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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在后,威勢名聲完全做足,沒道理要在你巡城的時候、在你眼皮子底下立即這般作為。太挑釁,太不智,太沒有道理?!?/br> 封決聞言,沉默片刻,問出心底由來已久的困惑:“當(dāng)初你說要來酆都,就半點沒有預(yù)料到酆都鬼亂可能牽扯更多么?” 林寒見詫異地看看他:“怎么……現(xiàn)在想起說這個了?!?/br> 既然說啥,封決也不藏著掖著,照實說出感受: “只是覺得你謹(jǐn)慎聰明,對酆都事情大約會像如今一般,提前思量幾番?!?/br> 林寒見默然,而后道:“這樣不好么?” 聽封決這意思,仿佛要秋后算賬,問她當(dāng)初為何不提前多說些了。 那她只好拿城門口處的危險來做辯解。 “好極?!?/br> 封決伸手來捏她落在肩上的一縷發(fā)尾,簡短道,“聰明些才好保命,還省了我不少事。” “……” 林寒見默然。 以為他要興師問罪,結(jié)果是夸她,順便自己偷懶。 那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目谖?,好像她的聰明已然和他的一切相關(guān)了。 再深究些,這次的事似乎也是要交給她了。 林寒見伸手去拿倒了清茶的杯子,手指攥了攥,又放下,到底沒喝,道:“這件事,需細致著查,我看扈邕城的主將不大行,要么讓相烏來吧?!?/br> “你查就是?!?/br> 封決從懷中掏出一枚扳指給她,“拿著這個,方便行事?!?/br> 他不僅習(xí)慣了她,將這些事全權(quán)交給她,既是信任,又有依賴。 她無孔不入地滲透了他的所有事。 林寒見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扳指。 這事如她所料,很不對勁。 隔夜,便有人爆出來說是扈邕城同人界勾結(jié),特意放出妖物擾亂,為人界部分官員提供升官發(fā)財?shù)妮o助;再往深了查,還有同修真界的勾結(jié),以取得人界信任,宗門聲譽。 其中利益糾紛錯雜,牽扯甚廣,又發(fā)作得迅疾猛烈,一發(fā)不可收拾。 三界無一能逃脫,隔壁的魔界也跟著扯進來,疑心他們也有此種勾結(jié)。一時間民憤激烈,人人相疑。 這早已經(jīng)不是妖界內(nèi)務(wù)。 林寒見眼睜睜看著這件事如火燒干草,瞬間燎原整片版圖,哪怕能夠反應(yīng)也無法阻止。 連通幾界的翙閣理所當(dāng)然被請了出來,不論從情面還是合理的角度,翙閣最好從中調(diào)度而不惹進犯之嫌。 作為主事人,林寒見在扈邕城驛站見到了沈棄。 多日不見,沈棄消瘦許多,本是溫潤如玉的皮相更為凌厲銳利,翩翩公子的氣質(zhì)削減不少,平添了些許寒鋒出鞘的冷寂。 他站在臺階上,白玉覆面,背后是敞開的紅色木門,沒有點燈,他如臨黑暗深淵,淺色的唇輕掀,別有深意地道: “時近黃昏,不宜見客。有貴客前來,當(dāng)提前通報準(zhǔn)備才是。” 林寒見陡然握緊了手指,她如今徹底能夠確定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人的手筆,顫抖著手低斥道:“瘋子!” 院中人秩序井然地退了下去。 林寒見道:“你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對你有什么好處——” 沈棄面色溫淡,無甚表情,此刻終于彎唇一笑,有了活泛氣:“如若不然,怎么好讓你心甘情愿地來見我?!?/br>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若妖界主事人不是我, 今日非我來見你,你還想做出什么事來?” 驚怒交加,林寒見的語氣急促, 疾言厲色。 沈棄向來是最理智聰明、伺機而動的人,這根本就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他偏偏做了,在不合時宜的時候?qū)捉缛M這趟難以化解的渾水里。 “……” 沈棄沉默少許, “我不知道?!?/br> 林寒見以為他在耍自己, 質(zhì)問道:“你說什么屁話,你不知道?!” 連粗俗的話都口不擇言的說了出來, 絲毫不挑揀措辭, 明顯是真氣著了。 沈棄望向她,眼中驟起波瀾,如霧氣氤氳蔓延,可是神色仍舊冷凝,未動分毫。 他沒有反駁。 更不說話,不辯解。 他就僵持在那里, 隔著臺階同她相望。 林寒見從怒火中脫離,后知后覺地察覺到沈棄的不同尋常,她倒是不怕沈棄——最難搞破敗的樣子都在最初見過了, 又那樣近身過,后頭再掀什么風(fēng)浪不過是驚訝有余,而無多少威懾。 林寒見低聲問: “你怎么了?” 沈棄眼中平復(fù)了的情緒便又掀起, 因她短短一句并不知是否真心的問詢,而乍然露出觸動難言的復(fù)雜神色。 他處在光影交界, 往前一步就是被染成橘色的霞光, 落在他委地的烏色大氅邊緣。 穿烏色配金玉帶, 大約原本是想顯得持重嚴(yán)肅,畢竟是正事場合,要與妖界主事人相見。 實則這時的沈棄并不適合穿此等深沉的純色,他臉色本就又冷又白,黑色更襯得人形銷骨立一般,瘦腰一束愈發(fā)纖勁。 沈棄向來會偽裝,又慣于掩藏自己,什么時候做出的表情是出于真心無從分辨,林寒見卻覺得這一刻應(yīng)當(dāng)不是假的。 于是林寒見又多問了一句:“你是否病中未愈?” “何出此言?” 沈棄道。 語聲微啞,清冽偏沉。 林寒見如實道: “你臉色不好,心情也壞?!?/br> 沈棄每到病時就尤其不快,一副懨懨的懶散樣,處理事情來能省則省,窩在一個地方都懶得動彈——通常還要拉著她一起咸魚,不動如山地縮在她身邊,讓她想挪窩也不好動。 聞言,沈棄輕笑,說不出的嘲諷:“敢問妖界的王后,我如何才算是心情好,才能心情好?” 林寒見便知道他是為什么而來、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蹤跡的了。 “你這樣聰明?!?/br> 林寒見本是氣勢洶洶,打定主意要和沈棄拼搏廝殺一番,不料真見到了沈棄這般,倒是無端消了沖天的火氣,試圖和他好好說清事情了,“該知道掀起這場事于你無益,如今人人相疑,便連你的翙閣也要被猜忌是否參與其中謀利?!?/br> 沈棄長睫輕扇,再看林寒見的目光已覆霜雪:“王后謬贊,我的聰明實在沒有什么用處,也就算不得是聰明?!?/br> 林寒見無奈至極:“……你都能調(diào)查到我的容貌,該知道王后之說并不屬實,以訛傳訛罷了?!?/br> 沈棄問:“我既能知道,你也該知道這些,你卻不阻止,任由胡說流傳?!?/br> 他頓了頓,咬字更為清晰稍緩,像是咬牙切齒地從齒縫間蹦出來的:“即便是利用,這樣的流言所能運用的方面又有幾多?你到底懷揣著接近妖王的心思,焉知不是真的想做他的王后!” 林寒見的眼神也冷下去了:“所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