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5
裴元惜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外祖母駕輕就熟,想來以前沒少用過這一招。所以當年那位向姨娘并非真的偷人,而是外祖母陷害的。” 林氏臉一變,刻薄的臉變得陰鷙無比。“你說什么?” 顧氏心道不好,連忙把裴元惜拉過來,“母親,元惜就是好奇問一問。母親你對這樣的事情如數(shù)家珍,想來以前是做慣的?!?/br> 老不死的洋洋得意地教別人,定然是以前做得多。 裴元惜低著頭,“李姨娘家說她是向姨娘的女兒,勞mama也說自己是向姨娘的女兒。她們換了我,害我受了十五年的苦,全是因為她們以為自己是向姨娘的女兒。外祖母,你現(xiàn)在教我這些,是想趙姨娘的兒女以后報復到我的頭上嗎?” “你個傻子,我是你親外祖母,我還能害你不成!”林氏怒道:“你要怪就怪你那個沒用的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連個孩子都看不好。不行,我不能讓別人戳我的脊梁骨,你趕緊去讓她歸家,讓她主動自請下堂!” 她沖著顧氏喊,顧氏只覺得耳朵嗡嗡響。 “母親,這不妥當?!?/br> “有什么不妥當?shù)?,難道真由著世人指著我們沈家鼻子罵,罵我們教女無方。”林氏一拍桌子,“你去不去?你不去你就自己自請下堂,我們沈家容不下你這樣主意大忤逆婆婆的兒媳婦!” 顧氏嘴里發(fā)苦,看向裴元惜。 裴元惜道:“外祖母,就不勞舅母跑一趟,我回去親自和母親說?!?/br> 林氏這才高興起來,心肝rou地叫個不停,“還是你這孩子體諒我的苦心,媳婦永遠隔著肚皮和婆婆不是一條心。你可要記得回去和你母親說,別讓她壞了沈家的名聲。還有那個賤人生的孩子,你不能放過她。她占了你的身份十五年,天下沒這么便宜的事。外祖母給你撐腰,你盡管在裴家鬧,我就不信天下沒有講理的地方!” 這天下還真沒有講理的地方,顧氏想。 有婆婆這樣的長輩在,何愁家里不亂。這樣的長輩那就是亂家的罪魁禍首,偏偏還著占長者的身份動不動就壓人。 她不管了,她也管不了,她也不想討那個嫌。親娘要讓自己的女兒自請下堂,她一個當兒媳當嫂子的無能為力。 裴元惜似乎在猶豫,“外祖母,母親不會自請下堂的?!?/br> “你是不是傻?她不同意你不會逼她嗎?你告訴她,她要是敢不自請下堂我就不認她這個女兒。我倒要看看,她敢不孝嗎?” 顧氏暗恨,就是這個孝字。 要不是孝字當頭,她哪里愿意容忍這個老虔婆。禍害自己的孫子不夠,還想鬧得外孫女難做人。 這是什么長輩! 裴元惜一副被說動的樣子,又問,“母親還好說,可元君到底也是父親的骨rou,我能拿她怎么辦?” “說你傻你還真傻,你還真沒白傻十年,不會是到現(xiàn)在還傻著吧?”林氏哼一聲,“你不是定親了嗎?找個機會讓你未婚夫壞了她的名聲,她還不得乖乖給你男人當妾。到時候你是主母她是妾,你想怎么磋磨她就怎么磋磨她,你父親也不敢說你。” 顧氏倒吸涼氣,她簡直不敢相信婆母膽大到這個份上。算計大都督,老不死的是嫌所有人都命長嗎? 元惜要是敢這么做,不說婚事要黃,便是整個宣平侯府恐怕都逃不掉。虧得老不死還有臉振振有辭,她聽的人都沒耳聽。 幸好她聽到外甥女說不敢二字,否則她要氣吐血了。 裴元惜連說了兩遍不敢,“外祖母,大都督可不是一般人,我不敢算計他。萬一被他知道了,他會殺了我的。” “你怕什么,不是有外祖母嗎?”林氏嫌棄她沒用的樣子,聲音越發(fā)的大,“你盡管去做,你要記得你有外家給你撐腰。哪怕是拼上整個侯府,外祖母也要替你出氣?!?/br> 可真是一個好外祖母,寧愿搭上沈家都要替自己的外孫女出氣,還真是令人感動。不過顧氏感動不想來,她只覺得眼前陣陣發(fā)黑。 不怕禍大的老糊涂,這是想害死他們一家人哪。不光要害死人沈家,還要拖著裴家一起死。真要是按照老不死的說的去做,沈家和裴家要滅門。 她急得不行,安慰自己元惜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定然是順著老不死的,萬不會把這樣的話當真,更不可能真的去做。 裴元惜好像被壯了膽,咬著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氏的眼神變得可怕起來,“好孩子,不怕。大膽去做,萬事有外祖母替你擋著。那什么趙姨娘還有元君,你盡管去辦。一個都不能放過!” 顧氏被她的話嚇得心驚rou跳,再也顧不上其它的趕緊拉著裴元惜告退。 兩人出了屋子,還能聽到林氏咒咒罵罵的聲音罵顧氏不孝,一口一個要休了她,然后又用一種極其尖利的聲音喊著一個都不能放過。 “元惜,你可不能聽你外祖母胡說,她是老糊涂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鳖櫴霞卑?,她真怕裴元惜聽信林氏的話。 裴元惜安撫她,“我知道?!?/br> 顧氏聞言心下一松,“你知道就好,剛才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你外祖母真是糊涂得厲害,那樣的事都敢慫恿你去做?!?/br> 她聽說過有的老人老糊涂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有的老人糊涂后反倒想起很早之事的事情胡亂折騰。她沒想到自家婆婆老糊涂后不怕禍大,簡直是上趕著找禍。 “外祖母的性情與從前是否大不相同?”裴元惜問。 “性情是變了許多,這種老糊涂病最是嚇人?!鳖櫴细锌?,以前婆母瞧著軟和其實也有些拎不清。她們婆媳私下自是有齟齬,面上卻都做得極好。是以外人還羨慕她們情同母女,婆媳和睦。 眼下婆母病了糊涂了許多,過往那些藏起來的心思一個個亮出來,不知積攢多久的怨氣齊齊發(fā)出來,倒是不管不顧了。 裴元惜若有所思,“外祖母瘦了許多,方才打一眼瞧見我竟然有些不敢認。” 說到這個,顧氏恍然想起婆婆剛從莊子回來時著實嚇了她一跳。一個人瘦太多,長相都有些變了?!笆鞘萘嗽S多,都脫了相?!?/br> 昌其侯府同宣平侯府格局相似,穿過一道連接內(nèi)外院的月洞門便是外院。外院松石錯落,與內(nèi)宅的精巧雅致大相徑庭。 松石常年不變,景致一年四季如故。 青衣的長衫男子,頭上戴著青色的書生巾。清俊不失儒雅之氣,溫潤的眉宇間盡是郁色與消沉。那望過來的眼神復雜難辨,不知是遺憾還是失落。 沈長寅望過來的時候,裴元惜遙遙見禮,他亦還禮。 顧氏黯然不已,嘆息自己當初為何要猶豫考慮。若是知道寅哥兒心悅元惜,她定然不會錯過機會。 造化弄人,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