不要臉了,“臣妾猜想,臣妾是憑借長相入選的。” 蕭衍:…… 胸中壓抑的莫名怒氣消散了些微,卻仍舊沉重地壓在心田。 夜風(fēng)輕叩窗欞,噠噠作響。 軒窗被吹開了一條細縫。 冷風(fēng)灌入,又添寒涼。 蕭衍凝視顧儀略微驚慌的面容,徐徐說道:“你……不可恃寵而驕?!?/br> 顧儀正欲自證清白,卻見蕭衍獨酌又飲一盞,耳邊傳來,他近乎無情的聲音。 “宮正海,右僉都御史,正四品,新黨魁首,往 舊十胱 (jsg) 后官運通達……朕……訣不會讓你壓過宮氏去……” 他的一雙暗褐色琉璃眼映著風(fēng)中燭火,一字一句道:“顧儀,你太放肆了……朕最不喜的,就是有人算計朕?!?/br> 27. 第 27 章 修正劇情的可能 顧儀心中一凜,不安惶惶般捉住了她的身心,只得垂首道:“臣妾知曉了,臣妾并無此心,臣妾不與宮婕妤爭風(fēng)?!?/br> 蕭衍見她垂下眼簾,繼續(xù)道:“宮氏若是抬舉她那宮婢,朕自會成全她,而你,身為貴人,應(yīng)當(dāng)避其鋒芒,而不是暗地里勾心斗角,謀算后宮……” 顧儀心中驀然又生出幾許酸脹的委屈,她深吸一口氣,眨眨眼,“臣妾遵命。” 蕭衍將手中絲帕收入懷中。 “坐下罷?!?/br> 顧儀再拜:“謝陛下恩典?!辈排驳搅俗狼白隆?/br> 被蕭衍耳提面命了一番,顧儀心中著實有些懨懨。 身為劇情工具人,她不得不承認,這幾天有點飄了。 以為可以憑借與蕭衍連日來的相處,促使他封婉美人。 可她忘了蕭衍的人設(shè),他是一個絕情帝王,難為兒女情長所動。 后宮不過是另一個朝堂。 趙婉,封與不封,是恩是寵,是賞是罰,全在他一念之間。 自己頻繁搞小動作,不僅不能保住劇情,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怎么辦!她是不是就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夜色幽深,二更鼓敲響 ,亥時已過。 蕭衍見顧儀沐浴過后,就獨自坐在鏡子前慢條斯理地梳發(fā)。 她臉上不見笑容。 這是不快? 他的話說重了? 可他都和她細細講道理了,她還是不快? 蕭衍起身,走到鏡前,立在顧儀身后,捏住了她手中的銀制梳篦。 顧儀愣住,“陛下?” 只見蕭衍接過梳篦,竟然給她梳發(fā)。 這是做什么? 是閨中樂趣? 顧儀不好意思道:“臣妾自己梳罷?!?/br> 蕭衍見她絲緞似的黑發(fā)垂下,“是朕梳得不好?” 顧儀對鏡笑笑,拿回梳篦,“區(qū)區(qū)小事,怎么煩勞陛下,臣妾剛才已經(jīng)梳了許久,早梳好了。” 蕭衍看她把梳篦放回樁匣,“陛下,早些安寢罷。” 蕭衍眉心微蹙,沉默地入榻。 顧儀見蕭衍躺下,就伸手放下了層層竹青床帳。 周遭暗了下來,殿中火燭業(yè)已熄滅,唯有慘淡月色照入床幃。 兩人躺在一張榻上,同蓋一床絲被,肩并著肩,近在咫尺,卻一時無話。 氣氛甚是尷尬。 顧儀輕輕地翻了個身,面朝里,對著墻壁。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六月十五再重來! 又不是沒重刷過! 六月十五,又是一條好漢! 蕭衍見她靠著墻角,背影冷清,不禁凝眉。 今日氣性這么大?往日里湊趣的話通通不說了? 就因為方才訓(xùn)誡了她? 真如此恃寵而驕? 蕭衍扭頭看她烏漆漆的后腦勺。 月色微涼,投照進床幃,落在她的肩上,白晃晃一片。 他凝神細看,只見她的雙肩單薄,瑟瑟發(fā)顫。 蕭衍心中一落。 就這般難受么? 他等了 舊十胱 (jsg) 許久,仍見顧儀沒有轉(zhuǎn)過身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你若真想將那宮婢收為已用……在后宮之中用作棋子與宮氏針鋒相對……” 顧儀聞言大驚,剛想轉(zhuǎn)身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