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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臉,很快看到了他的真容。 那臉是見過的,卻又有點陌生,不同的人看他就像不同的人。 好比眼下,杜含章覺得他像長時也像陸陶,淳愚因為不認識陸陶,對長時也無甚記憶,看他就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在千年前表現(xiàn)得與世無爭的部族首領,鬼王…… 當年的世局是妖族混亂,魔族嗜殺,人族的欲望溝壑難填,三族輪流在世間爭奪領土和權力,只有鬼族平和清凈,樂得千年如一日地陰暗的故土上偏安一隅。 就是當年在戰(zhàn)中,這位鬼王也很少出現(xiàn),他在第一場交鋒里就被林鏡“重創(chuàng)”,之后就一直在幕后養(yǎng)傷,將鬼族的兵權交給了座下的幾位大將,偏偏那些大將又十分配合三界聯(lián)盟的差遣,表現(xiàn)可圈可點,并不惹人懷疑。 當然,最重要的是每次出戰(zhàn),鬼族的傷亡都很重,在足夠大的代價面前,誰也不忍心再去揣度受害者。 可現(xiàn)在杜含章和淳愚突然回過味來了,鬼族傷亡再多,也比不上人族死去的將士多,他們的亡魂一入幽都,就能立刻填補上鬼族失去數(shù)量,而人妖魔三族,卻得用漫長的時間來恢復人口,這是他們和鬼族最大的不同。 鬧了半天,鬼族才是躲在鷸蚌背后的漁翁。 這結果令人意外,但因為符合目前所有的猜測,淳愚心里的疑問平靜地落了地,他哂笑道:“鬼王,果然是你,不過想想鬼族也只有你,才能悄無聲息地整出這么大的陣仗?!?/br> “族長過獎了。”被點名之后,鬼王徹底沒了遮掩的意向,身上的魔氣退卻凝結,變成了一件霧黑色的長袍,“這么大的陣仗也把你無可奈何,說到底還是族長更勝一籌?!?/br> 說著他目光一轉(zhuǎn),落到了杜含章身上,瞬間帶上了不快:“還有你。” “我怎么了我,”杜含章反問道,“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個受害者吧?” “受害者能活上一千年?能擁有你現(xiàn)在的力量?把我的計劃攪得亂七八糟?”鬼王自負地說,“你不是受害者,你是既得利益者?!?/br> 這個欲加之罪加得簡直讓人無力吐槽,杜含章說:“無法茍同。當年要不是你非要將死陣的陣眼設在我身上,后面的一切里都不會有我,我與朋友心生嫌隙,誤會他將近一千年,我還沒找你說道呢,你倒是先告起狀來了,真不愧是個頂級的惡人?!?/br> 活到他這把年紀,壞事也都做盡了,惡人的頭銜對他來說也就不值一哂,鬼王無動于衷,一副“你活不久了隨你高興”的模樣,抬手飛快地捏了個非常復雜的手訣。 杜含章一看這就是個快點滅口的架勢,連忙擲了塊木簡過去:“等等!你來之前,我讓族長為我們卜了一卦,卦象是大兇,我也有預感今天不得善了,你不如讓我們死個明白,你為什么可以驅(qū)使魔氣?” 饒是他的語速很快,但卻也沒能再說更多,因為木簡已經(jīng)到了鬼王的身前,帶著不輸于箭矢的速度。 鬼王往旁邊瞬移了兩尺,剛避開木簡,淳愚的霧箭又來了,鬼王不想沒完沒了,好在他的手訣已經(jīng)捏完了,他最后抬手,對著頭頂?shù)奶摽談澚藗€框。 在他比劃的方向上,霧氣滾沸翻涌,里頭居然出現(xiàn)了一扇門的輪廓。 杜含章和淳愚循著變化望去,就見那門根本沒有門,只有霧氣不斷往里面擴散,須臾拓出了一個窗明幾凈的站廳的模樣。 淳愚從沒見過這種畫面,愕然說:“那是什么?” 杜含章瞇了下眼,透過那霧門看見里頭隱約是個車站,來去走動著各色的鬼族,他們有些的外形和人殊無二致,有些則修為不夠,還是青色的靈魂態(tài)。 然后門出現(xiàn)的時候,那邊本來是人間辦事處的尋常景象,有人坐等,有鬼走動,但是很快空氣里到處都出現(xiàn)了扭曲的旋渦,人鬼紛紛起飄,穿過旋渦來到了鼎里。 一個人影打從門內(nèi)走過,杜含章眼皮一跳,看見那人穿著件抹布長袖,側臉的輪廓看著像是…… 事實上不是像,那就是何拾。 何拾暈頭轉(zhuǎn)向地再進來,還完全沒搞清狀況,先聽出了他們分局主席的聲音。 兩個、原形、經(jīng)營……何拾愣是沒聽懂他的最高領導在說什么,他正疑惑,就瞥見了倒著站立的杜含章。 何拾也是個聰明人,電光石火之間就明白過來了,自己這是到鼎里來了,可他是怎么過來的?主任又在這里干什么? 然而他還沒開始想,一聲慘叫就劃向了耳膜,何拾眼皮一垂,看見他們分局那個攏共沒露過兩次面的主席一伸手,捏碎了一個靈魂態(tài)的同族的頭。 蒼青色的魂魄溢散飄開,又裊裊地滲進了鬼王的皮膚,對方片刻不停,眨眼間又爆了兩顆鬼頭。 何拾心里惶然欲嘔,眼里和心里都很清楚,自己也正在不斷靠近欺騙和死亡,但是為什么?不管是鬼族還是他記憶里的主席,都是一個仁愛的長者,可眼下這是什么慘相??? 他默不作聲,自然沒人會答復他,但在他背后,一道霧繩飄然而至,尾端靈蛇似的將他和他周圍的幾個鬼族一同纏了,接著猛地拽了回去。 鬼王忙著吸收其他的鬼魂,一時兼顧不上何拾,他撿了個短暫的生機,一后背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何拾,還好嗎?”杜含章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何拾晃了下眩暈的腦袋:“我沒事,你怎么樣?” 杜含章剛要開口,淳愚突然插了句話:“他的力量在增強,你們稍后再寒暄,先走?!?/br> 兩人都沒異議,連忙趕鴨子似的催著另外三個魂飛魄散的鬼族,跟著淳愚往霧氣里隱,然而走了沒五分鐘,腳下突然地震似的搖了一下,鬼王的笑聲傳過來,回音層層疊疊的,聽不出是近還是遠。 “躲來躲去的就沒意思了,這樣吧,我又請了一位稀客,是你們共同的老相識,姓余,怎么樣,出來見他最后一面如何?” 杜含章腳上一頓,心口劇烈地跳了一下,他不希望余亦勤涉任何危險,可另一方面,他真的有點想他。 濃厚的霧氣根本看不穿,但是聲音可以,杜含章心頭才悸動完,余亦勤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誰見誰的最后一面?” 鬼王輕笑道:“方嶄見你啊。” 余亦勤:“我確實是來見他的,還有淳愚,不過不是最后一面。你真以為我是被你控制的陸陶推進來的嗎?” 第71章人造鬼 陸陶推他的瞬間,余亦勤猝不及防,確實歪了下重心。 不過長兵有一點好,就是需要時能當做拐杖用,而用撕天扎瓷磚水泥,對余亦勤來說不比切豆腐難多少。他其實是可以靠這柄長兵來穩(wěn)住身形并予以反擊的,但他很快又放棄了。 他們一直在找讓杜含章脫困的辦法,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