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朝肖家拉面的方向看了一眼，穿過雨幕竟然一眼看到蕭陟望過來的目光。



    賀子行心里一緊，微微低著頭又走了幾步，然后在欣欣火鍋前站定，門口的玻璃門窗都碎了，地上的碎玻璃被掃成一堆還沒收起來，服務員們在里面湊成一堆，在錢老板的指揮下，正在試圖修復被損壞的木質(zhì)隔斷。



    賀子行走到店前的屋檐下，沒一會兒就收到短信，“去雨里站著去！”



    賀子行冷笑一聲，看來對方心情真是不好啊。



    他收起手機，又回到雨中，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路過的男人過來詢問，問他要不要和他一起撐一把傘回家。



    賀子行冷淡地搖搖頭。對方還想說什么，最終在他冷漠的視線里放棄了，打著傘戀戀不舍地離開。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這會兒雨還沒下完，就已經(jīng)開始涼了，賀子行晚上還沒來得及吃飯，身體里一點兒熱量都沒有，這會兒又全身濕透，開始無規(guī)律地打起寒戰(zhàn)。



    余光看見有人朝他跑過來，腿很長、步子很大，賀子行下意識抬起頭，是蕭陟，舉著把傘，另一只手上搭著件棕色的夾克。



    蕭陟什么都沒說，只是把傘塞進他手里，又一個大步移到他身后，把夾克披到他身上，然后不發(fā)一言地沖回雨中。



    賀子行身上漸漸暖和了，打著傘垂眸而立，想到久哥幾次三番對他“無意識”的幫忙，還有他每次無理由請假時久哥一句都不多問，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懷疑——久哥恐怕是認出他來了。



    賀子行心里抽痛，充滿無力的恐慌，從前那些侮辱謾罵在他腦海里肆意回蕩，久哥也會這么說他嗎？變態(tài)？惡心？人妖……



    過了一會兒，蕭陟又過來了，這次卻沒看他，而是直接經(jīng)過他，進到火鍋店里。



    蕭陟一眼看見坐在大堂的錢老板，正一臉氣不順地指揮著服務員們打掃殘局，看見蕭陟進來，忙笑著起身相迎。



    蕭陟一臉關心地走過去問道：“收拾得差不多了吧？剛才忘了問錢老板，下午的時候有受傷嗎？”



    錢老板說：“我沒事，肖老弟呢？”



    蕭陟撩了下袖子，露出小臂上那道傷，“就這一下，也沒什么。”他那道傷口這會兒已經(jīng)青紫一片，腫得更高，看著更加嚇人了。



    錢老板面露愧疚，“哎呦，傷得這么厲害？真是對不住，肖老弟，你有傷藥嗎？要不要我去藥店給你拿點兒？”



    蕭陟笑著擺了下手，“不用，子行說幫我買去了?！彼S意地看墻上的表，“哎？”了一聲，“這都去了一個多小時了，怎么還不回來啊？”



    他瞟眼錢老板神色，沒什么變化，又繼續(xù)說道：“說到子行，今天可真虧了他反應快，第一時間就報了警，還想出放警笛的點子，要不然這店里損失還得更嚴重?！?/br>


    這下錢老板的臉色終于松動了幾分，笑呵呵地應和著：“是，今天多虧了你跟子行?！?/br>


    蕭陟笑笑，“我得回店里了。子行不在，店里有點兒忙不過來?！?/br>


    錢老板忙道：“肖老弟快去忙，快去忙，今天可真是謝謝了，明天過來吃飯啊，叫著張龍一起?！?/br>


    蕭陟“呵呵”一笑，推門沖進雨里，經(jīng)過賀子行的時候依舊沒有再看一眼。



    過了一會兒，賀子行的手機響了，收到變態(tài)的新短信：“回去吧?！?/br>


    賀子行心情復雜地收起手機，打著傘離開了這條街。



    他回家飛快地卸了妝、洗了個熱水澡，然后把蕭陟給他的雨傘和夾克跟之前那雙塑料拖鞋放在了一起。



    賀子行看著那三樣東西，滿懷失落地輕輕撫摸兩下，然后起身出了門。



    他坐地鐵趕回店里，賀彩玲和秦小魚已經(jīng)走了，只有蕭陟還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抽著煙等他。



    賀子行這才意識到，其實他可以給蕭陟打電話說晚上不過來的。



    蕭陟看見他，立馬笑著站起身，伸手就要拉他手臂，被他敏感地避開。賀子行馬上又覺得這個動作突兀又無禮，趕緊從衣兜里拿出管藥膏，“久哥，我在路上買的傷藥。”



    蕭陟動作一頓，手上轉(zhuǎn)了個彎把藥接過來，臉上笑意未變，“快來喝點兒熱粥?！?/br>


    賀子行沉默地跟在蕭陟身后進了廚房，蕭陟給他熬了皮蛋瘦rou粥。



    米粒依舊煮得開了花，看著就軟糯，皮蛋和瘦rou混在其中，看起來也煮了不少時候了。



    蕭陟把煙掐滅，動作麻利地給賀子行盛了一碗塞進他手里，“趁熱喝?！?/br>


    賀子行低頭看著手里的碗，眼眶被上升的熱氣熏得發(fā)燙。粥里的姜絲比平時的皮蛋瘦rou粥都要多，細細的、嫩黃的姜絲，喝了一定很驅(qū)寒、很暖和。



    



    



    第21章跟蹤者



    第二天下午，錢老板來請蕭陟、張龍他們?nèi)サ昀锍燥垼员砀兄x。



    賀子行面色平靜地看了錢老板一眼，錢老板似乎并未察覺到他的目光，臉上無任何異樣。



    蕭陟笑呵呵地應下來，一邊在賀子行后背撫了一把，轉(zhuǎn)過頭小聲問他：“你去嗎？”



    賀子行把視線從錢老板方向收回來，勾唇一笑：“去?！?/br>


    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去？



    錢老板做了多年的飯館老板，在酒場上很會說話，張龍也是個會捧場的，把四個人的飯桌搞得熱熱鬧鬧。



    他們四人坐在一個小包間里，蕭陟同他們大聲聊天、大口喝酒，賀子行在旁邊靜靜地吃飯，格外沒存在感。



    錢老板跟張龍沒有蕭陟酒量好，兩人明顯都有了醉態(tài)。



    錢老板終于把視線直直地投向賀子行，嘿笑著對旁邊的張龍說：“你看肖老板的小舅子長得漂亮嗎？像不像女人？”



    蕭陟跟賀子行同時抬起頭看著他，眼里俱是形容不出的銳利。



    可是那兩人真是喝醉了，竟沒覺出不妥。



    張龍瞇著醉醺醺的眼睛看了賀子行半晌，搖了搖頭：“不像，頭發(fā)太短了，而且……女人……沒這么挺的鼻子。”



    錢老板身子搖搖晃晃，朝他嗤笑一聲，“你懂個屁。”



    蕭陟拿起酒瓶又給兩人倒酒，已經(jīng)醉了的人根本不用勸，自己直接端起來一口悶。



    等他倆喝完這杯，坐在椅子上都開始晃悠。



    賀子行起身走到錢老板身旁，低聲問他：“錢老板，你手機呢？”



    錢老板晃著滿臉酒氣的腦袋看向賀子行，眼睛聚了半天焦才看清眼前是誰，冷不丁嗤笑一聲：“小□□?！?/br>


    賀子行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飛快地轉(zhuǎn)臉看向蕭陟。



    蕭陟這會兒已經(jīng)起身，走到他身邊捏著他肩膀讓他退開些，然后俯身問錢老板：“錢老板，你手機呢？我看眼時間?！?/br>


    錢老板反應遲鈍地轉(zhuǎn)著腦袋看了看，指指掛在衣架上的西裝上衣。



    蕭陟過去，從他衣兜里拿出手機然后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