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外賣吧?！?/br>
“我不吃?！辟R希原本踩在沙發(fā)上，聽他這么說，跳下來，頭搖得像撥浪鼓，“我要去找對面會做飯的哥哥。”

賀昀遲伸手輕松拎住他的衣領(lǐng)，“亂跑什么，他不在家。”

賀希撲騰兩下，扯了扯自己的小T恤，沒能成功掙脫出來，扭著身子對賀昀遲怒目而視。賀昀遲想了想，抬手把他拎回跟前，道，“我們出門去找他吃飯，但你不許搗亂?！?/br>
小孩掰了幾下他拽著自己的手，哼哼唧唧地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不搗亂?！?/br>
賀昀遲這才輕飄飄松開手，擰了一把rourou的小臉，帶他換好鞋子出門。

他們到OneDay的時間有點晚，已經(jīng)過了中午的用餐高峰時段。賀昀遲進門，并沒有看見陳南一。

賀希畢竟是小孩子，很快被店內(nèi)的花花草草分走注意力，在庭院里聞來聞去，倒把吃飯和“會做飯的哥哥”這件事一起忘到腦后了。

賀昀遲索性找了個露天位坐下，點好幾道菜，摸出手機給陳南一發(fā)了一條微信。但是直到這頓午餐吃完，陳南一也沒有回復(fù)。

賀昀遲有點煩躁，買單的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句，“陳南一不在嗎？”

坐在吧臺后的人是林昂，他抬頭一看，模糊認(rèn)出這人好像是陳南一的朋友，便指指樓上道，“你找南哥？他在三樓的工作間?！?/br>
賀昀遲短短猶豫了一下，望了望通往三樓的木質(zhì)樓梯，轉(zhuǎn)頭拜托林昂幫他照看幾分鐘還在庭院玩耍的賀希，自己上去找人說幾句話。

左右店里客人也不太多，林昂爽快答應(yīng)了。

這棟小樓的格局是原來老式民居的常見樣式，三樓工作間是天臺附帶的一個小小閣樓。陳南一租下這棟房子后做了些改造，把閣樓向陽的那一面玻璃窗擴大不少，變成一間半玻璃房。

天氣晴好，陽光透過光潔的玻璃照進室內(nèi)，幾乎能看清空氣里漂浮的星點微塵。

三樓意外的安靜，就像根本沒有人。賀昀遲踏上樓板，聽見自己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輕微的吱嘎聲，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工作間的門也是舊舊的木門，刷過暗橙色的漆，賀昀遲試著敲了兩下，并沒有人回應(yīng)，他輕輕一推，門就慢慢打開了。

室內(nèi)不是太亮，淺色紗簾拉到一半，擋住了大半照到近窗那張小小單人床的光。

陳南一穿著很簡單的白襯衫，領(lǐng)口微敞，松松搭了一條純白的絨毯，戴著一只墨綠色緞面眼罩，正躺在床上休息。

賀昀遲喉結(jié)一動，大腦一片空白。

他覺得這時正確的做法應(yīng)該是直接離開下樓，等陳南一醒來再回復(fù)他的微信消息。但他的雙腳卻完全不受控制，又輕輕朝前走了兩步。

一道纖細(xì)的、明亮的日光橫亙在陳南一身上。整個房間變成一顆巨大的玻璃球，那道日光就是玻璃折射的明亮光痕。賀昀遲想起小時候曾經(jīng)到北方工作的父親身邊度過的深秋，院子露天的水池會結(jié)上一層極薄的冰，凍住落下的楓葉，像一塊應(yīng)季而生的限時琥珀。他會伸手去撈那些漂亮的楓葉，抱回房間里，變成自己的私藏。

賀昀遲站在床邊，還未想好下一步該怎么做，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手忙腳亂地拿出來取消來電，隨手一劃，竟然劃到了相機的功能界面。

賀昀遲心虛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陳南一的呼吸非常均勻，應(yīng)該還沒醒。他握著手機在原地發(fā)了幾秒呆，木門又被人用力一推，直直打開了。

好奇的賀希跑進來，賀昀遲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湊過來，撞掉了賀昀遲的手機，“這個哥哥在睡覺啊。”

賀昀遲皺眉，剛想叫他小聲點。陳南一的手卻動了動，摘下眼罩，瞇著眼看面前的人，“……賀昀遲？”

賀昀遲拖著剛撿起手機的賀希后退一步，遮掩性地咳嗽兩聲，“我?guī)зR希過來吃飯，就順便……想找你打聲招呼?！?/br>
陳南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拿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舔舔紅潤的下唇道，訥訥道，“噢……”

賀昀遲微微別過臉，聲音有些不大正常，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午休?！闭f罷，便牽著懵懵懂懂的賀希腳步極快地離開，“先走了?！?/br>
回家的路上，賀昀遲低著頭胡思亂想，連手機被賀希拿在手里擺弄也沒注意。他們穿過馬路，經(jīng)過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賀希站住不肯走了，扯扯他的衣角，道，“哥，我要吃冰淇淋?！?/br>
賀昀遲眼角余光一掃，“這么冷的天吃什么冰淇淋?！?/br>
“我想吃?！辟R希蚊子哼哼，“就吃一個?！?/br>
“不行?！?/br>
“那我要回去?！辟R希從他的手里掙脫出來，“告訴那個哥哥你拍他睡覺的照片?！?/br>
手機界面上赫然是一張陳南一睡著的照片，賀昀遲一愣，意識到應(yīng)該是之前無意間按了快門。他迅速把手機抽回來，拉下臉道，“閉嘴。”

賀希露出一個平常調(diào)皮搗蛋時常有的狡黠的笑，又拽了一下哥哥的衣角，眨眨眼道，“我要吃冰淇淋。”

賀昀遲低頭盯著他，過了片刻，從冰箱里拿出一個扔給他，自己付錢去了。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外婆手術(shù)進行得還算順利，接下來只需在醫(yī)院好好休養(yǎng)。賀昀遲緊趕慢趕，周末探視了一次，周二就急匆匆登上前往C市的動車。

旅途時間不長，他沒有睡覺休息。這次報告會去的人不少，兩三個課題組的人，占了小半節(jié)車廂。賀昀遲拿著Kindle讀了幾頁，一副不聊天的架勢。莊澤森喝著果汁，和過道另一邊的人聊起來，“怎么沒看見你們組何瑩姐？”

“她這次好像沒申請，你找她？”

“有個實驗的事兒想問問來著?！鼻f澤森把果汁扔回包里，“沒事兒，反正也不著急?！?/br>
過道那側(cè)的女孩猶豫一下，忽然稍稍傾身，小聲說，“那個，如果不是特別要緊的話，你最近還是別找她了?！?/br>
“??？為什么？”

“其實上周她就好幾天沒來實驗室了?！?/br>
莊澤森腦子沒轉(zhuǎn)過這個彎，“真的假的？你們老板這么好說話嗎都不管啊？”

“不是不是，你小點聲。”女孩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秦教授在前面呢?！?/br>
“好好好。小點聲，你說你說?！?/br>
“就是……”女孩欲言又止，“算了，幾句話講不清楚?！彼┝艘谎圮噹芭诺睦蠋焸儯瑳_莊澤森做了個無奈的攤手動作，壓低聲音道，“你不是認(rèn)識宋亦杉嗎？你可以問她?！?/br>
“這事兒跟宋亦杉……噢，我是看她找過好幾次何瑩姐來著，她們倆關(guān)系好？”

“嗯。反正……挺復(fù)雜的，可能何瑩姐最近不會來實驗室了?！?/br>
賀昀遲全程旁聽，并沒插話。莊澤森聊完天，掉頭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