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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制的符紋。 只見符紋上紅光一閃,里面鬧得天翻地覆的女鬼秋容就安靜了下來。 而陶罐上,原本一直是暗紅色的符紋,也沉淀為青黑色,與陶罐徹底融合,化作簡樸的紋路,就像陶罐燒制時鄉(xiāng)野師傅隨手繪制在上面的修飾。 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個精致一個粗糙,顯得格格不入。 楚凌霄在院子里坐了許久,直到天邊泛青,隱約聽見下人起床灑掃干活,他才起身抱著陶罐進(jìn)了屋。 自從想明白自己之于小妻子,是世世輪回后的災(zāi)厄后,楚凌霄心情復(fù)雜難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世直接被他害死的小妻子。 然而無法面對,卻又不能真就從此分道揚鑣,對她不聞不問,任她自生自滅。 不知斬斷他們之間這條累世姻緣線,是否能讓她擺脫災(zāi)厄。 可惜天命之事,尚且不是他能堪破的,如今也只徒增沉重。 小淮山只是個沒甚出產(chǎn)的山莊,周圍多是果園。 其他的果子如今只剩殘葉,只有棗林那邊,正是紅棗成熟的時候。 楚凌霄抱著陶罐,披著狐裘,腳步散漫地走在棗林里,身后不遠(yuǎn)處是不放心,非要跟來的倔驢霍青。 楚凌霄索性就讓他離遠(yuǎn)一點,不妨礙他輕聲說話:“平安,你想吃棗嗎?樹梢上的棗還沒全變紅變干,正是又脆又甜的時候?!?/br> 陶罐里的小鬼沒有吭聲,反而是女鬼秋容又尖又利的聲音立刻響起:“呵,我兒的名字也是你這個負(fù)心漢能叫的?他就是被你親手害死的,你還有臉叫他的名字!” 楚凌霄心頭一痛,面色更蒼白兩分,再被風(fēng)一吹,喉嚨處的癢意來不及壓下去,登時咳嗽不止。 身后霍青急得連忙上前要勸楚凌霄回屋里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老爺這場病怎么也沒個好轉(zhuǎn)的跡象,偏又堅持要來小淮山這樣的偏僻山頭暫住,霍青無法理解,又無力勸阻,只能干著急。 楚凌霄擺擺手,讓他退下。 霍青沮喪著臉,做最后的努力,“老爺,你要逛林子就逛吧,這陶罐冷冰冰的,還是我來替你抱吧?!?/br> 楚凌霄笑了笑:“這可不行?!敝劣跒槭裁床恍?,他卻不說了。 霍青重新退到后面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楚凌霄踱步到一棵棗樹下,探手摘了兩枚既大且紅的棗,繼續(xù)跟陶罐里的小鬼說話,“平安,你吃過東西嗎?爹給你嘗嘗這個棗。” 女鬼秋容察覺到自己言語能攻擊到負(fù)心漢,頓時高興起來,語氣里都帶著得意洋洋:“我們平安才不需要吃什么棗……” 誰知她剛得意上,就慘遭拆臺,小鬼平安弱弱地問:“娘親,棗是什么呀?又甜又脆是什么?” 女鬼秋容剩下的話都被這不成器的小崽子給噎回去了。 楚凌霄輕笑一聲,差點又惹了咳嗽,只能連忙止了笑,“你娘肯定也說不清楚,爹給你親自嘗嘗好不好?” 女鬼秋容待要說什么,小鬼就猶猶豫豫地說了個“好”字,氣得她在陶罐里叫囂著要打小鬼屁股。 當(dāng)然,目前她也就只能嘴上嚷嚷一下,蓋因他們母子二鬼被收進(jìn)陶罐里后,只是睡了一覺,再醒來就發(fā)現(xiàn)他們倆都散做了一團分不清彼此的鬼氣。 別說打孩子屁股了,就算是分清自己的手在哪里都困難。 小鬼被娘親大聲一罵,覺得很委屈,最后抽抽噎噎地低聲哭了起來。 女鬼秋容顯然很怕孩子哭,剛才還嚴(yán)厲得各種威脅叫囂,這會兒卻像是被貓叼了舌頭,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么。 楚凌霄皺眉,撫著陶罐溫聲安慰:“平安別哭,爹現(xiàn)在就給你吃棗,以后爹還會讓你吃更多好吃的?!?/br> 女鬼秋容拿哭唧唧的小鬼沒轍,卻能懟負(fù)心漢,當(dāng)即轉(zhuǎn)移目標(biāo),不客氣地“哈”了一聲:“說大話哄孩子,你可真無恥!我們都成鬼了,哪還能吃東西?” 楚凌霄笑了笑,沒說什么,只是自腰包里翻出一枚銀針,楚凌霄在手指上扎了一下,擠出一點血來,在兩枚棗上各沾少許。 隨后再將棗往陶罐一處玄妙符紋勾出的一個圓形中間一按,那兩枚棗就被送了進(jìn)去。 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前,陶罐是不能打開的,楚凌霄早在構(gòu)思符紋的時候就考慮到了要往里面送東西。 很快,里面就響起一大一小兩只鬼的驚呼聲,女鬼秋容:“還真能送棗進(jìn)來?”小鬼就單純多了,看見真的有個又大又紅的東西出現(xiàn),也不管自己現(xiàn)在就是一團黑氣,沖上去就把一枚棗裹住。 很快,那團黑氣里就響起嚓嚓的啃棗聲,然后是小鬼充滿驚喜的聲音:“哇這個就是甜呀?我喜歡甜!” 女鬼秋容很是不滿地冷哼一聲,開口就要罵他,楚凌霄及時勸阻:”娘子還是不要罵他,免得一會兒平安又該哭鼻子了?!?/br> 女鬼秋容也挺慫小鬼哭鬧的,可都冷哼了,被負(fù)心漢勸一下就不說話了,那多沒面子???所以女鬼秋容又強行冷哼一聲,轉(zhuǎn)頭對準(zhǔn)楚凌霄:“誰說我要罵他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誰是你娘子?!再這樣叫,等我出來了,一定把你撕成百八十片兒!” 這幾日女鬼秋容跟小鬼在罐子里,被楚凌霄隨身攜帶著,可是聽到了外面不少人的說話聲。 女鬼秋容也終于成功從兩個偶然聽見的婆子對罵中學(xué)到了新詞,現(xiàn)在剛好用上,當(dāng)然很是自得,再接再厲,準(zhǔn)備把另外學(xué)到的兩個詞也罵出來,“你這個死冤家,等上了我的炕,看我不把你的子孫%根給夾成八段兒!” 楚凌霄愜意的身姿驟然一僵,蒼白的臉上都無法克制地涌上兩片紅云。 下意識往后面看了一眼,對上霍青滿眼的擔(dān)憂,楚凌霄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陶罐里的聲音除了他,別人是聽不見的。 干咳兩聲,楚凌霄喃喃道:“你怎地忽然說這樣的話,到底是何時聽來的?” 雖然二人做了上百年的夫妻,那檔子事也沒少做,可如此粗俗直白地說出來,卻是頭一遭。 女鬼秋容還當(dāng)自己是把負(fù)心漢罵得羞愧難當(dāng),聽聽,說話都這么小聲,每一個字兒里都是滿滿的底氣不足。 陶罐里,一大團黑氣發(fā)出哈哈哈的大笑聲,光聽聲音就知道她是如何的沾沾自喜眉飛色舞:“我才不會告訴你!” 她又不傻,當(dāng)然不會把自己學(xué)到如此絕技的途徑說出來。 要是說了,那她以后還能有機會偷聽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院子里那對夫妻的對罵嗎? 其實她還聽到了那男人喘著粗氣回嘴的“罵罵咧咧”, 第52章 【邪祭4】鬼化人 雖然女鬼秋容打定主意不說自己在哪學(xué)的, 可楚凌霄一聽這個話就知道,肯定是誰家夫妻說房里話的時候被她聽了去的。 回院子以后,楚凌霄叫來嚴(yán)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