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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任何人,哪怕那是一劍驚天下、血窟中有救命大恩的無名女俠。 黎朗也不可能接受除了無名之外的任何人,哪怕那是武林第一美人、一路扶持陪伴的臨江仙。 黎朗不敢去深想這個問題。 他誕生的初衷是為了保護傻小子,不是為了殺掉主人格,來爭奪這具身體。 更何況,傻小子每天和江玉仙同進同出。 黎朗連無名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拿什么跟傻小子爭身體啊? 到時候傻小子一句話,就能把他給懟回來:“無名又不喜歡你,人家擺明躲著你,就算我把你身體給了你,你也只是苦苦追尋一輩子;不像我,起碼還有那么一絲可能得到仙兒的喜歡。” 可惡! 黎朗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支毛筆,蘸了特殊的墨水,在紙上羅列所有線索,和目前查到的信息。 無名說,她曾經在一個幽靜的地方,隱居了十五年。 黎朗畫出了地圖上,所有可能符合的名山大川。 他的手下在反復探查,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無名說,她喜歡俊俏的公子,遇見好看的就搶過來,后院關著幾十個禁臠。 可是江湖上所有被無端擄走的英俊男子,他全都查明白了,要么是戚媚娘,要么是其他勢力,沒有一個和無名有關。 …… 所有的所有,都在表明一個事實,她一直都在撒謊。 她從一開始,就用這些假信息,想要躲開黎朗。 黎朗手里這根硬毫筆,被他握得碎成了木屑,由于用力過大,指節(jié)青白一片,“滿口謊言,就這么想躲著我?除了對我好是真的,喜歡我這張臉是真的,還有什么是真的?” 明明知道她這樣不在意他的心意,可黎朗還是對她一往情深。 黎朗反復回憶那一天的所有細節(jié),不知道是想說服自己,還是怎樣。 “就算你一直聲稱救我只是順便,可一見到我摔倒,立馬扶住我,一見我溺水,立馬給我渡氣,你關心我是真的,對嗎?” 黎朗從筆架上,取下了另一支筆,重新鋪開了一張紙。 既然她給的全是假信息,那就自己來推導真正的信息。 第一,劍是真的。 但是她的真氣太濃郁,白光太盛,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樣。 好在黎朗過目不忘,那把劍的尺寸、大小可以完全復原出來。 第二,人是真的。 他畫出了她的身形,回憶著身高等等細節(jié)。 第三,聲音是真的。 聲音或許可以作為一個突破點! 如她這般天籟似的聲音,世人但凡聽過,必定此生難忘。 第四、第五、第六…… 黎朗洋洋灑灑寫滿了一大張紙,把所有他能想到的信息,全部安排了下去。 終于,黎朗收筆。 一道黑色的暗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單膝跪在地上,取出了一封信,信上被包了一層又一層,態(tài)度恭敬無比:“尊上,您要的信。” 黎朗把安排好的事情交給了他,只是揮了揮手,那道黑影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黎朗新收的手下,名叫暗影,在暗閣里面地位很高,宗師境實力,并且在斂息方面有秘術,哪怕江峰夫婦都在的武林盟,暗影也能出入自如。 黎朗和暗影之間有暗號,確保只會在他掌控身體時,暗影才會出現(xiàn),來和他聯(lián)絡,不會在傻小子那里暴露。 黎朗凈了手,焚了香,端坐在椅子上,態(tài)度虔誠無比地拆開了暗影送來的那封信。 信的內容他早就看過了。 熟悉到能夠倒背如流。 這是將軍府丟失的那封信。 是無名寫給軍中挽救永嘉城大難的信。 將軍還拜托黎朗來找,怎么可能想得到,就是黎朗派人取的。 將軍只以為,黎朗幫將軍府解決危機,是分文不取的大善人,可黎朗拿走了這封信作為報酬。 他交代暗影去取這封信,只有一條要求,“不許碰”,所以外面才會包了厚厚的一層又一層。 “她的信,她的字,她的東西,當然只有我才配擁有和珍藏?!?/br> 信上每一個字,筆鋒都銳利到氣吞山河。 黎朗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莫說是百看不厭了,就是千遍、萬遍,仍覺得不夠。 忽然,有什么從黎朗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他似乎想到了一個找出無名的方法。 “這封信、這封信!或許,我可以把她引出來呢?她總說自己是壞人,其實恰恰相反,不要聽她說了什么,而要看她做了什么。 仔細分析她的行為模式,其實她和我娘親、江峰夫婦、傻小子是同一類人,不然不可能一人迎戰(zhàn)血窟一百零八宗師,還專程寄往軍中這封信來解永嘉城之?!?/br> 黎朗輕輕地親吻了一下那封信,他的唇畔有傷口,血跡微微濡濕了一個字。 黎朗的雙眸一直盯著那張信紙,直到鮮紅色的血液干涸成暗紅,他才癡癡地笑了,“臟了?!?/br> 我多想把你捧在神座上,可你不肯看我一眼啊。 哪怕玉面閻羅名動江湖,哪怕我的武功已經強到當世罕見。 如果可以,我只想永生永世珍藏這封信,讓它始終纖塵不染。 只是那樣一來,哪怕我窮其一生,都沒辦法再見你一面。 我的血讓信臟了,可也和我有關了。 “前輩,用我的方式,來玩一場游戲吧?今生今世,還想再次見到你的劍,哪怕這一次出劍,是為了殺我而來。” “為我而來”,只是想想這樣的字眼,黎朗身上的血液都好似在燃燒,一身紅衣襯得眼底的光芒,越發(fā)妖冶。 黎朗覺得自己很卑劣。 明明他對娘親唯一的印象就是,教過他一定要做一個光明正大的好人,明明他一直在踐行這一點。 然而,他卻用那些卑劣的手段,來騙陶然和自己相處。 明知道她那么喜歡皮影戲,其實可以找老師傅來做皮影人物,其實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把她想要看的故事搬到幕布上。 可黎朗選的卻是最慢的方式,讓她陪他一起制作皮影角色,只為了能和她多相處上片刻。 他握著她的手,指導她怎樣刮皮的時候,其實整顆心都在發(fā)顫,用了天大的自制力才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 其實她那樣聰明,根本不必手把手地教,只要點上幾句,她就能做得很好了。 黎朗一次又一次地自我厭棄。 可卻無法控制自己,不滑向這個深淵。 他又一次聽到了自己卑劣的聲音:“我和大師兄這次出任務,在那邊吃到了一種美食,原本想給你帶回來,可是店家說只有現(xiàn)吃才是最新鮮的?!?/br> 陶然幾乎是把“我要吃、我要吃”這三個字,寫在了眼睛里。他們接下來還要再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