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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脫不開關系。陛下幾次想把這些道士趕走,太上皇都不依,于是陛下大怒之下索性不管了,任由那些道士貢上有毒的丹藥。您要是能在中間幫著勸和,讓陛下把那些道士抓起來,再等太醫(yī)院醫(yī)好太上皇,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高韶蘭皺起眉頭:“你是說,陛下是因為賭氣,才任由那些道士拿有毒的丹藥欺瞞太上皇?” 孫文連忙低頭:“奴婢不敢多嘴?!?/br> 高韶蘭道:“太上皇既然離不開那些道士,陛下若強硬把他們趕走,太上皇不得鬧得更厲害嗎?” 孫文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登基之前和太上皇關系還不錯,太上皇也是能聽勸的,只是后來……興許太上皇心里也憋著氣,只能借助于丹藥,才能讓自己高興一些?!?/br> 孫文說的隱晦,但言下之意就是,蕭執(zhí)當初發(fā)動的那場政變,導致太上皇和蕭執(zhí)離心。 高韶蘭似有所悟,只嗯了一聲,繼續(xù)朝鐘慶宮走。 鐘慶宮內(nèi),燈火通明。 太上皇的幾位妃妾伏跪在一邊,縮著身子不敢出聲,床榻邊則跪著一位須發(fā)斑白的老太醫(yī),他閉目診脈,默了半晌,得出了和之前太醫(yī)一樣的結論。 他搖搖頭,朝著蕭執(zhí)俯下身去:“請陛下恕罪,老臣醫(yī)術淺薄……” 蕭執(zhí)淡道:“下去吧?!?/br> 老太醫(yī)松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起身,由隨侍的徒弟扶著退出殿外。 院子里突然傳過來一陣說話聲,吳忠快步進入大殿,到蕭執(zhí)耳邊說道:“陛下,皇后殿下來了?!?/br> 蕭執(zhí)微微一怔,道:“讓她進來吧?!?/br> 宮人們皆數(shù)退下,高韶蘭一個人走入殿內(nèi),看了一眼病榻上的人,走到蕭執(zhí)身邊,問道:“怎么樣了?” 蕭執(zhí)抬目看她,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來。 “不太好?!笔拡?zhí)道,“你不睡覺,怎么跟過來了?” 高韶蘭抿了抿唇:“我不放心?!?/br> 太上皇要是駕崩,那就是大事。 “是服了丹藥的緣故嗎?”高韶蘭問。 蕭執(zhí)嗯了一聲。 高韶蘭便想起路上孫文跟她說過的話,她有心想問問,卻在觸及蕭執(zhí)不太好看的面色時住了口。 不論他和太上皇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那都是他血脈相連的親生父親……他一定也不太好受吧? 于是高韶蘭只問:“太醫(yī)怎么說?” 蕭執(zhí)轉目看向榻上蒼老閉目的太上皇,沒有說話,神情有些怔忪。 高韶蘭順著看過去,心里便明白了。 所以太上皇這是真的兇多吉少了嗎? “大概還能撐半個月吧?!笔拡?zhí)淡淡道。 他微微側身,抱住她的腰,把頭擱到她的肩上,非常依戀的模樣。 高韶蘭猶豫半晌,兩手微微上移,也輕輕地撫了撫他的脊背。 室內(nèi)一片寂靜,兩人誰都沒說話,就這么靜靜地抱著。 良久,才聽到蕭執(zhí)開口:“你會覺得我心狠嗎?” 丹藥的事暫且不說,若不是他發(fā)動政變,父皇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世人罵他不忠不孝,心狠手辣,他早就聽得很多了。 高韶蘭身子一僵,默了片刻道:“當初,你父皇也挺心狠的?!?/br> 她至今還記得初遇蕭執(zhí)時,那個狼狽少年的模樣。明明是龍子龍孫,天潢貴胄,為何會淪落到朝不保夕,被人追殺的地步? 當時她就質疑過,天下間怎么會有這樣狠毒的父親? 所以現(xiàn)在蕭執(zhí)軟禁太上皇,或是故意給太上皇服用毒丹,她都沒覺得有什么。 畢竟太上皇走到今日,小動作一直不斷,也從來都沒放棄過殺他啊…… 父子相殘,她只是唏噓罷了。 蕭執(zhí)聞言卻更是抱緊了她。 “曾經(jīng)我也是真心實意尊敬過父皇的?!?/br> 不知怎么,此時此刻,夜深人靜,蕭執(zhí)懷抱著她,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蕭執(zhí)不自覺地回憶起他剛被太上皇接出冷宮的情形,當時他對這個父親還是有過憧憬的,冷宮里生活的那些年,讓他從小就活在陰暗里,他看透了人情冷暖,他那個母親從來不疼他,只知道教育著他說,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他要努力,要變強,要掌控權力,要站在至高之位上,這樣他們母子才能過上好日子。 他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陰暗冷漠,看著冷宮里死掉的一個又一個人,他內(nèi)心毫無波動。直到被父皇接出去,他以為他終于可以看見陽光。 他表現(xiàn)的彬彬有禮,進退有度,極力展示自己在冷宮的時候自學到的知識,就是想得到父皇的夸贊。 父皇也確實夸了他,后來他也像其他皇子一樣有了正常的地位和生活。 可是父皇的兒子太多了,他還是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的仰望,祈求著父皇的目光能偶爾在他身上停留一會兒。 他原本只是想著,他要更加努力,讓父皇看得見他的優(yōu)秀,從而重視他,欣賞他。 他也確實這么做了,父皇夸他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看他的目光也越來越柔和。 可是為什么,二皇兄只是找到一個神神叨叨的道士,隨便幾句判詞就能毀了他這么多年的經(jīng)營,毀了他擁有的一切? 當他帶著足夠的證據(jù)殺回來指證二皇兄的時候,他也想過,如果父皇愿意為了他懲罰二皇兄,把他貶為庶人,或是流放邊關……他就原諒父皇,繼續(xù)當一個孝順忠誠的好兒子。 可是父皇沒有,父皇只是不痛不癢地安撫了他幾句,二皇兄哭訴一句他也是被騙的,就輕而易舉地撇清了罪名,什么懲罰都沒有得到! 那時候他才明白,父皇的心是偏的。 二皇兄是嫡子,他再怎么努力也趕不上二皇兄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既然如此,他還努力什么?等待什么? 父皇不愿意給他的東西,他自己去取。 蕭執(zhí)眸色幽深,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他比之一年前蒼老了太多。 蕭執(zhí)明白,他該準備后事了。 高韶蘭安靜地聽他把過去的那些事講述了一遍,心尖仿佛有了鼓囊囊的一團,又澀又脹。 蕭執(zhí)輕輕地吻住她的唇,喃喃道:“幸好我現(xiàn)在有你了,是不是?” 高韶蘭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不受控制地嗯了一聲。 蕭執(zhí)埋首在她肩上,嗅著她身上的馨香氣息,心頭發(fā)苦。 他有她了,他也只有她了。 可是她的心還不是他的。她還想著要走,她不愿意為他留在大周。 他明白,他什么都清楚的。 第六十四章 “這些天, 你沒事就多來幾趟鐘慶宮吧。”高韶蘭道, “把那些道士抓起來定罪, 然后在病床前多伺候他幾天。免得下頭的言官再找你麻煩?!?/br> 不管兩個人真實關系怎么樣,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