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之后，樓亭和顏堇一同離開。清晨見到兩人，樓闕的眼神就無比怪異。樓闕一晚上沒睡好。昨晚去樓亭的房間找他，想確認這件事，卻在他的床頭柜上看到了一張紙條，“親愛的大哥，我在顏堇房間?！睒顷I糾結再三敲了顏堇的房門，竟被顏堇告知不方便。樓闕驚得無話可說，感嘆兩人發(fā)展的速度過分迅速了。說了聲抱歉，便尷尬回房了。樓闕不需要問樓亭此事的真假了，顏堇的回復印證了真相。樓闕很清楚這位好友的性格，顏堇承認了那就是真的。

上海政府大樓。兩人一進辦公室，顏堇開門見山問道，“昨晚你去哪了?！?/br>
“睡覺?！币豢缱氵@里，樓亭就換上了職業(yè)性的微笑。

“昨晚你從我的房間離開后就消失了，直至深夜11點03分28秒，你進了房間?！鳖佪榔届o看著他，等待樓亭的回答。

“你監(jiān)視我?！?/br>
“你打擾我休息了?！鳖佪婪块g對面恰好是樓亭的房間，在房門上做些手腳很容易看到樓亭的進出。

樓亭對顏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十分佩服，都快趕上自己的水平了。經(jīng)驗豐富的自己怎么可能弄出動靜，這又不是第一次夜里出溜。“那真是抱歉。”

“溫階很關心你?！?/br>
“用大哥威脅我，”樓亭內(nèi)心真想狂揍他，但是依舊保持著微笑，“顏堇，我對周佛海的識人用人水平持懷疑態(tài)度。”一個只會玩威脅的人能有什么本事，難道善于威脅也是一項本領？

“既然是交易，雙方必須相互了解，更利于合作?！?/br>
“我解答你的疑惑，你呢?！?/br>
“工作吧?！鳖佪啦辉倮頃峭?。

樓亭十分郁悶，他提出的交易就這么輕易終止了？虧自己真打算告訴他自己的去向。顏堇對自身的秘密太在意，他擔心自己的問題太敏感嗎。樓亭窩在沙發(fā)上，理著混亂的思緒。

助理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打破這詭異的安靜。

樓亭沒指望顏堇去接電話，不舍離開沙發(fā)，說話態(tài)度并不好，“特務委員會副主任辦公室?！睒峭ぢ牭嚼钍廊旱脑捤查g沉默，半晌，“我馬上來?！睊煜铝穗娫?。

“我回76號了。”甩下一句話，沒在意顏堇的態(tài)度便匆匆離開了。

極司菲爾路76號。樓亭一路狂飆，風風火火沖進了審訊處的一個房間。

“我不信?！边@是樓亭見到李世群的第一句話。

“他已經(jīng)招了?！崩钍廊簩?6號混入軍統(tǒng)間諜一事十分憤怒，這對自己的生命安全造成極大的威脅。

“不可能！小周待在76號的時間比我更久，每次行動他都很積極，為行動處立下了不少功勞?！?/br>
“正因為他的積極，每次都把消息透露給軍統(tǒng)，錯過了多少次抓鳶尾的機會！”

“不可能！明揚呢，小周是他的人，他最清楚。”樓亭四處張望，無論在這邊監(jiān)視室，還是單向玻璃后的血腥地帶，都不見潘明揚的身影。

“今天就是明揚發(fā)現(xiàn)了小周的秘密，”李世群平靜看著他，“知道你和76號的人都有交情，但你不能意氣用事，他已經(jīng)招認了。”

“老李，若連76號內(nèi)部的人都不能信，我們還能相信誰？”樓亭頹廢地倚著墻，“我一直認為用刑不能證明對錯，萬一有人陷害小周呢。”

“早知你反應這么激烈，就不該告訴你?！?/br>
“明揚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睒峭ご怪^，聲音低沉。

“他在小周的紙簍中發(fā)現(xiàn)了棗泥糕禮盒包裝紙上寫有消息。”

“明揚怎么會注意到紙簍？”樓亭好奇。

“我們早就懷疑76號有內(nèi)鬼，所以他關注著每個人的行為?！?/br>
“棗泥糕是我昨天送給他的，也許是我要陷害他，你們怎么不抓我?！?/br>
“樓亭，別胡說！”李世群對樓亭口無遮攔的話很生氣。

“如果有一天你們懷疑我，會不會對我用刑，”樓亭抬頭直視李世群，眼神毫無波瀾，“其實你們也不必這么麻煩，我怕疼，我會承認的。”

“樓亭，你累了，去休息吧?！?/br>
“我想看看小周?！?/br>
李世群點了點頭。樓亭走進隔壁房間，這里充斥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小周?！辫F椅上傷痕累累的青年男子虛弱得無法說話，甚至抬頭都那么吃力，男子靜靜看著樓亭，眼中寫滿了冤枉與痛苦。

“小周，你真傻，他們有什么好，值得你犧牲自己嗎，”樓亭滿臉惋惜，深深感嘆，“你受了這么多苦，他們毫不在意，沒有派人來救你?！?/br>
男子有些激動，可惜稍微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面目猙獰。

“說出你的秘密，我可以幫你?！?/br>
男子激烈地搖頭，行為瘋狂。

“小周，我真的不敢相信是你?！睒峭o奈，也難過。

男子瞪大了眼睛盯著樓亭，滿是痛苦，撕裂的傷口鮮血直流。

“老李！老李！快叫醫(yī)生！”樓亭激動對著玻璃喊道，并用自己的手去捂他的傷口，希望能阻止鮮血噴涌，但是一切都是徒勞，“他有生命危險！”

“樓亭，你不該來這，你的手不該沾上血，去洗洗吧，”李世群掃了一眼已經(jīng)失去生命跡象的小周，拍了拍樓亭的肩，“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會沒事了。”

“老李，昨天他還在幫我搬禮盒?！?/br>
“回家吧。”

“不要為難小周的家人?！睒峭ぶ肋@句是廢話，李世群怎么可能讓軍統(tǒng)特務的家人繼續(xù)活著。

“顏先生那邊我會派其他人，你休息幾天吧?！?/br>
“不必了，我沒這么脆弱，不能讓顏堇產(chǎn)生戒備。”樓亭離開審訊室，就遇到了辦事歸來的潘明揚，樓亭知道他必定去解決小周的家人了。

“清筑，你怎么來了?！迸嗣鲹P淺笑走近，只有面對這位好友時，潘明揚才會露出真正的笑容。

“你殺了你的下屬，枉小周跟了你這么久?！?/br>
樓亭的疏離和冷漠讓潘明揚一怔，“他是軍統(tǒng)特務?！?/br>
“或許吧?！迸c他擦肩而過。

“清筑！”

“我需要安靜，抱歉?！绷艚o潘明揚一個清瘦孤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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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亭回到顏堇辦公室，安靜仰躺在沙發(fā)，右手隨意搭在額頭，似乎想掩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