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吼出了口，亦枝手一頓，只覺姜蒼的喉嚨想被火燒過樣，啞得讓人覺得他哭過了。

    姜竹桓看著他們，突然笑了一下。

    他什么也沒說，直接走了出去。

    亦枝訝然，沒想過他會聽姜蒼的話。

    等姜竹桓出去之后，亦枝的手也從姜蒼脖子上放了下來，她捏法關(guān)上屋門，不讓姜竹桓聽見屋里的動靜。

    “騙你一事是我有錯，若你想怪我，這也正常，”她對姜蒼說，“姜夫人的靈魄在我手上，你把無名劍給我，我可以把它還給你?！?/br>
    靈魄在她手上，便已經(jīng)說明姜夫人是她殺的。

    姜蒼的手掌心已經(jīng)攥出血跡，緊咬住牙道：“你從始至終，都在騙我？”

    亦枝站在他身后，輕輕回他一聲道：“姜蒼，你覺得這個問題，還要我回答嗎？”

    “為什么？”姜蒼怒喊了好大一聲，“為什么？我沒招惹過你，你為什么要害我母親？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

    他聲音沙啞得讓亦枝都覺得有些心軟，她嘆聲道：“你把劍給我，我把姜夫人靈魄還你，還可以幫你把你爹的病治好，就當(dāng)我們間什么都沒發(fā)生，好不好？”

    “就算我死也不會把劍給你?！苯n的喘氣聲好大，鼻息重得讓人覺得可憐。

    亦枝沉默著，她從手里拿出條帕子，上前輕輕給他擦臉上的眼淚，說：“姜蒼，沒必要因?yàn)槲因_你這件事哭，你娘會回來，你爹的病也會變好。”

    “我會殺了你，”他胸口在劇烈起伏，整張臉都被眼淚浸濕了，“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姜陵湛！”

    姜蒼在這一方面和陵湛像，哭起來的時候沒完沒了，豆大的淚珠涌出來時，讓亦枝心里軟得想什么都依他們。

    待在他身邊取劍費(fèi)時間，所以她用了極端方法加速進(jìn)度，但如果姜竹桓什么都不做，現(xiàn)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至少姜蒼永遠(yuǎn)不會發(fā)現(xiàn)她是來騙他。

    事情終歸是她所為，亦枝也從不否認(rèn)自己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

    姜蒼恨她也好，怨她也罷，亦枝都無所謂，她活著不是為自己，要的也只是無名劍。

    她的手指微微曲起，擦去他涌出來的眼淚，低聲道：“你要真想殺我，也不是沒機(jī)會，可是現(xiàn)在的你太弱了，做不到，陵湛也還小，就算是為了他，我也不會死?！?/br>
    姜蒼的手在顫抖，但他的所有動作都被亦枝封住，一雙通紅的眼睛像摻血了一樣，道：“我要你血債血償！你這輩子也別想過一天安寧日子！這輩子都別想！”

    他的話幾乎都是吼出來的，明明是恨意十足的話，卻莫名讓人覺得他像一只被人拋棄在路邊的小貓，無人要他。

    亦枝慢慢把帕子放他手心，隨后就往窗邊走，她手推開窗，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捏手解了他的定身術(shù)，說：“你既然不愿意把劍給我，姜夫人的靈魄便暫時保存在我手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情說出去，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不過仔細(xì)想想你以后應(yīng)該都不會想要見我，你也可放心，就當(dāng)前些時日騙你的歉意也好，我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但我徒弟的東西，我絕不會放在別人手中?！?/br>
    她無聲無息離開，姜蒼因?yàn)槊摿Φ降厣希菞l帕子輕飄飄掉在地上，他眼睛里就好像進(jìn)了什么東西，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最后抱頭放聲大哭起來。

    上次姜夫人出事，亦枝一直待在他身邊，她把他抱在懷里，溫柔地哄他，讓他以為自己后背還有個依靠，什么都不用怕。

    但現(xiàn)在沒有了，他什么都沒有了。

    姜蒼哭得滿臉通紅，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好像壓了塊巨大的石頭，讓他每次喘息都要用盡力氣。

    他眼睛被淚水浸滿，什么也看不清。

    明明她只不過是個女人，只不過是個妖女，根本不值得他難過至此。

    姜蒼的身體哭得顫抖起來。

    過了許久之后姜竹桓才推門進(jìn)來，那時姜蒼的哭聲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他哭得太久太用力，身體都在打嗝顫|抖。

    姜竹桓彎腰撿起地上的帕子，放進(jìn)懷里，他淡聲說：“她就是這樣的人，就算你把無名劍給她，她也不會把你娘的靈魄還給你。這不會是最后一次，她以后還會再過來竊劍，你不用再見她，你娘的靈魄我會幫你奪回來?！?/br>
    姜蒼慢慢抬起頭，眼里的恨意迸發(fā)出來，即是朝亦枝，也是朝他。

    姜竹桓看著他的眼睛，再次道：“你何必恨我？因?yàn)槲野颜嫦喔嬖V你？姜蒼，若你聰明些，就該發(fā)現(xiàn)她不簡單，除了姜家二公子的身份外，你有什么值得別人為你停留？”

    第28章 欺負(fù)師父睡著了

    姜竹桓和姜蒼說了什么，亦枝不知道，她從姜家離開的時候，沒回去找陵湛，先回了自己的秘境一趟。

    這里有個天然山洞，四周禁制極強(qiáng)，不同于凡間那些花樣子，除了亦枝之外，沒人進(jìn)得來。

    道路兩旁堆有棱角分明的石頭，洞府正中泛著淡淡熒光，一塊巨石上鋪著稻草，上面有個龍蛋，氣息微弱，一道靈力修補(bǔ)著上面的一條裂痕。

    亦枝站在石頭前，那道靈力是屬于她的。

    她慢慢伸出皙白手指，一滴血從她指尖流了下來，滴在裂痕上，龍蛋微閃了一下，之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亦枝面色沒什么變化，只是收回了手，像是早有預(yù)料。

    旁人提起龍族時，總以傲氣強(qiáng)大來形容，亦枝也的確厲害，但她作為龍族那份傲氣，沒剩多少。

    小小年紀(jì)就開始到處碰壁的人，知道謹(jǐn)慎二字代表什么。

    她化成原形，趴在蛋的旁邊，找個舒適位置休息。亦枝的身體小巧，團(tuán)不起這東西，她也沒那種孵蛋想法，沒必要。

    龍族的未來靠她一個人不行，姜蒼今天哭成那樣，說老實(shí)話，她其實(shí)也有點(diǎn)歉疚。

    他或許恨極了她。

    但她倒從來沒覺得后悔過，感情是最好的武器，她要的也只是他的信任。

    若他以后能殺她，亦枝大抵不會反抗，到底是冤有頭債有主，況且她活得也夠久了。

    前提是陵湛好好長大，龍蛋平安健壯破殼，若能至此她心也無憾。

    不過單憑姜蒼現(xiàn)在這樣，想殺她也得幾百年后，可能那時候她早就沒了。

    姜府她還會回去，那把劍屬于陵湛，沒有它，陵湛連修行之路都進(jìn)不了。她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xiàn)，亦枝需要一個修為強(qiáng)勁的陵湛，用他的血和靈力來修補(bǔ)喚醒這顆龍蛋。

    亦枝靈力渾厚，厲害無比，便是活在從前龍族中，也是個中翹楚，可惜她是缺憾之體，就算有龍族之血，對救回龍蛋同樣束手無策。

    當(dāng)年圣戰(zhàn)戰(zhàn)況慘烈，她沒有長輩靈力滋補(bǔ)，要不是龍蛋里的這個小東西，她不一定能到今天這步——幾千年前它尚未有完整意識，懵懂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