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周海逸問她。

    金曉蓉搖搖頭，身體坐直，“撐個幾天沒問題。”

    周海逸把行李轉(zhuǎn)移到車上，“你被石頭同化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么？”

    “我當時在霧里被困了很久，情緒控制不住，到最后心存死了一了百了的心思碰了的石頭。” 金曉蓉一邊說一邊回想，“后來被吸進去后，腦袋里面都是黑的，就和睡著了一樣，等清醒過來后，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到家了，然后……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說到末尾，她垂下眼，摸了摸胸口，怏怏的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

    周海逸啟動車，讓金曉蓉把地址報給他。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周海逸在離開之前把金曉蓉說得前因后果都寫下來用煙灰缸壓在客廳的餐桌上，這一去八成回不來，總得留個后手。

    “你怕嗎？” 周海逸問道。

    金曉蓉被他問得有些茫然，呆了會兒才慢吞吞的回答，“你要說一周前，肯定是怕的……現(xiàn)在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是生是死，渾渾噩噩的……連害怕都感受不到了。”

    她說得平靜，語調(diào)起伏都沒有，周海逸聽著也感到些心酸，忍不住的伸手捋了下她的腦袋。

    金曉蓉被他摸得一頓，呆呆的側(cè)頭看他。

    周海逸被她看得尷尬，生硬的吐出一句，“……沒事了，別怕?！?/br>
    金曉蓉看著他，那目光直白，都不帶眨上一眨，看得本就尷尬的周海逸愈發(fā)不自在。

    “你是個好人?！?/br>
    猝不及防被發(fā)了好人卡的周海逸一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怎么又我是好人了？”

    “你還是回去吧。” 金曉蓉說。

    “都這個關頭了我還回去？” 周海逸直視著面前的擋風玻璃，“說不準我們這是在拯救世界，多風光?！?/br>
    他開了個玩笑，想著緩和下氣氛，可是金曉蓉并沒有笑，變異不僅僅帶來了身體的變化，連同情感也仿佛一并帶走，她睜著一雙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周海逸：“我說真的，我想去?！?/br>
    金曉蓉慢慢的轉(zhuǎn)過頭，車內(nèi)再度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車輪碾過地面發(fā)出的‘嗡嗡’聲響，過了一會兒。

    金曉蓉：“你為什么被調(diào)職？”

    “我記得我沒有和你說過這些事情吧？” 周海逸驚訝。

    “你以為我是怎么畫出你的畫嗎？‘它’好像在你身上安了攝像頭，雖然不是每一天都會看到，但有時候我的幻覺和你相關?！?nbsp;金曉蓉解釋道。

    “嘶——”周海逸倒抽一口冷氣，打了個哆嗦，“那我洗澡你也看了？”

    金曉蓉：“……”

    “開玩笑，開玩笑?！?nbsp;周海逸沖她笑，“年紀輕輕的，別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開心一點，我們也不算是去送死?！?/br>
    他努力說得輕松一點，想讓對方能夠稍微開心一點。

    真的太可憐了，他心想。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情緒終于有了些起伏。

    “不是什么好聽的故事?！?nbsp;周海逸其實不想把自己私人的事情說出來，但內(nèi)心憐憫之意作怪，兩個人又算得上是同病相憐，也就自然而然的開了話頭，“我殺了人，你怕不怕？”

    “殺人？”金曉蓉看來他一眼，“你做不出來吧？”

    “嘿?！敝芎Ｒ菀贿叢扔烷T，一邊用余光看她，“什么叫我做不出來？好吧，當時算是我昏了頭，別人挑了幾句我就沒控制住?！?/br>
    他說得含糊，不是很想細說當時的事情。

    “辦案的時候做的？”金曉蓉問他。

    “算是吧?！敝芎Ｒ菡f，“案子挺大的，死了不少人，我跟了一路，原本以為是個中年變態(tài)，結(jié)果……嗬，14歲都不到?！?/br>
    【周警官，您把我抓回去了又怎么樣？有人信嗎？我掉幾滴淚，控訴下家庭不幸，反正大家都信這個，頂天了也就是關個幾年放出來……說不準，牢都不用坐……】

    地下室的中央，黃色的吊燈晃來晃去，rou嘟嘟的男孩子臉蛋籠罩在燈束下，笑著露出兩邊的虎牙。

    【您能把我怎么樣？】

    ——嘟

    車喇叭的響聲喚回了他的神智，周海逸發(fā)現(xiàn)車前已經(jīng)空了一大塊，他車后的車輛不知道什么時候排成了長隊。

    金曉蓉：“……又出現(xiàn)幻覺了嗎？”

    周海逸踩下了油門。

    “嗯……出現(xiàn)了以前的記憶。”

    “接下來就是記憶與幻覺混淆，然后是記憶缺失。” 金曉蓉皺起眉，“你有沒有忘記的事情？”

    “忘記的事情？” 周海逸仔細想了想，“我不太清楚。”

    “是嗎……”她看起來有些遺憾，緊接著，她面色忽變，“方向盤往左打?！?/br>
    “左打？”周海逸掃了眼定位，又看向主路旁黃泥的小路，猶豫了幾秒便打著方向盤往左側(cè)開去。

    車身往黃泥小路轉(zhuǎn)向，往前開了一小段。

    金曉蓉：“‘它’來了。”

    蒸騰的霧氣撲面而來，迅速淹沒了四周。

    圓形的黑影隱沒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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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周海逸踩下剎車，把車停了下來，他轉(zhuǎn)過頭往后看去，他記得他開進岔道后并沒有開出很遠，然而背后卻看不到原有的主干道，白霧彌漫。

    他把手機拿了起來，定好的定位和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距離很遠。

    周海逸：“那個‘它’是會動的嗎？”

    金曉蓉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兩只手抓住了安全帶，看上去有些不安，“……我也是剛才才知道‘它’會動?！?/br>
    “動的范圍很大啊?！?nbsp;周海逸說，“再加上傳播途徑不明的‘感染’……我當時真應該拼著暴斃也要給上級通個信的?！?/br>
    “我估摸著暴斃是小，像我這種無形之中再傳染一個指不定會有?！?nbsp;金曉蓉打破了他的幻想，“在我家出事之前，我很多次想要打電話，有時候電話都撥了出去，但每一次，無一例外，我都忘記我說了什么，我一度因為報假警被學校通報批評……也許是警告，也許是威脅，我后來出現(xiàn)的幻覺看到了你……”

    金曉蓉撫摸著壓在身上的安全帶。

    “只有和你聊天的時候，才能談及‘它’的存在，不會損失記憶……那個時候我就猜到了，‘它’的一部分轉(zhuǎn)移到你的身上?！?/br>
    金曉蓉：“對不起。”

    “只要在這里解決問題就行了?！?nbsp;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