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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一只白色蜘蛛爬過來,她還在想怎么會有白色的蜘蛛,還是一只長得這么好看的蜘蛛,便見那蜘蛛長著長長的腿吐著絲將她捆起來。 她想喊救命,夢里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蜘蛛用長長的腿將她困住,越困越緊,她感覺它想吃掉自己。 驚駭?shù)礁文懢懔阎畷r,她醒了。 這一醒不要緊,她真的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緊緊裹住,然后被什么人長手長腿地困在身體之間。 “別叫?!北缺€冷的聲音。 她心下一松,死死咬住嘴唇。 ☆、做客 他抱得實在是太緊,長手長腿的纏在她的身上。兩人中間隔著將她裹成繭的被子,她仍然清晰感覺到他的不對勁。 她想起兒子的話,今日是公冶家的忌日。 東山王府滅門之時他多大?五六歲還是七八歲,應該沒有十歲。那么小的孩子,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死得一個不剩,他當時是什么樣的心情? 忽然之間,她似乎明白他的不對勁是因為什么。幼年時落下的心理疾病,長大后怕是還在困擾著他。 只是他心理有病,為什么半夜跑到她的房間來? 真是一個怪人。 她不敢動,也動不了。被子將她裹成一團,又被他手腳困住。別說是動,便是想把手抽出來都極為艱難。 此情此景,她不敢開口。 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之言,顯然并不適用于他。他若真是循規(guī)蹈矩之人,又豈會令世人聞之色變。 她盯著屋子,適應黑暗后依稀能看到上方橫著的房梁。這些房梁年代必是久遠,隱約可見好幾處結著蜘蛛網(wǎng)。 出家人不殺生,寺中的和尚不會清理這些蛛網(wǎng)。她記起自己剛才做的夢,那一只白色長腿的蜘蛛。 還真是應景。 一分一秒都像是煎熬,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抱上多久。除了眼珠子可以轉動以外,她一動不動。 公冶楚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頭疼到像是裂開成兩半,萬千只馬蹄從上面踏過。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血海淹沒,濃郁的血腥氣吞噬著他。血海之下,無數(shù)只手在拉扯著他,那些手似欲拉著他一起永遠沉淪。 仿佛血海之中突然飄來一根浮木,那浮木一端開著艷麗的桃花。他緊緊地抱著浮木,慢慢從血海中掙脫出來。 桃花的香氣沖淡血腥之氣,他聞著那香氣覺得頭疼得到緩和。香氣所到之處,馬蹄在一只只地退散。 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在未見血的情況下緩解頭疼之苦。赤紅的眸漸漸恢復冷清,手腳雖未撤離卻是松懈許多。 她果然是自己的良藥。 他想到夢中的那個自己,抱著死去多時的女子躺在一起。那個自己將他們的發(fā)纏在一起,像是永生永世都不會分離。 床上的這個女子,烏順的黑發(fā)散落在枕頭上。素藍的被子裹著她的身體,夜色中那張小臉越發(fā)的楚楚動人,與夢中的那張慘白凄美的女子漸漸重合。 他從不曾在意過女子的長相,也不曾注意她們是美是丑。仿佛唯有對她例外,在她那時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時,他似乎就發(fā)現(xiàn)她長得極美。他有些懷疑以后的那個自己,或許真的會像夢中一樣喜歡她??赡苁菑囊婚_始的依戀離不開,到后來的日久生情。 頭疼之癥完全消失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遠離她。 她得到自由,感覺渾身一松?;胰醯囊暰€之中,他一身白衣在黑暗中尤其顯眼,神秘飄逸卓爾不凡。 “多謝。”他說。 像是一陣風出去,帶走屋子里所有的寒氣。她微微松著氣,這才動動自己的身體將自己從被繭中舒展開來。 還知道道謝,看來他也并非完全視禮教于無物之人。 風一樣的無息的男人出了屋子,轉眼間與夜色融合成一體。他身形變化極快,不多時已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住處。 柳則耐心地等待著,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天亮之前肯定會回來。早些年他會不放心地跟著,后來大人不許他再跟。 白色的人影一下子飄到眼前,他心道大人此次速度倒是極快。 修長的白衣男子,俊美又冷清。他暗贊一聲大人還是適合著白衣,瞧著像是東都城里哪個世家養(yǎng)出來的矜貴公子。 一時間心情黯淡,大人像是什么矜貴公子,分明就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多年前大人還是東山王府的世子爺。那時候誰不贊公冶世子穩(wěn)重雅致,長大后必是世家公子楷模。 如果東山王府還在,大人會是什么樣子? 必是公子如玉,引得姑娘們競相愛慕。 “大人,可好了?” 公冶楚輕輕嗯一聲,道:“若水鎮(zhèn)的那個員外,讓人處理掉。” 柳則驚訝不已,大人頭疼之癥已解,難道不是因為見血方休,了卻那位員外之后才緩解的嗎?那員外沒死,大人方才去了哪里? 他一肚子的疑惑,看著那白衣出塵的男子進屋。 另一間屋子門后,商行靠在門背。一直屏著氣聽著外面的動靜,在柳則疑惑的時候,他卻是唇角含笑。 爹必是去娘那里了。 真好。 縱然他做過最壞的打算,然而哪個為人子女的不希望自己的爹娘在一起。他盼著爹娘這一次也能相愛,因為他知道他們曾經(jīng)有多愛對方。 只不過過程注定漫長,結局尚有許多未知。 裴元惜一夜睡得不太踏實,陪康氏用早飯的時候明顯精神不是很好??凳弦詾樗窃谒轮胁涣晳T,倒也沒多問什么。 普恩寺的齋飯較有名氣,素三鮮的包子,用菌菇腌制的小菜還有熬得恰到好處的粥。祖孫二人用完齋飯后便去跟著僧人們上早課。 早課上完,康氏帶著裴元惜去見寺中的老方丈。期間有個小和尚捎來一句口信,說是那兩位客人天未亮已經(jīng)離開。 那兩位客人,指的自然是公冶楚和商行。 裴元惜聞言,心中劃過惆悵。她只道是自己舍不得兒子,卻不知腦海中浮現(xiàn)的不止是商行那張帶笑的臉,還有另一張冷漠清貴的臉。 她們祖孫二人去負了老方丈時,遠遠看到白須的老方丈送一位男子出來。那男子年約二十五六的樣子,一身青衫書生模樣,身姿挺拔氣質極佳。 便是只看到半張側顏,亦不難判斷他出色的長相。那男子同老方丈應是在話別,離開時走的是另一個方向。 康氏上了年紀,眼神不如年輕時好使。只覺得那位公子有些眼熟,一時之間沒看清楚也沒想起來。 “也不知是哪家公子,長得真好?!彼锌?/br> 裴元惜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另一張臉,若說長得好,那人才是真正的翹楚。就是太冷權勢太大,讓人忽略他的長相。 康問老方丈那位公子是誰,老方丈只說是舊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