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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兒人一樣,打車離開。留下賀淵和潛面面相覷,地上還躺著一個穿黑色衛(wèi)衣的少年,不合時宜地插上一句話:“你們不如考慮一下,送我去醫(yī)院。我的腿,好痛啊。”賀潛偏偏落井下石地踢了他那條受傷的腿一腳:“你個廢物點心,還好意思喊痛。老子的鼻子被打成這樣兒,我喊痛了嗎?”賀潛感覺鼻子還是很痛,摸了一下,“嘶……怎么還在流血,不管了,這是打過架的成熟男人的標志,老子以后就不一樣了。”這話聽得賀淵一個頭兩個大。廖昀回家以后,全身都痛。有熱辣辣的腫脹的痛感,還有撕裂性的痛感,不一而全。洗澡的時候,水從傷口上流過去,更痛了。卻痛的清醒,痛的舒暢,每一個毛孔都是舒暢的,真難得。這么多天以來,積壓的郁結(jié)都散的差不多了。躺在床上,廖昀忽然,不想去上學了。不想再回到那個,暴露過他的秘密的環(huán)境。明明換個地方,我就可以裝作一切都沒發(fā)生。那為什么還留在這兒呢?他嘗試著接受一個真實的自己,我就是這么懦弱,我就是想逃避,我就是矯情。我看見那些知道我的秘密的人,就會有被迫害的感覺。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人都不想見,就像一直一直自己呆著,躲在家里,哪兒也不去。但是他想念蕭衡了,很想。蕭衡現(xiàn)在,在干嘛呢?自從上次失約,他們已經(jīng)一周沒見了。一整個周,蕭衡都沒主動聯(lián)系過廖昀,廖昀自然也不會,主動聯(lián)系蕭衡。廖昀又一次覺得,自己跟蕭衡生疏了。蕭衡心里,恐怕沒有自己。實際上蕭衡是很委屈的,這一整個周,蕭衡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一口氣兒處理了很多事情,周巡那一伙人,總算被制住了。江微的證據(jù)很到位,威懾力很強。雖然做不到一勞永逸,但是足夠讓他們藏頭露尾,消停一段時間,不敢出來瞎蹦噠。蕭衡感覺得到那天電話里廖昀的情緒不太對,他也一直惦記著廖昀,卻沒辦法抽空去安慰一下。百事纏身并不是最直接的原因,關(guān)鍵是他不知道該咋說。他還沒下定決心接受廖昀,所以這種更像情人之間的安慰,對蕭衡來說,立場很尷尬。蕭衡對于感情的態(tài)度過于偏執(zhí),過于認真,明明世界上很少存在一輩子那么長久的感情,可他偏偏就認一輩子的那種。尤其吸取了前一段感情的教訓之后,這次不得不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廖昀做了決定,他要退學。于是當機立斷,去辦理退學手續(xù),好聚好散。第30章第30章白茫茫理由只說是私人原因,沒有辦法繼續(xù)念書。教務(wù)老師倒也不再追問,只是替他可惜。廖昀笑著安慰老師:“不用在意,我有更好的出路?!?/br>反正他,在這個學校,看不到出路。總之,離開,對他來講,就是更好的出路了吧。一個人靜悄悄地辦完退學手續(xù),拿著一堆厚重的材料。那是一份叫做檔案的東西,據(jù)說記錄的是他從小到大上學以來所有的表現(xiàn)情況,教務(wù)老師囑咐他一定要收好。從小到大,從小到大啊,好不容易從泥潭一步一步爬出來,如今一轉(zhuǎn)身,又撲通一聲掉了進去,何其諷刺。回頭想想,這個學校,也挺好。他在cao場上遛彎的那些時間,還有所遇之人,都很好。但他還是想走,廖昀做任何決定都干脆利落,決絕的很。也就蕭衡,讓他百事猶豫,進退維谷。蕭衡也已經(jīng)從這個學校離開,他的秘密在這里也被曝光,一切都陡然崩塌,實在沒什么理由能有足夠的說服力,讓他留下來。今天從學校走回家的這一段路,也特別不同尋常。因為這可能是,最后一次從這兒走了。不上學了,以后干嘛。廖昀想都沒想,他現(xiàn)在只想著逃避一切?;氐郊依?,誰也不見,他需要一段長長久久的時間,來冷靜一下。再不同尋常的一段路,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到家以后,廖昀心情很壓抑,他很多次打開微信中他跟蕭衡的對話框,編輯著大段文字。有很多話想說,卻語無倫次。就算打好了,也沒有勇氣點發(fā)送。就這樣在對話框里打出來,就當宣泄一下吧。這樣就,很知足了。那天晚上,廖昀對著微信里的對話框,一直打字,又一直刪除。從天亮到天黑,從天黑到深夜。終于,廖昀睡著了,又熬過一天。深夜,臥室內(nèi)漆黑一片,窗外點點星光還亮著,卻被厚厚的窗簾擋在窗外,進不來。廖昀全身好多地方都疼著,睡夢中,他極不舒適地翻了個身。身體的另一側(cè)沾到床上,一下子,墜入一個沉沉的夢。廖昀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也許他從沒來過這兒,也許他來過也忘了。但是走在他前面的那個人,化成灰他也認得,蕭衡,刻在他心上的那個人。蕭衡,我們有多久沒見過了?“蕭衡……蕭衡……”“蕭衡你回頭看看我。蕭衡……”廖昀在后面喊得聲嘶力竭,但是蕭衡好像并沒有聽見??赡苁且驗樽约旱穆曇舨粔虼螅赡苁且驗槭捄饩嚯x自己太遠了沒聽清。也可能蕭衡聽見了,但是他不愿意回頭看。廖昀全力追上去,但是現(xiàn)在,身體的感覺就像在海水里一樣。全身疼痛,被鹽水刺激得更痛。阻力很大,動彈不得。仿佛每走一步,都要拼盡全力去跋涉。掙扎了很久,廖昀終于追上了。他拍了蕭衡的肩膀一下,蕭衡回過頭來,一臉陌生地看著他。廖昀覺得,蕭衡的眼神,不僅是陌生,還有厭惡。廖昀精神高度緊,聲音都帶著顫調(diào):“蕭衡,你剛剛,為什么不理我?”廖昀覺得,蕭衡的表情更冷了,冷的他后背都結(jié)了一層霜,滲到骨子里。“因為我不想見你了?!?/br>蕭衡語氣冷漠。“不是……為什么,你給我個解釋。”廖昀的聲音顫得厲害。“跟你在一起,沒人會開心?!?/br>蕭衡語氣生硬又絕對,沒有商量的余地。廖昀聽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你是不是覺得,不正常的家庭里長大的孩子,就一定也不太正常。你覺得我恐怕會是個麻煩,所以避而遠之?”說些話的時候,廖昀的神色并不悲傷,卻讓聽的人心里哽住,鼻頭發(fā)酸,“唉,真是個老套又惡俗的話題?!?/br>廖昀搖搖頭,無所謂的笑了一下,走開了。繼續(xù)往前走了很久,所見之景,就只有白茫茫一片。廖昀最討厭這種白和亮了,白亮的光像刀子一樣落在身上。天什么到底時候才黑,他什么時候可以休息。有些人本身就已經(jīng)處境維艱,如臨深淵。明明恐懼和孤獨是人類的本能,他們卻一路嘲笑著這些本能,諷刺自己的悲傷,試圖出走,遠離心底的深淵。最可悲的是,無論他們怎樣努力,旁人總用悲憫的目光望向他們,認定他們就是異于常人,認定他們就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