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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界”。 陶然很喜歡聞煜,當然,這和男女之情無關(guān),更像是一種母性情懷,就像是人們對于可愛的小動物的那種憐愛。 第二天。 雨過天晴。 聞煜背著陶然讓下人給他縫的小書包,快快樂樂地去上書房上學了,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陶然就守在王府門口,一見到他回來,連忙幫他接過小書包,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遞給他一碗切好的小西瓜,“今天學習累不累?” 陳清檢查他的作業(yè),李榮海說:“上面寫的作業(yè)是,把書里的故事講一遍?!?/br> 就算是上書房的老夫子,也不舍得為難只有三歲孩童智商的戰(zhàn)王,給他布置的作業(yè)相當簡單。 聞煜有點怕陳清,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唾沫,期期艾艾地問:“我晚上給王妃講睡前故事行不行?” “好?!敝灰行膶W好,陳清也不會一味的拔苗助長。 晚上,陶然和聞煜并排躺在床上。 先生布置的是里面的故事,聞煜講的磕磕絆絆,即便老夫子特意布置了相對來說簡單的作業(yè),可那里面的詞匯太過佶屈聱牙,根本不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能理解的。 陶然:“反正都是講故事,要不你就給我講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吧?” 聞煜的眼睛亮了一亮:“可以嗎!” 陶然:“今天先講這個,明天再講那個嘛?!?/br> 聞煜的口齒一下子變得特別流暢,不再是先前那樣結(jié)結(jié)巴巴的,“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個廟……” 他很快就講完了故事,撲進陶然懷里撒嬌,“王妃最好了!最喜歡你了,比喜歡母妃還要更多!” “我看你這個小機靈鬼呀,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要是見了飛將軍,是不是又說喜歡母妃比喜歡王妃多?” “才沒有咧,我給她說的明明是,喜歡母妃和喜歡王妃一樣多~” 但是上書房的生活,也不是時時都這么輕松的。 幾天后,從上書房回戰(zhàn)王府的聞煜,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衣服被撕爛了,頭發(fā)也亂糟糟的,臉上有好多血道子,書本更是成了碎紙。 陶然:“誰欺負你?我給你找回場子!” 聞煜拉住她:“王妃不用去,我們是打架斗毆,他們被打的都比我還慘呢,我可沒輸?!?/br> 李榮海說:“是的,和王爺打架的那幾個皇子皇孫傷得太重,現(xiàn)在還在太醫(yī)院里躺著呢?!?/br> 聞煜:“我想問你們問題,請你們認真回答我。第一,同窗都說,我個子比他們高好幾倍,卻和他們一起上學,因為我是個傻子。第二,先帝、先皇的叫法,說明我父皇已經(jīng)死了,他躺進皇陵里了。我真的是個傻子嗎?父皇真的死了嗎?什么是傻子?什么是死了?” 第129章 傻王爺 如果是往常, 聞煜提的問題太過尖銳, 陶然就會避開, 想辦法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換成別的話題。 可是今天,他非常堅定地想要知道答案, 不許陶然回避。 什么是傻了? 什么是死了? 最終,陶然選擇實話實話:“我回答不了,這兩個問題太難了,就像是你背不出來兵書那樣。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神明, 無法找到所有問題的答案。” 聞煜自己探尋答案, “傻了, 就是說我很笨嗎?” “你不笨, 只是你認識世界方式和思考問題的角度, 和大多數(shù)人不一樣。 “死了,就是永遠見不到了嗎?我再也見不到父皇了,所以上次我們?nèi)m里,父皇不肯見我?!?/br> “是的,再也見不到了。死亡是一個人和這個世界告別的方式,是永別。我們每個人都會死的,就像是我們?nèi)乩咸依镒隹湍菢? 客人總會離開的,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像是人世間的客人, 等走完這趟旅程,就該和世界告別了?!?/br> 陶然最初對于死亡的理解,來自于一篇語文課文——,那時她才讀小學。 然后她的奶奶去世了,在她還沒有想明白死亡是什么的時候,死亡就帶走了她最親近的人。 那段時間她一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坐在奶奶的靈堂里,看著躺在棺材里的奶奶發(fā)呆,總覺得下一個瞬間,奶奶就會睜開眼對她笑笑,問她為什么還不去上學。 哪怕是到了今天,陶然用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的思維,去理解什么是死亡,仍舊讓她感到恐懼。 死亡是消散,是湮滅,是失去一切意義。 當一個人死了,就什么也沒了,從此以后,宇宙照常運轉(zhuǎn),可是你將失去一切感知,再也無法思考。 總之,對于一個孩子來說,這是一個太過沉重的話題。 陶然心疼地抱住了聞煜:“別想了?!?/br> 聞煜細密又纖長的眼睫毛上,沾染著晶瑩的淚珠,“我想去皇陵看一看父皇。” 北靖的皇陵位置選的很好,這里山高水闊,是一片適合長眠的風水寶地。 李榮海在這里守了十多年的皇陵,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暴不仁的暴君。 一時又夢到,他所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書,他只是書里的大反派。他存在的所有意義,就是給男女主精彩的人生添加一點小小的波折。 聞煜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就像是一條缺了水的魚。 陶然被他吵醒了,剛好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整間屋子,她看到了聞煜那張俊顏上的驚懼,他出了一身虛汗,整個人都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 陶然抱住了他,聲音輕柔的仿佛天邊的一片云朵:“小煜兒,怎么了?做噩夢了嗎?還是打雷閃電嚇到你了?” 這明明是聞煜再熟悉不過的房間,是皇兄賜給他戰(zhàn)王府邸以后,他一直居住的大正房。 但是屋子里的擺設(shè)十分陌生,那花紋繁復、用料昂貴、幾乎占據(jù)了大半個房間的梳妝臺,還有仰頭看去淡粉色的床幔。 最陌生的是抱著他的這個女人。 她的身體很軟,如果不是她就這樣緊緊地抱著他,聞煜幾乎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人的肌膚能軟成這樣。 她的身上有一股幽香,不像是世間任何一種熏香,也不是脂粉的香氣,像是獨屬于她的女兒香。 她的手輕輕地撫過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安慰著他:“煜兒,不怕、不怕。” 聞煜的心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她其實并不陌生。 在聞煜的腦海里,充斥著許多雜亂的記憶,那是他變成傻子以后的記憶。 他和眼前的女子拜堂成親,一襲鳳冠霞帔的她比天邊的晚霞更加絢爛絕美。 她在廚房為他做糕點,偏過頭對他輕笑,斜斜地插著一根步搖,烏黑的發(fā),雪白的臉。 她抱著被子歪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