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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看手機,被車撞飛后落地上第一件事還是看手機。眼下處在這么詭異的環(huán)境里,照樣看手機。但你也不得不承認,有手機黨在的地方,一切都會顯得很……無所謂?兩個人加快腳步?jīng)_著那些人跑過去。“哥們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有人知道嗎?”衛(wèi)東迫不及待地問向其中一個一直看著他倆的年輕人。這人二十來歲的年紀,身上也是一身黃白麻布質地的肥大衣衫,頭發(fā)和柯尋衛(wèi)東的一樣,仍然保持著原有的狀態(tài),兩側剃短,腦后扎一特油膩的小辮子。“九,十?!毙∞p子數(shù)著數(shù),回頭看了眼其他人,“還差三個,還得等。”“哥們兒,解釋一下唄。”衛(wèi)東追問。柯尋打量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挺著啤酒肚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也有一臉緊張青澀的十六七的學生妹。所有人無一例外地,都穿著麻布制的古怪衣服。這都是些什么人?小辮子掃了眼衛(wèi)東,又掃了眼柯尋,臉上沒什么表情:“等著吧,還得再來三個人,來齊了再說?!?/br>衛(wèi)東看了看柯尋,柯尋給他個眼色:等,靜觀其變。趁著莫名其妙跟著等的功夫,柯尋暗中觀察。先觀察的,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玩兒手機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戴著副黑邊眼鏡,一直低著頭,手機屏幕的光打在臉上,看上去十分麻木和詭異。柯尋也在自個兒身上摸了摸,從褲兜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機。這就更加詭異了——衣服雖然變了,但之前帶在身上的東西卻都還在,除了手機還有家門鑰匙、半包口香糖。就好像只是身上的衣服變了個款式和質地,其他的什么都沒變。——這究竟是要搞什么鬼?柯尋指紋解鎖,發(fā)現(xiàn)手機屏幕終于亮了,然而上端顯示“無信號”。……靠。簡直就是狗血電影的慣常套路——需要報警或聯(lián)系別人時手機永遠沒信號,需要開車逃跑的時候永遠打不著火,需要開門避難的時候永遠第一時間找不對鑰匙。把手機揣回去,柯尋向著四周看了一眼,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其中一個個子最高的人身上。這個人實在是鶴立雞群,不單指他的個頭,長相也是。白皙的皮膚,俊逸的眉眼,冷峻的神情,沉靜的氣質,無論站在多少人的人堆里,都能第一眼注意到他。哪怕身上也是粗布麻衣,別人穿起來像披麻戴孝,他穿起來卻是閑云野鶴,魏晉風流。這個人察覺到柯尋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一眼來,轉而又毫無波瀾地移開,望向了景色模糊的遠處。衛(wèi)東有點兒按捺不住,左右看了看,蹭到那個十六七歲的學生妹身邊,壓低聲問人家:“妹子,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不?”學生妹臉色發(fā)白:“我也不知道……我剛來……他們不告訴我……怎么辦……我怕……我怕……”說著就抽泣起來。衛(wèi)東見把人整哭了,連忙拍拍這妹子的肩:“哎哎,別哭,這么多人都在呢,沒事啊,沒事。一會兒大家一起找路就能回去了,別怕別怕?!?/br>“我就進來看個畫,怎么就這樣了呢……”學生妹抹著眼淚抽噎,“我媽還讓我早點兒回去呢,要不是下雨我也不能進來避雨啊,怎么就遇著這么……”后面“可怕”倆字兒似是不敢說,就又哭起來。“看畫?你也是去美術館看畫的?”衛(wèi)東忙問。學生妹點頭:“我就為了避個雨才進去的,早知這樣我淋著回去也不進來?。 ?/br>“是星空美術館不?”衛(wèi)東追問。學生妹繼續(xù)點頭。“是不是那個春宮秘戲圖的展廳?”衛(wèi)東又問。“???”學生妹滿眼淚地抬起臉看他。“呃,不是,就是那個黑洞洞的展廳,窗戶都沒有,所有的畫都跟糊了屎似的看不清。”衛(wèi)東比劃。學生妹點頭:“就黑洞洞那展廳,我一進去就停電了,然后亮了一盞燈,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到這兒了……”說著又哭起來。衛(wèi)東轉頭看柯尋:“合著大家都這么來的?!?/br>柯尋抬眼,看向面前的這些人,這些人,很有些古怪。如果大家都是同樣的方式跑到這離奇的地方來的,應該會像衛(wèi)東和他一樣慌亂懵懂,就算能強壓慌亂,也會像衛(wèi)東一樣東問西問,找個合理的解釋出來,而不該像眼前這樣,大多數(shù)人都十分安靜沉穩(wěn),就好像……好像早就習慣,或是了解了這其中的緣故一樣。柯尋打了個眼色給衛(wèi)東。兩個人打小穿一條開襠褲長大,默契十足,一個眼色過去,彼此就能心知肚明。衛(wèi)東閉上了嘴,不動聲色地站到柯尋旁邊,有意無意地同這些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等了足有四十多分鐘的樣子,荒郊衰草的深處,陸續(xù)又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有點兒臉熟,柯尋想了想,記起這位是美術館對面攤煎餅的老板。“我他媽就進美術館里找?guī)鰝€尿,怎么就到這兒來了?!”煎餅攤兒老板臉上驚疑不定地看著眾人。“人到齊了?!毕惹澳怯湍伒男∞p子不理會這新來的三人的追問,轉頭看向其他人,“可以進去了。”“去哪兒?。窟@是哪兒?。?!”煎餅老板一把抓住他胳膊。小辮子看他一眼,臉上仍然沒什么表情,聲音聽起來卻有幾分陰森:“畫里。”“——畫?什么畫?”煎餅老板一頭霧水。“你是不是進了個美術館?是不是進了個展廳?展廳里是不是有幅畫發(fā)光了?緊接著你是不是就進到這地方來了?”小辮子不耐煩地一連串問。“是……是啊,怎么了?那畫是挺奇怪……”煎餅老板隱約意識到了什么。“你現(xiàn)在就是在那幅畫里!”小辮子甩開他,大步跟著已經(jīng)開始動身的其他人,往村莊里面走去。在旁邊抻著耳朵聽的柯尋和衛(wèi)東面面相覷。“真的假的……”衛(wèi)東失魂落魄,“人怎么可能進到畫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最后來的那三人叫起來,“怎么可能!這是哪兒?你們都是誰?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沒人理會,先頭在的那些人只管往村里走。衛(wèi)東看著柯尋:“怎么整?跟著他們還是……”這些人行為古怪,跟著他們的話,不知是福是禍。柯尋向著四周看了一圈,一咬牙:“跟著吧?!?/br>后來的那三人有兩個不肯跟著走,留在原地大呼小叫,煎餅老板卻大步趕上來,一把扯住先頭那伙人中的一個,瞪著眼睛叫:“別走!你們得把事兒說清楚了!這究竟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