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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mama已死,明日便會傳出曾太妃暴斃的消息。我能活多久并不重要,總歸是比你們活得要久。姨娘放寬心,能陪自己的女兒一日是一日,畢竟母女之情難得。日后侯府會給你備上一口薄皮棺材,讓元君為你守孝的,也不辜負你一番愛女之心?!?/br> 李姨娘大變的臉色十分駭,她死死瞪著裴元惜。給一個姨娘守孝,元君還有什么好前程。 裴元君散著頭發(fā)趕來,眼神在李姨娘和裴元惜身上來回走了幾遍。然后一下子撲在李姨娘的床邊喊,“姨娘,姨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二jiejie說了什么難聽的話?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她背著所有人,眼神哪有半分焦急和擔心,有的只有算計和暗示。她掐著李姨娘的rou,目光像餓狗見到骨頭一般。 李姨娘眼底閃絕望,掙扎著爬起來往床頭上撞。 “姨娘,姨娘你別做傻事!二jiejie恨你,她是故意用話激你的?!迸嵩爸?,憤怒地仇視著裴元惜,“二jiejie,姨娘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為什么還想逼死她?” 李姨娘力氣弱,連撞好幾下也沒見暈過去。 裴元惜看著她的模樣,突然覺得她已經(jīng)得到了最大的報應(yīng)。一個示意,那兩個婆子趕緊上前制住她。她披頭散發(fā)額頭青紫,氣若游絲地喘著氣。 “姨娘真夠拼的,還真是豁得出去。可憐你一片護女之心,三meimei卻恨不得你死。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這一生所為的所圖的真的值嗎?” “二jiejie,明明是你氣得姨娘撞床頭,你怎么說到我的頭上?”裴元君露出委屈的樣子,“我知道自己是庶女,和二jiejie比不得。但再是庶女我也是侯府的姑娘,二jiejie何必如此埋汰我。” 裴元惜都有些同情李姨娘,生了這么一個女兒是什么感受,所謂兒女最深的債不過如此?!叭齧eimei,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不要不信。李姨娘禍害我算計我母親,對你卻是全心全意。你連她都容不下,你同狼心狗肺有什么區(qū)別?狼狗尚知生恩,你連畜牲都不如?!?/br> 裴元君氣得不輕,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她的親娘還是母親,她能不知道知恩圖報嗎?攤上李姨娘這么個生母,讓她如何知恩? 裴元惜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李姨娘,“原本你的命運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半點也怨不得旁人?!?/br> 屋子里的人散去,兩個婆子呸一聲把門關(guān)上。 緊閉的門,關(guān)上的不止是一屋子的破敗,還有李姨娘滿心的絕望。她知道自己不會再有機會離開了,終將死在這間屋子里。 這屋子就是她最后的牢籠,至死都掙不脫。風(fēng)從門縫里鉆進來,她覺得好冷好冷,冷得骨頭都在發(fā)抖。 裴元君猙獰著臉,突然發(fā)瘋似的抓住李姨娘的頭拼命往床頭上撞?!澳銊偛艦槭裁床挥命c力?你為什么不早點死?” 李姨娘撞得眼冒金星,陣陣發(fā)黑。她突然想起之前裴元惜說過的話。那個孩子說如果她用心相待,把換來的孩子當成親生的孩子,哪怕最后知道自己并非她親生的,還是會視她為母。 她反反復(fù)復(fù)地想著這番話,茫然地看著自己親生女兒一副恨不得她死的樣子。又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孩子還不到三歲時,曾經(jīng)天真爛漫地對她說過以后會好好孝敬她。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身體的痛開始麻木,她眼中的恨意慢慢散去,漸漸變成一潭死水。 人之將死,知錯又能如何。 那個孩子不會再來見她,侯府里任何一個主子都不會來見她。她終將會死在自己親生女兒的手里,她的死不會抹去一切,反而會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向另一個深淵。 一切都是報應(yīng)。 三日后她終于死了,死在無人知道的夜里,沒有人知道她死前在想什么。 裴元惜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寫字,寫到善惡有報時春月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來,小聲說起李姨娘的事。 她筆下一停。 勞mama咬毒自盡,曾太妃被毒蛛咬死,現(xiàn)在李姨娘也死了。這些害人者都得到了報應(yīng),仿佛散去的重重迷霧。她知道這幾重迷霧散去之后不是黎明大白,而是更濃更大的迷霧圈,且她此時毫無頭緒。 透過窗戶她看到的是院子里的秋意正濃,花開葉落又一年。后宅十五年如同一場困獸一夢,十年癡傻是一道橫在心頭的疤,此時也像是那落葉一樣被時光抹去。 至此以后等待她的會是什么,她無從所知。但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人,在這時空中她有一個真正的至親。 她信任父親,但父親不是她一個人的。她相信哥哥,不過哥哥也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哥哥。他們對她愛護足夠,卻不是全部。 那個少年,他穿越時空只為她而來。 縱然前路未知,她心中已有明燈。這盞明燈讓她不再孤獨,足可讓她面對接下來的一切陰謀詭計。 她凝視著紙上的字,默然不語。良久之后她將字揉起丟進火盆,火舌通紅吞食著白紙黑字,傾刻間化為灰燼。 善有善終惡有惡報,得其所哉。 不過都是求仁得仁,怨不得旁人。 ☆、不許選妃 李姨娘的死沒有多少人在意,在侯府很多人的眼里她活著同死了也沒什么區(qū)別。東都城的新鮮事那么多,她被揭穿以庶女換嫡女時在世人看來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她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身已經(jīng)僵硬,手不知道想抓住什么東西伸長長長的。收尸的說她身上沒有一塊好rou,生前必是受過不少打罵。 后事是沈氏料理的,一口薄皮棺材,一身新衣。犯了大錯的妾室能有此等待遇,已是主家良善。 沈氏只看了一眼便別過臉去,眼里慢慢泛起淚光和恨意。死人當然不好看,比之上一次見到時的蠟黃干瘦,更是顴骨高聳猶如此包骨。 當年她被收房時,誰見了不說她身段圓潤是個有福的。而今那灰敗的死相和枯散的發(fā),哪里還有印象中氣色紅潤的福相。 像她這樣的罪奴,死了也就一張草席的事。薄皮棺材是沈氏讓人買的,入殮的衣服也是沈氏讓人備下的。 破舊的院子里,除了沈氏帶來的幾個下人便是原本侍候的黃mama和一個丫頭。香芒扶著自家夫人,看著下人釘上棺蓋。 裴元君離得遠遠的,哭聲倒是不小。她心里日夜盼著李姨娘死,恨不得親自動手,可真等人死了又覺得害怕。 養(yǎng)尊處優(yōu)十五年,別說是死人,她連死雞都不曾見過。這個院子死過人,她是萬萬不敢再住的。 “母親,母親…我怕…” 沈氏望過去,隔著那朱漆棺材她似乎有些認不出那個少女是誰。棺材里的人死前挨過不少打,還能是誰打的? 這個孩子,她養(yǎng)了十五年。曾幾何時對方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