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上沖，凸瞪著眼珠，惡狠狠地一巴掌抽在張晗睿的臉上，張晗睿喉嚨里慘哼一聲，張開嘴時，吐出幾口血沫，血沫里包著一顆斷齒，從唇邊落了下來。

祁強絲毫沒有手軟，揮臂還要再抽第二掌，被牧懌然牢牢地捏住了手腕，冷眼看向他：“不想死，就停手。”

祁強哪里肯聽，正要連著這個小白臉一起揍，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根被他捏住的胳膊竟然絲毫不能抽動，不由驚怒地瞪向他。

牧懌然松開他，不再理會，轉(zhuǎn)而望向癱坐在地上，被嚇得把哭聲咽在喉嚨里的李雅晴，淡聲說道：“哭不解決任何問題，如果你們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昨晚的情況，就最好堅強起來，把發(fā)生的事盡量詳盡地告訴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早一點離開這兒，哭只能讓你們離死亡更近。聽明白了么？”

李雅晴嗚咽著點頭，坐著挪動身體，讓自己離祁強更遠(yuǎn)一點，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把昨晚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他們四個人同樣是被一股似是“人”為的、不可抗的力量強制著，從地上拖起來，分別摁在了兩臺機器旁的椅子上。

有“人”強行把他們的頭，摁在機器上一行亮起的長條形電子小屏幕前，小屏幕上顯示著使用說明。

這行使用說明簡單易懂：通電后，AB兩端的使用者有一方先松手，另一方將死亡。

“……我手里被塞了個電線頭一樣的東西……接著有人摁下了按鈕……然、然后就有一股電流通過來，嗚嗚……特別痛苦……真的……我真的已經(jīng)盡全力堅持了，可……可真的太痛苦了，像快要死了一樣，我實在……實在是堅持不住，就……就松了手……嗚嗚嗚……”

李雅晴說到這里，嚎啕地?fù)湓诘厣峡奁饋怼?/br>
眾人也終于明白，她和張晗睿的哭聲深處，掩蓋著的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張晗睿也許還好，畢竟和她一組的是陌生人鄧光。

可李雅晴同組的，卻是她的好閨蜜、好姐妹，趙佑怡。

她沒能忍受住電擊的折磨，她松了手，因此而讓她的閨蜜趙佑怡一個人承受了足以致死的電擊。

李雅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好友。

這可能比害死一個陌生人還要殘忍許多。

“什么人會想出這么喪心病狂的實驗！”徐貞咬牙怒罵，“這他媽的是考驗人性嗎？！設(shè)計出這種實驗的人才是最沒人性的畜牲！”

秦賜沉眸：“目前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ABC三個試驗室的實驗內(nèi)容，只差D試驗室了，里面也是一些需要通電才能運行的設(shè)備，而看樣子白天試驗室里是不會通電的，也許我們要想找到簽名，還得通過今晚，了解了D試驗室的實驗內(nèi)容以后，才能繼續(xù)往下進(jìn)行。”

“不管怎么樣，”徐貞語氣堅定，“我們不能白天什么都不干，就等著晚上束手就擒，一會兒我們再回到下頭去，仔仔細(xì)細(xì)，一個磚縫也不放過地再找一遍！”

眾人沒有異議，趁著早飯還沒有做好，眾人留下還在崩潰中的李雅晴和被打懵了癱在地上的張晗睿，一起又回去了通往地下室的小門內(nèi)，卻發(fā)現(xiàn)那道鐵柵門無論怎么刷卡都不再開啟。

“這是為什么？”徐貞錯愕地望向秦賜和牧懌然。

“難道……”秦賜聲音微冷，“這是要我們，重新取號卡？”

“為了重新分組?！蹦翍怀另霸谖覀兊弥藢嶒瀮?nèi)容之后，重新分組取號，未嘗不是另一種考驗人性和人類思想的方式?！?/br>
“這個研究所的研究項目，都脫離不了‘人’，”接話的是朱浩文，“不管是人性、人的思想還是人的生理機能，都是他們的研究課題，人，就是他們的研究目標(biāo)，或者說，是試驗品?！?/br>
眾人一陣沉默，直到徐貞打破：“這么說，這一次再取號，前面的人還是會抽到A打頭的號卡？”

“顯然是這樣，”秦賜微微點頭，“但這一次，抽到A打頭號卡的人，就不見得是四個人了，昨晚死了兩個人，人數(shù)減少，每個試驗室里的人數(shù)也會改變，所以相應(yīng)的，D試驗室里這回也不見得只有一個人。”

“那么，誰想先取號？”徐貞看向眾人。

A試驗室里的實驗內(nèi)容，眾人都已經(jīng)知道，盡管敘述者牧懌然只用了寥寥幾句不加修飾形容的話，眾人也能想象得出那會是一種怎樣痛苦的滋味。

眾人并沒有第一時間接徐貞的話，各自沉默，在心中考量幾間試驗室里的實驗內(nèi)容，哪一種更……更容易熬一些。

這么一來，氣氛似乎有些彼此防備，各自為營。

秦賜見狀，平靜地開口：“我想也不急在一時，我們可以留出一些時間來進(jìn)行考慮和商量，說不定能夠想出一個更妥善安全的辦法?！?/br>
眾人沒有什么異議，重新從小鐵門里出來，見蔡曉燕正過來叫人：“飯好了，去食堂吃吧?！?/br>
走進(jìn)食堂，眾人倍感意外地都是一愣。

第111章人學(xué)10┃前額葉切除術(shù)。

見長方餐桌上，擺著熱騰騰香噴噴的一鍋白米花豆粥，柯尋正立在桌邊，拿著一雙筷子熟練地拌著手里的一小盆涼拌雜豆，陳醋的酸味和煮過的豆子的香味融在一起，像是一股盛夏雨后的暖風(fēng)，瞬間吹開了眾人的味蕾。

“先吃飯吧。”柯尋抬起頭，對上了牧懌然寧靜清透的目光，向他揚起了一個淺暖的笑。

美好的食物是調(diào)劑心情的良藥。也許是因為食物所具有的色香味，能讓人感受到生命的鮮活與溫度，一頓飽飯下來，希望在與絕望的較量中，終于占據(jù)了上風(fēng)。

“那么，現(xiàn)在我們來商量一下取號的事吧?！毙熵懺绢D挫的語氣此時也和緩了很多，坐在食堂的椅子上望著眾人。

眾人陷入沉默，這是個敏感的話題，誰都不想死，誰都想挑一個相對活命度更高的試驗室，事關(guān)生死，誰也不想謙讓。

“我事先聲明，”徐貞說，“我不想把活命的機會讓給任何人，當(dāng)然，我更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來，但不要妄圖讓我謙讓那些年紀(jì)小的或是弱者，生存面前人人平等，我的命不比別人的命賤?！?/br>
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三個年輕的女孩子。

女孩子們沒有吱聲，張晗睿的眼淚默默地滾落下來，李雅晴似乎已經(jīng)哭累了，只是低著頭失魂落魄地發(fā)呆，蔡曉燕咬著嘴唇，手里揪扯著衣服，顯示出內(nèi)心極大的恐懼和不安。

“既然這樣，那就公平一點，”開口的是朱浩文，這個人無論何時，總是理智得近乎無情，“抽簽決定吧?！?/br>
“我同意?！毙熵懺讵q豫思慮過后，點頭贊同，“這樣最公平，抽到的結(jié)果好或不好，只能怪自己的運氣?！?/br>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秦賜起身去旁邊的辦公室尋找紙筆，拿回來裁成紙片，在紙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