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柳點點頭，跟兩個女生說拜拜。

連衛(wèi)東也看明白了一些，心說這個女人的心思還真不少，這就開始物色入畫的搭伴對象了。

“那兩個女生本身不是一起的吧？”柯尋突然問。

沙柳聞言一怔，隨即面不改色地抬了抬眼鏡：“我怎么知道，人家是來向我問路的，說是專門來看畫家洛檳的作品展，”說著還向兩人展示手里的美術館宣傳冊，“今天洛檳的作品占滿了二樓兩個展廳?！?/br>
“也就是說，今天第五展廳的人會很多？”衛(wèi)東抬頭望著涌入第五展廳的人群，“我都替負責入畫的幕后推手頭疼，這么多人怎么篩選呢?！?/br>
“沙里淘金唄?！笨聦ざ紫聛硐盗讼蹬苄男瑤?，雖然知道入畫后會被強制換一身行頭，但在準備行動之前系緊鞋帶，已經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

沙柳卻覺得，在這個地方明目張膽地討論入畫事件的幕后推手，有些“大不敬”的意思，因此并沒有再參與談話，而是轉身走向了扶梯：“咱們快去吧?！?/br>
柯尋與衛(wèi)東等其上去了一會兒，才踏上了扶梯，衛(wèi)東忍不住問：“柯爾，你怎么知道剛才那倆女生本身不是一塊兒的？”

“柯爾是什么鬼？”

“柯南道爾的簡稱啊，柯兒，以后你就是柯爾了?！?/br>
變身成柯爾的柯尋給衛(wèi)東講解了自己的分析：“沙柳選的那兩個女生都是瘦弱矮小型，看起來社會經驗似乎也不足，與沙柳相比，明顯處于弱勢，看來沙柳的目的并不是選擇有能力的人做搭檔，而是有意選擇弱小?！?/br>
“為什么選擇弱??？”衛(wèi)東問完這句似乎也明白了，“她是想給自己找替死鬼吧？”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替死鬼最好是落單的人，不然兩人結成一伙很容易被其反噬?！?/br>
“哦~”衛(wèi)東瞬間明了，“聰明的女人的確有些可怕?！?/br>
柯尋的目光卻轉到衛(wèi)東所背的大雙肩包上：“上火車時忘了問了，你這一大兜子都裝了什么？”

“我這回裝的全是純天然的水果，還有一些面包餅干之類的，就算那黑了心肝的畫推給我還原成原始狀態(tài)，應該也不影響食用，”衛(wèi)東直接把入畫幕后黑手簡稱為“畫推”了，“剩下的就全是衛(wèi)生紙了?！?/br>
關于衛(wèi)生紙，柯尋深表理解，自己也裝了三大卷衛(wèi)生紙——上回那幅畫里簡直太慘了，大伙全是用草葉子和土坷垃解決的，菊花都被擦成牡丹花了……

兩人上了二樓，眼見著第五展廳的大門開了，里面走出來一群有說有笑的觀展學生，兩個人木了木，對視一眼：臥槽？黑心畫推的詛咒終于結束了么？

兩人走到第五展廳高大的原木門前，左右看看，此時卻沒有一個想進入這個展廳的人。

咬了咬牙，再次推開了這扇門，剛才門里的光亮全都消失，迎接兩人的是熟悉的黑暗。

身后的門自動合上，想推也推不開了。

終究逃不過命運的糾纏，畫推只是在等待合適的人數(shù)罷了。

柯尋想要在黑暗中看清墻上的那些畫，卻突然被一束強光打得幾乎暫盲，只得努力集中視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呈漩渦流動狀態(tài)的畫面，看到的卻都是一些模模糊糊的人生常態(tài)，有舊的木窗，有老式的電風扇，還有笑容燦爛正在玩跳皮筋的孩童……

當雙腳落到實地的時候，眼前世界卻是一副熱鬧的街景，老式的粗糲柏油路，四四方方陳舊款式的汽車，街邊擺攤的小販，路邊似乎有一所小學剛下學，一群紅領巾正圍著街邊小攤買他們感興趣的零食玩具……

“這……咱們這是進去了還是沒進去啊？”衛(wèi)東看遍了四周，怎么看都覺得這幅畫的風格與前兩幅截然不同，“你確定這不是B市老城區(qū)的某一條街？”

柯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你確定現(xiàn)在小學放學，會放心低年級孩子們自己回家？”

衛(wèi)東看了看街邊走過的兩個時髦女郎細挑的眉毛，以及腳上踏的厚底松糕鞋，也感覺這條街道的年代有些不對。

柯尋發(fā)覺自己的運動褲口袋里似乎塞了什么東西，拿出來看了看，是一張廣告紙，看紙質也非常老舊，上面印著“春筍公寓低價出租房屋”的廣告。

衛(wèi)東在自己的牛仔上衣口袋里也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廣告，看來所去的目的地就是春筍公寓。

“哎，祖國花朵們，你們知道春筍公寓在什么地方嗎？”衛(wèi)東笑瞇瞇地問旁邊兩個剛買了圣斗士畫片的小學生。

小學生非常有禮貌地回答：“就在前面拐個彎兒，春筍街上?！?/br>
另一個小學生還補充一句：“春筍公寓已經拆了，我爸說，那里要建一個大美術館！”

柯尋看了看手上廣告的落款日期，又問道：“叔叔想考考你們的記憶力，誰能說出今天的準確日期？”

那個年代的小學生不像現(xiàn)在的孩子戒備心那么強，為了證明自己的記憶力好，其中一個學生很快響亮回答：“今天是6月12號！”

另外一個學生又補充一句：“今天是1997年6月12號！”

“謝謝你們啦！”衛(wèi)東居然從口袋里摸出了兩塊大大泡泡糖，“這是獎勵！”

兩個孩子卻非常有禮貌地說：“謝謝叔叔，我們老師不讓隨便要別人的東西！叔叔再見！”

兩個孩子結伴離開了。

柯尋抖了抖手上的廣告紙，上面的落款印著大大的日期：1996年6月12日。

“你丫什么時候私存的大大泡泡糖？”

“我?guī)У哪切〇|西全變成80年代美食了，我這包里還有跳跳糖酸梅粉卜卜星，你來哪一樣兒？”

“……”

漸漸的已是黃昏，兩人按著小學生的說法，從前面拐了個彎兒，就到了春筍街上，這條街很窄，街兩旁的店鋪十分陳舊，但并沒有看出拆遷的痕跡。

衛(wèi)東還納悶兒地說：“這地方有些像山城，街道有好多坡度?！?/br>
柯尋卻有些警惕地望著街兩邊漸漸亮起燈來的店鋪，小聲說：“不是有很多坡度，而是一直在下坡?！?/br>
衛(wèi)東還沒反過味兒來，就已經看到了前面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物——圓柱形的建筑，也許是受當時建筑能力的影響，建的并不高，也就六七層左右的樣子。

因為黃昏已至，兩人看得都不真切，卻總覺得這個圓形建筑透著古怪。

圓柱形建筑的大門上掛著醒目的牌子——春筍公寓。

兩人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而是立在公寓門前等人。

其他人不可能先進去，必須要等十三個人齊了才能走進公寓。

柯尋卻始終不明白，為什么兩人沒有直接出現(xiàn)在公寓門前，而是從其他街道打問著找了過來，莫非這幅畫所劃定的范圍很大？

“按理說咱們應該直接出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