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問趙孟成, 為什么男人事后都喜歡抽煙？

    這話問的，“你見過幾個男人事后抽煙？”趙孟成的目光蒙在薄薄的藍色煙霧之后，狡黠地反問她。

    顧湘絲毫不為難, 誠實告訴他, “你是第一個?！?/br>
    話和尼古丁一齊刺激到他了, 夾在指間的煙送到唇上去, 騰出空抱她起來, 把濾嘴放到她唇隙間, 眉眼教唆她做什么。

    不是好奇嘛, 好奇就事后嘗一口, 就知道什么感覺了。

    顧湘全憑嘴去吐納，吸進去一口，然后嘴里吐出來, 吐得差勁極了，“吐了個咒怨出來?！壁w孟成吐槽她。

    二人在衛(wèi)生間里嬉鬧, 他一支煙沒到頭就拿水澆滅了，要顧湘沖洗一下, 晚上好好和許岫遠夫婦聯(lián)絡(luò)一下。

    聯(lián)絡(luò)什么？顧湘好奇。

    趙孟成看著她沖洗，告訴她, 我叫你過來自然有來的由頭, 不然，你以為就真的只有色令智昏？

    顧湘揶揄他，就是！你就是！

    沖完澡, 趙孟成給她吹干頭發(fā)的空檔里告訴顧湘，許岫遠對顧湘印象很好，公私兩廂都不錯的那種，這次趙孟成給他介紹酒的生意, 許又覺得欠一份人情。許私下問過趙孟成，有沒有興趣叫女朋友跳槽，他轄管內(nèi)正好有個缺。

    這個話家常的前提還是那日他盤查紀(jì)紜的檔口，許岫遠說，與其把女朋友放在危險地段提心吊膽，不如替她謀個更好的前程，離你將來也近點。

    聰明人談交易，總是在刃上游走。趙孟成自然知道許的打算，后者從和孟晞斷了之后，就很難與趙家再來往了，現(xiàn)如今如果沒有姻親從頭再和趙孟成結(jié)交，也是再好不過的一個拐點。

    趙孟成再和顧湘說，紀(jì)紜給他上的眼藥，他權(quán)當(dāng)沒發(fā)生過也太窩囊了，但是挾私報復(fù)也太沒趣了，當(dāng)真把對方當(dāng)個敵人才得花這門心思。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要顧湘往上游走，還在他們?nèi)ψ永?，只是易地而處?/br>
    想夠又夠不著，才難受！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勝負(fù)欲。

    至于顧湘這里，趙孟成拿吹風(fēng)機當(dāng)耳旁風(fēng)，聒噪她，“去不去聽你！”

    顧湘被他的惡作劇弄得耳朵里嗡嗡地，沒第一時間答應(yīng)他，只問他旁的重點，“什么叫離你將來也近點？”

    因為S外分校在建，建成驗收后，趙孟成大概率是去分校任職了，人事命令最遲這學(xué)期末公布。

    顧湘這才聽明白，聽明白趙老師云淡風(fēng)輕里的籌謀與進展，他要她去許岫遠那里是私心不錯，但絕對是顧湘可遇而不可求的職場機會，至于他自己，趙老師是要升職了，顧湘問他，“是升職對不對？”

    趙孟成一副再平常不過的神色，只發(fā)笑地反問她，“你怎么比我還受用呢？”

    “當(dāng)然，趙老師升職，與我息息相關(guān)！”有人再市儈不過的口吻，偏偏市儈地極為生動可愛，哦，原來小狐貍不是飲露水長大的哦。

    趙孟成捫住她，不無挑釁地還擊她，“狗屁息息相關(guān)，你不和我出現(xiàn)在一個簿子上，永遠白瞎。”

    顧湘氣，氣到蔫壞地去撩撥他，揶揄他，“可能趙老師是個包袱一萬噸的老公子，我可沒什么包袱，你的簿子上當(dāng)真再出現(xiàn)別的女人，我可真得要學(xué)趙敏去搶婚的……”

    趙孟成眉眼生笑，也撈住她不安分的手，“搶吧，搶了好，起碼保住了張無忌這個狗賊始亂終棄的名聲?！逼鋵崜尣粨?，張和周芷若都終將沒好結(jié)果。

    他沒告訴顧湘，清明去拜書惠前，馮洛打了通電話給趙孟成。起初還是咨詢她男友孩子的上學(xué)問題，末了，話鋒一轉(zhuǎn)，問起書惠的事，問他，今年還去嘛？

    言語間滲透他，滲透趙孟成的為人，舊人他始終難忘懷的。

    趙孟成坦蕩地承認(rèn)，承認(rèn)舊人自然不必忘懷。正如書惠，他會年年去祭拜，但是書惠確實死了……

    馮洛在電話里突然打斷，“趙孟成，你會娶她嘛？”

    “會，天時地利人和到了，我會娶她。”倘若她非得逼他說些叫彼此難堪的話，那也沒什么不可的。

    良久，馮洛冷笑，“事到如今，我依舊不后悔拿掉那個孩子，我還是那句話，我也許還愛趙孟成，但不足夠喜歡了，所以我看到他重新活過來，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嫉妒，嫉妒那個女人的那些手段，嫉妒她也許會踩著我的傷疤甚至脊梁骨去踏你們趙家的康莊大道。別不承認(rèn)，也許因為我們的得失，你父母、你那個高貴的jiejie都會彌補你，彌補心地去輕易不敢質(zhì)疑她……”

    “馮洛，你否定我可以，但我請你別否定你自己，更不要輕易否定任何一個與你無關(guān)的人?！?/br>
    她何其無辜，要與前塵人牽扯上一份先來后到的關(guān)系。

    趙孟成隱忍不發(fā)許多，顧湘母親說得沒錯，多少人就是覺得顧湘這么難堪還要堅持，無外乎圖趙家點什么！

    他反骨生，不是說圖嘛，那么我就要她大大方方地得濟，無論她將來和趙家有沒有干系！我都給她圖！

    他從前喜歡一個人都沒叫她受半分委屈，何以人會越活越回去！不能夠！

    *

    許家的家庭宴很融洽，獨生的那個上一年級的女兒依舊不過分喜歡顧湘，僅僅以為她是趙老師的女朋友。

    人小鬼大地說，趙老師和她堂大哥哥一樣，有女朋友就顯得對別的人好冷漠，不喜歡趙老師了！

    許太太立即訓(xùn)斥女兒，太失禮了。

    顧湘倒沒覺得什么，說小孩天性使然，她小時候特別喜歡舅舅家的表哥，后來表哥交女朋友了，她不是滋味了好久呢！

    許囡囡問她，那你喜歡趙老師什么？

    顧湘逗小孩：“好看呀。”

    許囡囡：“幼稚，你一點不愛趙老師！”

    “愛一個人好麻煩的，要把心剖出來拿給那個人，他還不一定喜歡你的心，好可憐……”顧湘哭唧唧且暗/黑/童話調(diào)地嚇唬許囡囡。

    這下趙孟成也聽不下去了，“喂，過分了??！”

    許囡囡炸毛了，跑到爸爸跟前去，撒嬌也埋怨，“我不喜歡他們?！?/br>
    許岫遠笑地極為親爹，“人家顧jiejie說得沒錯，愛一個人是比較慘的，所以輕易別把心拿出來，尤其是女孩子的心，我們要等著那些喜歡我們囡囡的把心排著隊地給我們挑……”

    家庭宴到最后成了個黑/暗/童話，童話的主題是，

    *

    晚上八點不到，太湖上籠著疊嶂一般的霧，

    趙孟成抱歉今晚就不留宿了，得送顧湘回去，饒是再成年人，還是得尊重父母的心情。

    沒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