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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寫詩 宣平侯心亂如麻,他形容不出自己此時的心情。旁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他仿佛感覺不到,他眼里不是錦繡前程,而是越發(fā)覺得如行在刀尖一般如履薄冰。 元惜盛寵已極,若再錦上添花富貴登天未必是好事。大都督此人性情孤寒,又豈是那等輕易動情之人。 他只怕陛下設(shè)計,大都督將計就計。而元惜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不得不隨波逐流,成為他們君臣博弈的棋子。到頭來以侯府之力,根本護不住女兒。 在他憂心的時候,不少臣子像是心中放下巨石一般。為人臣者,效忠天子才是正理。然而大都督權(quán)傾朝野,他們不得不聽命于他。每當風(fēng)吹草動所有人都緊著心,既知遲早有一日會改朝換代,仍不免膽戰(zhàn)心驚。 若大都督甘心為臣輔佐陛下,則他們身為臣子便無后顧之憂。不用提心吊膽,更不用左右為難。 如此說來,宣平侯倒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裴侯爺,我近日新得了一幅畫,能否請你代為掌個眼?”一人主動示好。 便有其他人跟上,有人說四合酒樓又出了新鮮菜式,相邀著一起去嘗個新鮮。又人說自己家中將有喜事,到時候一定賞臉之類云云。 洪將軍最是不喜這些人兩面三刀,他們怕是忘記近日來是如何疏遠裴侯爺?shù)模粋€個生怕同裴侯爺走得近將來被大都督連坐。 哪里知道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他們也有今天。 張大人是所有人中最心里憋堵的一個,他是心涼口苦悔不當初。也不怎么的自己最近像著道似的,愣是得罪昔日的好友。 原本他也沒想著交惡,只想著遠一些??墒撬姆蛉艘娞斓脑谒叴碉L(fēng),說什么裴侯爺已被大都督嫌棄,還說什么裴家的那位二姑娘就是個禍水遲早會害得侯府家破人亡。 眼看著洪將軍那一臉與有榮焉站在裴侯爺身邊的樣子,誰能想到他們此前還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 洪將軍冷哼著,“看看你們這些人,一個個自命清高。我是粗俗不識得幾個字,卻也比你們這些飽讀詩書之人強上許多。我尚且知道仗義二字如何寫,你們連羞恥都不知?!?/br> 那幾個主動巴結(jié)宣平侯的人一聽他的奚落,那是個個臊紅著臉。他們自是不承認自己是那等墻頭草之流,之乎者也地替自己爭辯著。 宣平侯臉色不虞,“你們不必如此,眼見未必是真,富貴也不總能長長久久。若事情不能如你們所愿,反倒是我的罪過。是以還請你們依舊如故,不必刻意同我走近,免得將來生變后悔莫及?!?/br> 一番話可謂是至情至理,有些人一想還真是如此。 張大人燃起希望,心道以大都督為人必不會被女子所迷。定然是做戲給陛下看,來一個將計就計。 當下腿也不軟了,人也有勁了。理了理朝服,徑直從宣平侯身邊走過去,換來洪將軍一個鄙夷的眼神。 遠處公冶楚還未松開裴元惜,男人的力氣之大,她是完全掙脫不掉的。二人身高之差略顯懸殊,她只能由他抱著悶在他的胸膛聞著他的氣息,感覺自己差點窒息。 文武百官不敢多作停留,一個個偷瞄著他們腳步或是沉重或是遲緩地往金華門而去。等到一眼望去皆是空曠時,公冶楚終于放開她。 得到喘息的她還未脫離他的控制,便感覺她和他一起被人抱住。抱住他們的是商行,是三人之中最開心的人。 “爹,爹,你終于來了…我好想你。”少年低低地哭著,“你是不是聽到我做夢喊你了所以你就來了?!?/br> 是這樣嗎? 裴元惜想,難道真是父子之前血緣牽引太深。昨夜重兒那一聲聲的想他,所以把多年后的他給召喚來了? 公冶楚不置可否。 “你竟然變得如此愛哭?!彼踔涟櫰鹈紒恚Z氣頗顯無奈,“當著你娘的面,可別說是我教的?!?/br> 商行立馬止泣,一抹眼淚道:“我是見著爹太高興了,我才不是愛哭。不信你問娘,娘可以給我作證?!?/br> 裴元惜被父子二人包在中間,她覺得呼吸有些不暢。這父子二人敘舊就敘舊,把她夾在中間作什么。 沒看見那些宮女太監(jiān)一個個鵪鶉似的縮著頭,怕是被他們這一出嚇得夠嗆。便是春月都不敢朝這邊看,顯然他們足夠出格足夠驚世駭俗。 公冶楚看著她,眼神難辨情緒,“我知道,你自是會替他說話。” 她沒說話啊。 這男人要不要自說自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說,他怎么知道她會替重兒說話。再說這人怎么當?shù)?,異時空與多年不見的兒子重逢,一見面就是嫌棄,這是親爹嗎? 還有這人對她的態(tài)度,重兒不是說愛她如命嗎?她瞧他的表情不冷不淡的,和從前冷死人的樣子半斤八兩,實在是看不出來他是個癡情種。 商行靈動的眼珠子流轉(zhuǎn),拿出皇帝的威嚴重重咳嗽一聲。那些宮女太監(jiān)越發(fā)把頭埋進脖子里,生怕作了出頭鳥。 “爹,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nèi)ト拾矊m?!?/br> 裴元惜總算是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從不曾覺得涼涼的冷氣如此之好聞。她心里琢磨不停,并不知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多年后的公冶楚。 重兒說他如何如何愛她,雖然她看不出來。一想到他們是夫妻,她就渾身不自在。以前公冶楚無妨,因為他和她一樣沒有經(jīng)過那些事。 可是現(xiàn)在的公冶楚不一樣,他實實在在曾經(jīng)是她的丈夫。 一進仁安宮的大殿,他的目光便看向那些布置。從書柜到魚缸,他看得似乎很仔細,連魚缸下的底座都沒有放過。 商行顯擺著,“爹,你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樣?” “沒錯,你有心了,你娘定然喜歡?!惫背嵩?,又是那種透過她看什么人的目光,裴元惜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 試問一個原本冷漠孤絕的男人突然之間轉(zhuǎn)性,在孩子面前一口一個你娘,仿佛她現(xiàn)在就是他的妻子。明明你未曾成過親,遇到以后過來的丈夫你當如何? 沒有甜蜜,也沒有害羞,只有驚悚。 她此時的心情像是七月的天,內(nèi)心很想冷靜但外面驕陽似火。那火太過漫過高山圍墻,無縫無隙地朝她逼近,她知道自己無處可逃。 “我娘肯定喜歡,是吧,娘?”商行問著,一臉的滿足。他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昨夜他還哭著入睡,想爹想得淚濕枕巾,今天爹就來了。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笑得酒窩深深。小小年紀老氣橫秋地念著感謝佛祖,心道有爹有娘真好,以后他們一家再也不要分開。 魚缸里的鯉魚戲水,攪起一陣水花聲。 “爹,它們還叫阿呆和阿瓜好不好?”他聲音都透著無比的歡喜。 “好?!惫背难凵裎措x裴元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