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3
怎么了?神煩,你吼什么啊?不是,你們怎么都一副很不得了的樣子?紀宵和楚瀾咋啦?吵架了?”這人單純得讓毒舌如姜星河都不忍心罵他。紀宵卻已經(jīng)無暇理會,他徑直問楚瀾:“怎么了?”楚瀾冷靜地說:“我大年三十回家,初七走。”紀宵:“……垃圾學(xué)校。”打出這句話時,紀宵正處于考高數(shù)的前期。這是他大學(xué)第一學(xué)期的最后一門考試,結(jié)束后就能和翟辛恩一起回家。他滿心歡喜地覺得自己回家就能開始浪漫的寒假了,剛戀愛,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楚瀾這句話如同當頭一盆冷水。寒冬臘月,沒有暖氣的長江以南,紀宵的心拔涼拔涼的。他在這種冷漠凄清又惆悵的氣氛中考完了高數(shù),回宿舍收拾東西,被翟辛恩催命連環(huán)電話扯到校門口。紀宵的表情過于凝重,導(dǎo)致兩人上了地鐵后,翟辛恩小心翼翼地問:“阿宵,你……和楚瀾吵架了嗎?還是家里出事了嗎?”他拿給辛恩看聊天記錄,然后唉聲嘆氣,終于調(diào)整過來后,第一句話卻是:“辛恩,你有認識的什么店找短工嗎?”翟辛恩無語:“你就這么不樂意在家?”紀宵勉強地笑笑:“邱榆她這個假期回來了啊,我媽和她爸肯定關(guān)心她多些。她不喜歡看到我,在家一遇到就冷嘲熱諷,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長進,我也指望不到的。左右在家悶在房間里,還不如賺點零花錢,給我男朋友買新年禮物?!?/br>前面聽著還有模有樣,翟辛恩頻頻點頭,最后一句驀然轉(zhuǎn)彎,給她喂了口狗糧。翟辛恩翻白眼:“我問下我媽吧,她之前說公司招實習生,還問我去不去?!?/br>翟辛恩mama在證券公司上班,還能算是專業(yè)對口,紀宵聽了很高興。兩人沒坐飛機,而是選擇了高鐵,首先因為春運期間機票買不到折扣,第二是紀宵買票是剛好看到了高鐵,問過翟辛恩后索性體驗一下。虹橋發(fā)車,最終抵達錦城東站。到達時已是凌晨,翟辛恩困得哈欠連天,她那個女兒奴老爸開車來接人,一邊埋怨辛恩怎么不好好買票一邊幫她結(jié)果行李。“還不是想早點回來!”翟辛恩說完,招呼紀宵一起,“爸,紀宵家在城東,先送人家回去嘛。他不陪著我也沒膽子自己坐高鐵?!?/br>翟爸爸喜笑顏開:“誒,對,謝謝紀同學(xué)?!?/br>紀宵忙說沒事,翻出手機。微信對話框里,楚瀾兩點多發(fā)來消息,問他到?jīng)],他那時睡得太熟,后來趕著下車一直沒回。紀宵按下幾個字發(fā)過去,心想,“阿瀾不會這個點還在等吧,這都快天亮了。”這想法方才落進心里,手機微微一震。楚瀾:“到了就好,我睡了?!?/br>紀宵滿心的疑惑不敢再說,按楚瀾的性格,他不管發(fā)什么,哪怕是一個表情,楚瀾都會回復(fù)。怕吵了楚瀾睡覺,紀宵扭頭望向車窗外,強迫自己不去想。他那么貪睡的一個人,天氣冷了就犯懶,每天11點準時鉆被窩,十幾分鐘能開始做夢。就算香港,一月也不如之前溫暖了,楚瀾怎么會等到現(xiàn)在呢?紀宵心疼他,又有點隱隱的開心。夜里的錦城依稀是記憶中困頓的樣子,影影幢幢的建筑幾乎沒有燈光,融入了墨藍的暗色中,天邊星辰暗淡,被流云遮住了光輝。他凝視著光禿禿的樹影,注意力一個恍惚,從車窗上看到了倒映出的自己半分疲倦都沒有的神情。紀宵回到家時輕手輕腳,仍然驚醒了mama。紀楠披上外套來到客廳,見到他時,先是唱出一口氣,又道:“我還以為進了小偷,怎么這么早回來?”“我前天跟您說過的?!奔o宵回了一句,換了鞋進自己房間。他對著沒有鋪的床,默默地拉開椅子坐下。心里的種種委屈與憤怒翻江倒海,一同涌在喉嚨里,沒來由地想起自己對楚瀾說,“mama只愛她自己。”紀宵把手機接上電,反復(fù)把玩,他低頭,在與楚瀾的對話框里打下幾個字,看了良久,又挨著刪掉了。他怕楚瀾當真,這種脆弱的時刻紀宵除了久未謀面、只剩下個模糊影子的父親,只能想起楚瀾了。那行字在他舌尖徘徊良久,好容易說出來,又怯懦地挨個刪除。“要不你還是帶我回家吧?”這天紀宵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換上一身厚實的冬裝,在清早幾個人都沒起床后出了門。他記不清自己多久沒坐過這趟公交了,紀楠自從離婚后急切地要割斷與夫家的一切聯(lián)系,為此不惜跟父母都鬧翻了。紀宵剛上初中去過一次,豈料到現(xiàn)在為止,又過了六年。這趟公交晃晃悠悠,沿途從新開發(fā)的城區(qū)到了最陳舊的地方。紀宵跳下車,晨光熹微,他伸了個懶腰,依照記憶里的方向七拐八拐,在巷口買了油條豆?jié){,想了想,又去隔壁的門市小吃店中打包了綠豆粥跟rou包子。他拎著冒熱氣的塑料袋,走進了一個小巷。小時候紀宵住在這里,老城區(qū)的道路又窄又復(fù)雜,和小伙伴玩的時候偶爾還會迷路。紀宵越走越覺得熟悉,他停在一個單元樓前,抬頭看了看二樓的花,露出個笑來。敲門時忐忑的心情在翻覆,紀宵的心跳很快,他沒打過招呼,貿(mào)然來訪,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高興。可是太久不見,好多話可以說,之前沒聯(lián)系,他們會介意嗎?在家里感受不到的氛圍,紀宵想,“這是最后的港灣了?!?/br>很快他聽到了里面的貓叫聲,還有腳步,老式的鐵門打開時發(fā)出“嘎吱”一聲。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攏著外套抬起頭:“……這么早,誰???”他拼命壓抑自己的聲音,讓它聽上去不至于顫抖:“奶奶,是宵宵?!?/br>“上大學(xué)了啊……”奶奶摸了摸他的頭,把早餐放在桌上,“也不說來看我們。你爺爺之前生了場病,現(xiàn)在還虛著呢?!?/br>紀宵從廚房里摸出碗碟,替奶奶把豆?jié){倒好:“您喝。之前mama不許我來,和他們……鬧了點矛盾,不想再惹她生氣了。以后我一定常來,奶奶,我現(xiàn)在是大人了,什么時候來都行。您存一個我電話,想我了就打,我馬上來?!?/br>奶奶笑著牽過他的手,紀宵眉目低垂,注視到手背上的皺紋和老年斑。他太久沒跟老輩親近,從前還記得的時候,奶奶是個精神矍鑠又十分潑辣的中年女人,因為父母的事沒少發(fā)脾氣,對他要求也嚴格,一言不合就要拿雞毛撣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奶奶竟然學(xué)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