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還坐上了大祭司的位置，交接儀式弄完，他開心地朝著小院子飛去，想和回來不到兩個月的司淵分享這個喜悅。

可是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司淵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院子，弄其他事情，他身邊多了一個紅衣少年。

那個紅衣少年撲在司淵的懷里，身后的尾巴纏他，得意地笑著?！鞍Y，我又抓住你了。這次的歇息地被我發(fā)現(xiàn)，下次你還想跑去哪？”

接著，蕪樾看到司淵摸上少年的耳朵，表情甚是無奈。“墨卿，你不該來這。你已經(jīng)長大了，別像小時候粘著我，該學會自己生活了。”

“司淵。”這個場景極其的刺眼，蕪樾忍不住開口，想要打破這該死的和諧感。

“你是誰？”紅衣少年環(huán)住司淵的腰，警惕地看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一副主人的姿態(tài)，激起了蕪樾的斗志，沒等他反擊就聽到司淵說：“他是住在附近的狐妖，好像是叫蕪樾?！?/br>
好像？

聞言，紅衣少年噗嗤一笑，得意洋洋地瞧著他?！澳愫茫医心??！?/br>
就這樣，這個叫墨卿的紅衣少年，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和司淵長達一百多年的詭異相處中。

在蕪樾看來，墨卿是半路殺出來的，是插足他和司淵人生的第三人，兩個人就這么針鋒相對的相處了十年。

十年一到，司淵很準時的不見了。那天墨卿沒有消失，坐在小院子里，似乎是在等他，以一種什么都看透的姿態(tài)對他說：“你別等了，以后他再也不會來這里。對于他而言，這里的一切都無關(guān)緊要，包括你?！?/br>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這三年來，結(jié)緣樹下沒有消失的牌子，不也代表了你和我一樣?！蹦浜退粯佣紱]得到司淵的心，憑什么有資格來和他說這些話。

“嘁——”墨卿嗤笑?！澳闶遣皇且詾槟愫軣o辜？因為我的出現(xiàn)，插足了你們的人生，司淵才對你愛答不理？那你錯了，區(qū)區(qū)百年相處，還是每隔十年相處十年的方式，怎么能抵得上我和他之間渡過的歲月？”

“我知道他的一切過往，我看著他每次的變化。同理，他也注視著我不斷的長大。我們之間的羈絆，豈是你能比得上的？阿淵的心是冷的，我花了漫長的時間才一點點的焐熱，你那區(qū)區(qū)百年，又算得了什么？你知道嗎？你啊，對阿淵來說，只不是漫長歲月中無光緊要的過客，不然他怎么可能每次回來都會忘了你？”

“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自看著，我掛在結(jié)緣樹上的牌子全部消失。而你的牌子，永遠都只能掛在上面。”

從那以后，他再也沒見過司淵，也沒見過墨卿，只是在每年的結(jié)緣節(jié)，看到樹上多出來的牌子。只要牌子還在，他的心就安著。

掛滿的第五十年，墨卿的牌子消失了，而他的依舊掛在上面，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床上熟睡的人，呼吸急促，掙扎著撐開眼，呆愣地看著屋頂，大口地喘氣，半天沒緩過神。

他夢到了以前的種種，司淵，墨卿，還有各種烏七八糟的，不愉快的事情。

那已經(jīng)成為過去了，蕪樾這么告訴自己。

現(xiàn)在司淵回來，身邊沒了那個墨卿的少年，結(jié)緣樹上的牌子消失肯定是個意外，不然為什么司淵會變成了賀歸，身邊除了那個叫云蘇的女妖以外，并沒有墨卿的存在。

一切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可是心情卻始終開心不起來，蕪樾緩慢地把臉頰放入膝蓋，他想起了夢醒時分，最后回憶起的一段對話。

——“如果必須選擇一個放棄他的命，我和他之間你會選擇誰?！?/br>
——“你?！?/br>
他怎么忘了呢？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了結(jié)局，可是終究是不甘心啊。明明從小到大，什么東西都輕而易舉的得到了，為什么最花心思的一個偏偏得不到呢？

賀歸發(fā)現(xiàn)小狐貍纏著他的次數(shù)比以往更多了，倒不是那種甜膩膩地抱著他，死都不撒手，一個勁的撩他，而是站在旁邊緊緊地跟著他，寸步不離，很像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監(jiān)視”？

這是生氣的后遺癥？

他這么一改變，短短的五六天時間，全蛇族基本都知道賀長老身邊跟著一個“狐族女半妖”，寵得不得了，看樣子是來真的了。

“小徒弟啊，我怎么感覺你最近有些不對勁？”銀腰望著站在露臺，朝下看的云蘇。他好不容易來一趟，也不像以往一樣，和她學跳舞，或者嘮嗑聊八卦，就這么站著，朝下看正在準備明天祭典的賀歸。

云蘇撐著腦袋，頭也不回的說：“有嗎？”

“有啊?！便y腰走過去，靠在欄桿上，伸手挑住小徒弟的下巴，讓他對上自己的視線，接著嘖聲。“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東西。濃烈的欲.望，讓人窒息的占有欲。我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面，你的眼睛里，可從來沒有這種情緒。”

這其中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云蘇撫開銀腰的手，擦了一下被他碰過的地方，皮笑rou不笑地瞧著下方的賀歸?！斑@不是很簡單嗎？我愛他，所以想要占有。”

他看到狐族公主帶著一堆隨從從府上出來，接著停下賀歸面前，在說些什么。

“現(xiàn)在，我又從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其他的，比如厭惡。難道是因為他們？”銀腰順著小徒弟的視線，看到了底下正在交談的人群。這會兒，兔族那邊也杵在賀歸身邊。

他們應該是在商討祭典的事情。這次的祭典在北邊那處山崖頂端的祭壇舉行。等會兒，大家伙都要朝著神壇出發(fā)，作為貴客的他們會最先出發(fā)，等待一大早的開祭。

“讓我來猜猜，他們里面，誰讓你露出了這么可怕的表情？兔族公主？看著柔柔弱弱的，她全程都不敢正看賀長老，絕對不是她。那就是狐族公主了，可是我在她眼神看不到對賀長老的情意，肯定也不是。反倒是他們的祭司蕪樾很有意思，眼神一直黏在賀長老身上，該不會是他吧？”

這個發(fā)現(xiàn)讓銀腰提起了興趣。

“哼。自以為是的小丑罷了?！痹铺K丟下這句話，忽然把音調(diào)提高，朝著下面喊：“爺?！?/br>
底下的妖統(tǒng)一地朝著樓上看，作為被叫的對象，賀歸抬頭望著三樓的小狐貍，問：“怎么了？”

云蘇不答，一腳踩上圍欄，在高處沖著賀歸笑。

“唉！”他身邊的銀腰反應再快，也沒拉住，人直接從圍欄跳下去。

看到云蘇被賀歸穩(wěn)妥地接住，銀腰才放心下來，捂著額頭，罵了一句：“艸！有這么嚇妖的嗎？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一點也沒以前可愛了，愛情這玩意果然能讓一個人產(chǎn)生翻天覆地的變化?！?/br>
她都快忘了，這小徒弟好歹是個半妖，掉下去也不至于怎么。幾天不見，一點也不可愛了。

賀歸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