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你出去吧。”

他脫離夢境有一會兒，也就不再打顫，呼吸就像拉破風箱。鼻子不知道哪里被塞住，還帶上了旋律，在寂靜的房間中顯得怪異又可笑。

軍刀沒動，黑暗和安靜讓睡意重新席卷了全身，謝澤眼皮子打架，正要再接著睡的時候軍刀忽然開口：“你剛才是做噩夢了？”

“??？”謝澤一個激靈，從朦朧的睡意中掙扎過來，頭痛欲裂，聲音也就顯出些不耐煩，“怎么還沒走？”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冷峻，拒客之意毫不掩飾。

軍刀顧不上這么多，用被子把他裹成蠶寶寶，抱著就要出門。

“喂”謝澤手腳被束縛，左搖右擺無法掙脫，反而因為晃動讓本來就不甚清醒的腦子更加糊涂，威脅也就顯得更加不痛不癢，“放我下來，不然——”

“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說?！?/br>
餐廳里面面相覷的兩人不約而同看向軍刀，和他懷中頭發(fā)凌亂的謝澤，齊齊倒抽一口氣，演技分外浮夸。

“他發(fā)燒了，”軍刀言簡意賅，“該吃藥還是打點滴？”

“……或許可以一起來。”傅香農起身，心中對軍刀居然敢老虎頭上拔毛，勇氣可嘉。他不知道怎么生出幾分高興來，想著終于有人能夠制住謝澤這只竄天猴，看著他吃癟，簡直大快人心。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電子注射器能夠通過體溫和血液流速自動調節(jié)，傅香農只管將機器夾緊謝澤的手臂。針管扎進謝澤的手臂后，他便在手術臺上一動不動，如同躺尸。

“沒事吧？”軍刀給他擦拭額頭的汗。

謝澤側過頭不理他，給他一個冷冷的側臉。

“他一生病就這副臭脾氣，不用管?！备迪戕r直接吃里扒外，果斷當了叛徒，“要不是你強制他下來打點滴，我估計他能在床上滾一宿?！?/br>
藥物的作用很高效，謝澤眼皮很沉，睡過去前死死的記住了傅香農的出賣，心想你們這群要造-反的船員，給我等著瞧！

軍刀的視線被桌上放著的顯示器給吸引，上面各色的線起起伏伏，他指著其中一條波動很劇烈的線問：“這是什么？”

“他身體的各項指數(shù)，你指的這條是他的痛覺?！备迪戕r解釋地很耐心，“人有五感，各種感覺產生的時候大腦皮層的活躍程度不同，監(jiān)測大腦各項變化可以分辨出這人是高興還是悲傷，痛覺是高還是低，現(xiàn)在這樣代表他的身體正在承受高強度的疼痛?！?/br>
“為什么會這樣？”軍刀蹙眉，“發(fā)燒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嗎？”

“他的身體比較特殊，對各種感覺都極為敏感?！备迪戕r停頓了一下，還是接著將話說明白，“不管是痛覺也好，快-感也罷，常人體會的程度如果是1，那么他就是10，這似乎和他身體里某種物質有關。這種物質會造成細胞快速代謝，我曾經(jīng)提取過這種物質檢查其結構，但一無所獲。謝澤不肯說，再加上器材不足，最后對于物質的研究只能罷手。”

軍刀沉默不語，坐在手術臺旁緊緊握著謝澤的手。

傅香農眉毛一挑，覺得這里的氛圍有點曖昧，空氣仿佛都是粘稠的，帶著戀愛的酸臭味。

置身其中的他如同一盞燈泡，亮晶晶。

“咳，那個，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我吧，我想起來還有點事?！备迪戕r起身離開，細致的將醫(yī)療室的門給他們關上，本來想去找李維京聊八卦，但尋思著一想兩個單身狗有什么好聊的？腳步一轉，回自己住處捯飭那一堆盆栽去。

醫(yī)療室只剩下軍刀和謝澤兩個人，一個清醒，一個昏迷，一個暗戀，一個被暗戀。

軍刀握住謝澤的手，一根一根的插-進去，讓兩人十指相扣，這樣的動作他在夢里做了有一千遍，在今天才得以實現(xiàn)。過去的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二個地球日，他的靈魂無時無刻不飄蕩在宇宙中，恒星的風爆發(fā)，將他推向更遠的地方。身體和靈魂分離，內心種下復仇的種子，直到陰暗的藤蔓刺破每一寸皮膚，失去摯愛的疼痛將他重新喚醒，活一日，再活一日，如此循環(huán)往復。

而現(xiàn)在謝澤的手雖然冰涼，但他內心就像被填滿了一樣，終于有一絲暖意。

他的腦內忽然響起一陣冰冷的電子音：“K2請求接入?！?/br>
軍刀一動不動，大腦排斥雜念，發(fā)出指令：【通過?！?/br>
“太子殿下，太好了，您沒事。”那邊似乎松了一口氣，“您這些天失蹤，大家都很擔心?！?/br>
【不必驚慌，我并無大礙。這段時間不必尋找我，計劃照舊?！俊澳换貋砻?？”K2有點疑惑。

【事態(tài)尚且在控制中，我于暗處比在光明處能掌握更多的事情，且目前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要做，暫不回去，K仍由你來指揮?！寇姷堆鄣赘‖F(xiàn)出光芒，在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這一絲光顯得尤為難得。

“是?！盞2不再多問。

【瑪格麗特最近有什么動靜？】

“攝政王普萊德來皇宮的次數(shù)頻繁，瑪格麗特正在準備登基。”K2撿重點先說，“剩下的事情，我已經(jīng)發(fā)送到您的掩碼終端?！?/br>
【做得很好，K2?！抠惲治⑽⒁恍Γ纠^續(xù)蟄伏，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我想這場戰(zhàn)役不會持續(xù)太久，不久后就會落幕?！俊笆?。”

兩人八年戰(zhàn)友情誼，默契的切斷通訊。

一切發(fā)生過，卻像是從未發(fā)生過。賽林將大腦一部分進行電子化，另一部分植入生物芯片，這是一項非常大膽的舉動，但對于當時走投無路的他來說，沒有更多選擇。他的一切都被瑪格麗特嚴格監(jiān)視著，唯獨大腦自由，和紫金堂的交易有且只有一次有效，如果不將一些東西解放出來自行運作，那么他將永遠成為傀儡。

植入芯片有發(fā)射器和接收器，可以將腦電波轉成信號發(fā)射出去，但大腦不是自由進入，而是有一道“鎖”，有“允許”和“拒絕”兩道指令。當允許時可以接入，當拒絕時會直接將信號關在大腦外。他花了很長時間控制自己的大腦不要發(fā)出雜音，學會專注，將腦電波數(shù)據(jù)化，利用寰宇網(wǎng)絡藏匿自我，成為頂級黑客。通過這種方式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想盡一切辦法賺錢。這些都促使他快速成長，讓他在暗中擁有了和瑪格麗特抗衡的能力。

但伊謝爾倫襲擊事件，差點讓一切努力付之東流。但意外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讓他碰見了舅舅，當初的邢風，如今的謝澤。

但和瑪格麗特的戰(zhàn)役不論勝負，總要有個結局。軍刀握著謝澤的手摩挲著自己的臉頰，他并不知道謝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