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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和母親親近,只是世事總是陰差陽錯與愿相違。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過后,沈氏情緒平復許多,“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怕我再被人蒙騙。我自己知道分寸,不會同陳家主走得太近?!?/br> 離開水榭時,她一臉悲傷無力。 香芒扶著她,她失望低落,“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同我親近。她說她不怪我,我卻知道她心中其實有怨?!?/br> “夫人,二姑娘是個好的,她必是擔心你。” 她自嘲一笑,“我活了這么大歲數,還要自己的女兒擔心,實在是不配為人母。在她眼里,我連個三歲孩子都不如。三歲小兒尚且可以同他人交好玩耍,我竟連與人說幾句話都是錯的?!?/br> 言語間無不傷心,甚至有些埋怨。 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既然理解她不怪她,為何不能多親近她。在這侯府內宅之中,有誰能知道她的不易。 過去十五年,她靠什么支撐著自己的體面和尊嚴? 是元君。 突然之間元君成了別人的孩子,誰知道她內心的痛苦。她打了牙齒和血吞,明明是被他人所害卻不知該恨誰。 香芒不敢接話,扶著她一腳深一腳淺地朝前走。 二姑娘苦,夫人苦,侯爺也苦。 二姑娘做了十五年的庶女,夫人被身邊人所害所蒙蔽將庶女當成親女養(yǎng)大。偌大的侯府內院,侯爺竟是連個歇息的地方都沒有。 外人瞧著花團錦簇的侯府,內里不知多少辛酸。闔府之中,唯獨趙姨娘一如既往。多年不爭不搶,到頭來兒女雙全應有盡有。 萬般都是命,還真是半點不由人。 主仆二人回到軒庭院,意外發(fā)現宣平侯在等沈氏。沈氏收斂所有的心神,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夫妻二人已有多日未曾一起說過話,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宣平侯對后宅意興闌珊。他現如今都是住在前院,除去長暉院那邊已鮮少到妻妾的屋子。 他是為裴濟的親事而來。 洪將軍真爽人,直接了當對他提起有意結親一事。對方為人自是毋庸置疑,洪家姑娘同元惜一向交好,兩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其實是一門還不錯的姻緣。 不過兒女親事皆是內宅之事,嫡妻的體面他不能不給。這些事情當由當家主母們周旋來往商定,是以他是來同沈氏商議的。 沈氏低頭不語,心里想的卻是陳映雪說過的話。 那些話真是字字說到她的心坎里,在對方悲憫的眼神中,她不知不覺想傾訴。在別人面前羞于啟齒之事,在對方面前卻是能不知不覺說出口。 陳映雪將心比心,道是多年認回的女兒同隔一層的侄女并無區(qū)別,輕不得重不得??v然孩子們心有隔閡,身為長輩還得盡全力為她們。 為她們謀一生平安,為她們謀一世無憂。 所以元惜再是同她不親近,她還是想替女兒謀劃一二。洪家的門戶自然不差,洪姑娘與元惜也交好。然而正是元惜擔心她一樣,她也擔心別人討好女兒是別有用心。 她膝下無子,濟哥兒眼下疼愛元惜不假,以后呢?那等愛玩愛鬧的兒媳,僅是不通文墨愛舞刀弄槍這點她便不喜。再者她又不是親婆母,日后如何能壓得?。?/br> 既不說同意,也不說不答應。只說兒女結親需謹慎,她想多了解一下洪家姑娘的品性才好決定。 宣平侯認為有理,將此事托付給她。 兩姓結親,夫人們先來往。 洪夫人接到侯府帖子時一臉揶揄,好笑地看著原本大大咧咧的女兒變成嬌羞的樣子。打趣女兒幾句后立馬著人準備過府的禮物,轉過頭來又耳提面命交待女兒要如何說話行事。 洪寶珠紅著臉聽得認真,一想到自己將要和那個穩(wěn)重俊朗的男子結親,一顆心亂得如同兔子一般。 等到去侯府的那一天,她自是被洪夫人好生打扮一番。穿著時下最興的裙子,連邁哪只腳都忘了。 看著她同手同腳的樣子,洪夫人忍俊不禁。 想到以前女兒被人說三道四時的難受,還有女兒同裴家二姑娘剛交好時聽到的那些個難聽的話。感慨著風水輪流轉,如今裴家二姑娘圣寵正濃,還傳出要嫁入都督府的消息。這幾天找她探話的人不知多少,那些人討好的樣子想想都好笑。 母女二人滿心期待到了侯府,然后被下人帶路引去軒庭院。 軒庭院的門敞開著,遠遠聽到少女的歡笑聲。 洪寶珠心下疑惑,因著性情使然并未多想。洪夫人卻是心下一沉,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等進到軒庭院正廳后看到顧氏和其女沈玉容時,她的心便冷了一大半。 兩家人此前沒有往來,主要是因為此前宣平侯和洪將軍二人勢同水火,還有便是沈氏不太喜歡洪夫人的出身。 洪夫人是小戶女,是沈氏這等出身好的世家嫡女看不上的那種,是以這些年洪夫人和沈氏都沒什么交集。 此一時彼一時,眼下因為宣平侯和洪將軍走得近,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顧氏很是熱情,沈玉容也是禮數周全。 沈氏不是熱情的人,常年病態(tài)瞧著臉色并不是很好。洪夫人面上不顯,其實滿心的期待歡喜已然不見,剩下的僅是客套。 洪寶珠完全不察,羞答答地見禮,哪里還有往日風風火火的爽利勁。 “聽我家寶珠總是提起你家的二姑娘,三句話中兩句不離她的元惜meimei。我一直想同裴夫人結識,今兒個可算是如了愿?!?/br> 只說是因女兒之故來往,倒是顧全了體面。 沈氏對沈玉容道:“容姐兒,你帶洪姑娘去尋你二表姐玩?!?/br>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聽在洪夫人耳中已然是另一層意思。仿佛沈玉容是主,而她們是客。看來結親只是他們一家之愿,侯府并無此意。 當下擺正心態(tài),只當兩府相交對待。 洪寶珠壓根沒有注意到長輩們你來我往的機鋒,一臉歡喜地跟著沈玉容去找裴元惜。洪夫人看著自己毫無心機的女兒,忍不住心下嘆息。 ☆、離心 也不怪洪寶珠沒有多想,實在是沈玉容年紀小。沈玉容與裴元華同年,在她看來還未到說親的年紀。 至于顧氏會在侯府,她更是不會多想。昌其侯府和宣平侯府是姻親,她還當顧氏是沈氏請來一起相看自己的。 她鮮少同這些姑娘們打交道,有心想給沈玉容留個好印象卻不知從何使勁。一路上絞盡腦汁,見對方好像不太愿意與自己走在一起時略有些訕然。 遠遠看到裴濟的身影,照舊是著一身白顯得俊朗斯文。她心下一喜,面上的紅暈微微泛起。比她反應更快的是沈玉容,已經是表哥長表哥地親熱攀談起來。 裴濟溫和的眼神不時看向洪寶珠,只見往常一團烈火似的明麗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