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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只有陳桉敢和她說,換作旁人,顧湘早一個白眼翻死他了。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看如今的顧湘,都歆羨她有個拼爹的資格,熟不知她七八歲起,父母就分開了。他們鬧得最兇的時候,顧湘哭地躲在閣樓上的衣櫥里,直至精疲力盡。 小時候她覺得父母是不會分開的,也不能分開。分開她怎么辦?她要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同學、老師,離婚是多么不光彩甚至可恥的事! 但他們終究那么做了,一度顧湘恨極了mama,孩兒氣的她看到的是父親如何挽救mama,mama都不肯修補這個家庭,“你自私極了!” mama因為香香始終不肯去上學,打了她一巴掌,嚴苛地告訴她,“我和你爸爸的婚姻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沒有義務為了你保全一段失敗的經(jīng)營關系!你上學也是為了你自己,我們每個人都是在為自己活!” 二十歲那年,還在外地上大學的顧湘接到mama的電話。要強幾十年的唐女士哭著告訴女兒,mama可能生病了,香香,我知道不該告訴你的,不該影響你的學習,可我不合格極了,我不想一個人面對,可怎么辦? 囡囡,你回來抱抱我好不好? mama開刀的前一晚顧湘沖顧文遠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攢著十幾年的情緒一夕間全倒給了他。其中一條就是,你從來不知道m(xù)ama要什么,這就是她這么多年都不愿意和你復合的原因。 比身體背叛更嚴重的原罪。 mama愛紅白玫瑰,她時常自己買,每回收拾完屋子,她總要買些回來添色。她說年輕的時候愛不起這些布爾喬亞的東西,一輩子也沒男人送過。 彼時母女倆都以為查出了大病,交代的話也比較沉重慎重。好在最后一切有驚無險,病理解剖是良性的。出院那天,顧文遠送了唐女士一屋子的白玫瑰。 自然是被唐女士喊收垃圾的清走了,之后顧文遠也沒敢再送過,倒是把這份儀式感彌補給女兒了,老直男的說辭是,你生日也是你媽的苦難日。 還有一點,老直男至今不知道,顧湘早就不過陰歷生日了。隨他去,這樣也好,陰歷留給他,陽歷陪唐女士。 * 陳桉是見過顧湘父親的,保養(yǎng)得很好,瀟灑風流的商人面貌。誠然地論,顧湘更襲父親的基因,濃顏美人,所謂濃顏不是濃妝,而是那種骨相美,立體深刻,疏離冷艷。 應了那句,任是無情也動人。 “有時你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其實最淺薄的就是人性?!标愯駥捨亢糜讯嗳諄淼牟豢?。一個男人有錢有顏,對女人已經(jīng)是殺傷性存在了,難得還有幾分儀式感,美其名曰,紳士的品格。 難怪那些鶯鶯燕燕生撲。 張黎那起子事,陳桉勸香香。算了,就當被狗咬了,難不成你還咬回來? 不,當然不能咬回來,沒準狗沒死,人先沒了。 — 所以,平安夜回去那晚,顧湘就給他們副總?cè)チ肃]件,新北區(qū)那個平調(diào)的缺,她愿意去。 紀紜深夜給她來電,問她怎么回事? 顧湘是那種人前從來不抱怨的個性,私人事件更不會拿到公司場合談。同紀總的說辭就是,她想再鍛煉鍛煉。 紀紜沖他們幾個小組借調(diào)人手是真,但所謂的平調(diào),大家心知肚明,去了就是降了。好在郵件是私發(fā)的,紀紜駁回了顧湘的請求,說就當沒收到這封郵件。 “紀總,您是在有心放水我嗎?” “顧湘,那點家務事情緒別帶到工作上來。真要走一個,也不該是你!說你蠢,真是輕了?!?/br> 顧湘對于紀紜知曉她和張黎的過節(jié)一點不詫異,當初她能進公司就是紀紜他叔叔的“保媒”。眼下,算戚算友,紀紜都和她打開天窗說亮話,“新北區(qū)這個缺我借過去就不會有再要回來的心了,你想好了,為了你父親這點狗屁倒灶的事,你意氣用事值當嗎?” “顧湘,你只是不想和張黎共事而已……” “紀總,我知道從您上帝視角看這件事很意氣,甚至兒戲。但我依舊堅持,必要的話,我愿意提交辭職信。而之所以我沒有直接走這最容易的一步,也是因為我看重這份工作,我花三四年才摘掉了空降兵的帽子,我努力工作、認真配合、積極進取,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更上一步,我提升工作,工作再來提升我的生活??上屡c愿違,我的同事因為一些生意契機結識了我的父親,乃至發(fā)生了些狗屁倒灶的事。別說我父親現(xiàn)在單身,他們有任何男歡女愛的權利,即便我母親與顧文遠沒有離婚,這件事情也上升不到公司制裁的地步……” “怎么不到,張黎嚴重影響我們公司的名譽!”紀紜同顧湘辯,兩廂難得都有點冒進,最終紀紜先收場,他要顧湘先放幾天假,其余的事,他來料理。 “不,紀總。”顧湘態(tài)度很堅持,這是他們有限述職接觸以來,她最果斷的聲音,“我和我父親也說得很明白,不想我意氣離職的話,就請不要干涉我的決定?!?/br> “我即將滿二十六周歲,我想我應該盡力避免來自父輩的庇護了?!?/br> 那夜,紀紜匆匆掛了電話。周五人事變動就發(fā)到全員郵箱了。誰都沒想到,是顧湘。陰謀論2.0又變成了:老紀就是故意派她去的,苦一陣回來才能名正言順地升職。 熟不知,屬于二人的點到為止真真點到為止了。這事,顧湘一個人都沒說,包括陳桉,一來只是她的猜疑,二來變了味的嫌隙,人言可畏。顧湘是個頂驕傲的人,她不愿意背任何不該有的枷鎖。 道德或者人格都挾持著她,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換言之,但凡不能光明磊落回應你的感情,都不配稱作是喜歡,遑論愛。 陳桉這才恍然大悟,“你是說你不是借調(diào),是被那個紀老賊打入冷宮了?” “說話能中聽點嘛?” “有沒有可能你感覺出了錯?”畢竟世上三大錯覺之一,就是對方喜歡我。 顧湘不想在吃飯這個檔口討論這么倒胃口的細節(jié),總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公司關于紀紜偏袒顧湘的流言已經(jīng)夠盛了,她不想再發(fā)酵出別的版本,如今只是空降嫡系之說,哪天傳出點別的,顧湘才真正淪落成有嘴說別人沒臉看自己的那類了。 “我就不懂了,簡單的路,你非得走復雜了?!标愯窨磥?,無非是顧文遠借紀紜的手,處理掉那個張黎,顧湘還在她的位置做她天塌下來有人頂著的天之驕女。 “那樣我會難受死的。也保不準哪天會變成第二個張黎?!?/br> “不,你才不會,” 從顧湘接受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