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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陳舊的畫筆。生為畸形兒的李麻子,從小到大一直遭受著村人看待怪物般的目光和背后難聽的話語,這種可怕的精神打擊和心理壓力,在他有了一個比他還要畸形的兒子/弟弟之后,達到了頂點,徹底崩斷了他長久以來竭力忍耐支撐的那根弦。李麻子不堪忍受,在李怪怪誕生之后,終于逃離了這個可怕的村子。“近親結(jié)婚,生出畸形兒、智障和早夭兒的可能性固然有4%,但生出在某方面極具天賦才能的、所謂天才的可能性,也不小?!蹦翍荒槠甬嫻P,在眼底看了看,“比如,世所聞名的阿道夫·希特勒,達爾文,愛因斯坦,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李麻子。”柯尋恍然:“李麻子在繪畫方面有天賦?!?/br>牧懌然頷首:“逃出李家村后,李麻子接觸到了外面的世界,在努力謀生的同時學習到了繪畫的技能,至于是有人教他,還是他自學成才,這一點已不可考,總歸他經(jīng)過數(shù)年的努力,終于成為了一代知名的畫家。”柯尋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空寂疏落的村子:“既然李麻子能畫出這幅畫來,就說明他成名之后曾經(jīng)回過李家村,但他為什么要給自己的兒子打下那副純柏木的棺材?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我推測是有意的?!蹦翍话咽种械漠嫻P扔在地上,“從這幅畫上可以看出來,李麻子以前在村中居住時遭受的經(jīng)歷所產(chǎn)生的怨恨,并沒有隨著時間推移和自己的成名而有削減,反而郁積成山,不舒不快。“畫面中的那三棵槐樹,村中本沒有種植,但李麻子把它們表現(xiàn)在了畫作中,做為一種表達主題的意象,暗喻著仇恨、怨毒和對整個村子的詛咒。“我想,這些人中,李麻子最恨的,大約就是他的父母。如果不是他的父母近親結(jié)婚,也不會生下一個畸形的他,他童年遭受的一切嘲笑譏諷和冷遇,都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所以在畫作里,他把這三棵代表了詛咒的槐樹畫在了自家的院外。“而他其次所恨的,就是他的兒子/弟弟。因為李怪怪的存在,標志著李麻子也曾像他的祖輩一樣做下過有違倫常的、愚昧可怕的蠢事,這對于在外面的世界接受過科學與先進思想的李麻子來說,簡直不堪回首。“他無法割離和斷絕與過去的那個愚昧的自己的關聯(lián),這將成為他一輩子的污點和夢魘。而李怪怪的存在,又讓他無法忘卻自己悲慘可憐的過去,并且還讓他那段屈辱慘痛的經(jīng)歷和回憶一直延續(xù)著,這無異于不停地拿鞭子沾著鹽水在他身上抽打,讓他一直疼,一直屈辱,一直恨。“我想,這就是為什么他如此恨李怪怪的原因,可能出于遷怒發(fā)泄,可能為了掩埋過去,他帶著怒和恨,為李怪怪制造了這具純柏木的棺材,他要讓李怪怪被天打雷劈,灰飛煙滅,一點痕跡都不留地消失,就好像這樣才能讓他李麻子不堪回首的過去,徹底粉碎不見。“至于這些死去的村民,顯然也是李麻子怨恨的對象,他恨這個落后愚昧的村子,恨祖上留下來的無知的祖先,在他的意識里,他可能無比希望這個村子就此斷子絕孫,再也不存在。“不論是出于個人的怨恨,還是出于對這種封建毒瘤的抨擊譴責,李麻子畫下了這幅充滿荒涼和怨毒的畫,并且把自己也畫在了其中,做為整個村子最后一名存活者,他要親眼看著這個家族徹底的湮滅。“以上這些,都出于我的推論,但我想事實應該也差不了多少。”柯尋靜靜聽完牧懌然的闡述,輕吁了口氣:“怪不得那老頭——李麻子追不上我,不大像是那些東西擁有的力量,原來是因為他就是畫作者本人……也不對,他不是畫家本人,他是畫家畫在畫里的自己的映象,不能算是‘人’,但也不是那種東西?!?/br>牧懌然頷首:“畫中的李麻子,只是一種心懷怨恨的心理折射罷了,他真正的詛咒與怨毒,都已經(jīng)發(fā)散給了畫中其他的東西和場景。”柯尋眼前一亮:“既然這個老頭是李麻子自己的映象,那么你說鈐印會不會就在老頭的身上?”牧懌然搖頭:“鈐印在畫里,對于我們這些入畫者來說,是一種救贖性質(zhì)的存在,它不可能同時兼具殺傷性,而這個老頭卻會追殺著你到處跑?!?/br>柯尋就問:“他的屋子里也沒有鈐印嗎?”牧懌然:“沒有?!?/br>柯尋撓頭:“眼看天又要黑了,今兒晚上這老頭還會給咱們安排活嗎?”牧懌然目光深沉:“如果不給安排,那才是極具危險的事?!?/br>柯尋想起昨晚,即便自己和牧懌然藏得很好,仍然抵抗不過李怪怪身上發(fā)出的那種怪聲,險些就因此丟掉了小命,不由撓了撓胳膊:“趁著還有點時間,叫上那幾個繼續(xù)找吧。”兩人回到槐樹下,見衛(wèi)東和其他幾人都已經(jīng)等在了那兒,醫(yī)生見兩人平安歸來,就問在老頭屋里有什么發(fā)現(xiàn)。牧懌然簡單說了一遍,眾人直聽得目瞪口呆。“臥槽……”衛(wèi)東半天才緩過來,張嘴結(jié)舌,“回去我得問問我爸我媽上溯十幾代有沒有血緣關系?!?/br>柯尋:“……你是希望有還是沒有?!?/br>衛(wèi)東:“我懷疑有,否則我腳氣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畸形的一種?!?/br>柯尋:“……信不信你問完之后你爸就能給你預訂一副純柏木的棺材板?”醫(yī)生在旁邊問向牧懌然:“現(xiàn)在關于這幅畫的來龍去脈都已經(jīng)理清楚了,可我還是想不通鈐印能在什么地方。小牧,你還有什么建議沒有?”牧懌然微微搖頭:“我已經(jīng)想不出什么了。”“這可怎么辦……”馬振華急得紅了眼珠子,“天快黑了,你們看,天快黑了……”張懋林也急,揪扯著腰間的麻布條,看了眼衛(wèi)東,又看了眼煎餅攤的老板,忽然沖著煎餅攤老板過去:“兄弟,商量一下,咱倆換換這布條怎么樣?我給你錢,你要多少我給多少,五十萬,一百萬,我都給你,好不好?”衛(wèi)東看不過眼,沖他道:“沒用,要能換我早換了,你要是換了恐怕要遭到反噬,不信你問牧大佬和秦醫(yī)生?!?/br>張懋林抽噎起來:“我不想遭什么剔骨之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不想死別人就想了?”衛(wèi)東沒好氣,“認命吧,誰讓你被分到這個字呢。”“為什么——為什么……”張懋林情緒崩潰,“為什么要是字,好好兒的字為什么要弄成這樣鬼道的事……”沒有人回答他。沒有線索和頭緒的處境,讓每個人都心焦煩悶,連牧懌然也蹙起了眉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已逐漸擦黑。每一個人都沉默下來,有人在拼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