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人，奴才哪里敢騙三姑娘。趁著此時無人，三姑娘可要快些?！?/br>
    “真的，你真的覺得我是最聰明的人？”裴元惜歪著頭問。

    你個傻子，家丁在心里狂笑，“是啊，是啊，奴才可沒見過比三姑娘更聰明的人?！?/br>
    裴元惜咧開嘴笑，笑容亂了家丁的心。像是悶熱之中吹過來的微風(fēng)，涼涼爽爽地入人心。又像是萬千綠葉中突然綻開一朵鮮花，瞬間絢爛整個夏季。

    “像我這樣的聰明的人，誰也不能騙我，咱們趕緊走吧。”裴元惜一臉等不及的樣子，毫無儀態(tài)可言地從地上爬起來，不停催著他趕緊走。

    他收斂心神，眼里閃過算計成功的得色，笑得殷勤又惡心。

    澄明池是侯府風(fēng)景最佳之處，每年初夏蓮花含苞，一直到蓮蓬玉立都是賞景的好地兒。府里的姨娘姑娘們極愛此處，時常帶著仆從前來觀賞。

    這個時辰，池邊自是沒人的。

    碧綠的蓮子像一個小碗在荷葉間林立，近池邊的早已被人摘光。如今便是最近的蓮蓬，也非徒手可以夠得。

    那家丁應(yīng)是踩好了點，他找到的蓮蓬離池邊較近?！叭媚?，這里有一個?！?/br>
    裴元惜興沖沖地跟過去，順著他的手張望，“在哪，在哪？”

    “在這在這，三姑娘你再往前一點，看到了嗎？”他的聲音撥高，透著一股將要算計得逞的激動?！叭媚铮H手摘的蓮子才更甜，要不你試試看？”

    “真的嗎？真的會更甜嗎？”她憨傻的表情有些猶豫，“可是好像很遠(yuǎn)的樣子。”

    “不怕，奴才會拉著三姑娘的?！奔叶≌f著，手伸過來。

    她一個側(cè)身，把他往前一推。他力不及收又沒設(shè)防，一下子跌進(jìn)池里。池水不是很深，但東都城地處北方，時人大多不會水。

    家丁拼命在水里掙扎著，大聲喊著救命。

    “好玩，真好玩！”她在池邊上鼓著掌，眼看著那家丁站穩(wěn)身體要爬上來，“你別上來，我還要看，真是太好玩了?！?/br>
    家丁目露兇光，準(zhǔn)備一不做二不休。

    裴元惜撿起石子丟他，“讓你別上來，你趕緊下去，我還要看！”

    她扔得又狠又準(zhǔn)，一枚石頭砸中家丁的眼，一枚石頭砸中他的膝蓋。他一個不穩(wěn)，重新跌進(jìn)池水里。

    春月來的時候，那家丁已在池水中泡了一刻鐘極其狼狽。他怨毒的目光時不時盯著池邊鼓掌大笑的少女，暗恨自己方才一時失手。

    “姑娘，你怎么跑這來了？”春月忙讓她過來，別站在池邊上，“姨娘不是交待過，讓你別到這邊來?！?/br>
    “嗯，我記得姨娘說的話。這個人說帶我來摘蓮蓬，他說幫我摘?？墒撬苛耍谷坏暨M(jìn)池子里爬都爬不起來，真沒用！”

    那家丁剛爬上岸，聽到她這番話是氣到吐血。他總不能說出真相來，幸好她是個傻子，就算是傳到夫人那里他也有說辭，到時候最多也是被訓(xùn)斥兩句。

    春月認(rèn)出他，“你不是趙姨娘院子里的周三嗎？”

    “正是我?！敝苋荒樋嘞?，望著滿臉意猶未盡的裴元惜欲言又止，“春月姑娘，還勞累你替周某保個密，實是在你家姑娘太纏人，我也是被她纏得沒法子才帶她來的?！?/br>
    裴元惜的大眼懵懵地望著他，看著他睜眼說瞎話。他略有一絲心虛，竟然不敢直視她的目光，暗道不過一個傻子怕什么。

    春月道：“周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br>
    姑娘跑到澄明池邊來，真要被姨娘知道不止周三會受罰，她也一樣跑不掉。好在姑娘沒事，天大的幸運(yùn)。

    周三捂著眼一瘸瘸地走遠(yuǎn)，春月趕緊帶著自家姑娘離開這個地方。

    “姑娘，你下回千萬別再嚇奴婢，不敢再來池邊玩。”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裴元惜歡快地應(yīng)著，聲音極大。遠(yuǎn)去的周三聽到這句話，只覺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憋得他心肝肺都疼得厲害。

    他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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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姨娘

    出了這樣的事，春月再也不敢離開裴元惜半步。她像哄三歲孩子一般哄著自家姑娘，總算是把人哄回院子。

    李姨娘這些年對侯夫人沈氏鞍前馬后，下人不敢欺負(fù)她們母女，管事那邊更是不敢克扣她們的份例。

    屋子里擺著兩個冰盆，比外面涼爽許多。

    迎面一道雕花繡花草的立式屏風(fēng)，一應(yīng)古色古香的桐油色椅凳柜架，簡單中透著富貴人家的底氣。

    裴元惜一腳踢掉花頭鞋，毫無形象在趴到床上打滾，“真舒服，我要睡覺?！?/br>
    春月收拾著她踢落的鞋子，原本想讓她換一身衣服再睡覺。見她實在是困得緊，沒忍心再去折騰她。

    她閉著眼睛，看上去像是真的睡著了。

    半個時辰后，她被春月喚醒。春月一臉難色，低聲說勞mama在請她去軒庭院。軒庭院是主院，是宣平侯裴靖和侯夫人沈氏的院子。

    勞mama是沈氏身邊的人，因著李姨娘在沈氏面前得臉，勞mama對裴元惜有幾分同情。又因著裴元惜是個傻子，也沒有認(rèn)真計較的必要。

    沈氏傳喚裴元惜，正是因澄明池之事。

    也是那周三倒霉，他原本事情沒辦成特意避著人走，沒想到半路遇到劉婆子。那劉婆子是之前樹蔭下同人閑話的其中一個，是府里有名的快嘴。

    劉婆子嗓門又大嘴又快，瞧著周三的樣子也知是在池水里滾過。府里有水的地方唯有澄明池，池子里的蓮子只有主子們能摘，下人們可摘不得。

    周三苦苦爭辯，說自己不是去摘蓮子，乃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辯解何其蒼白，劉婆子何其心眼狡猾，三言兩語就套出周三的話，卻原是被三姑娘纏得沒法才出的事。

    他假意拜托劉婆子替他保密，劉婆子這邊答應(yīng)著，那邊就嘴快說出去。沒多大會功夫宣揚(yáng)的無人不知，很快便傳進(jìn)趙姨娘的耳中。

    趙姨娘是大公子的生母，還育有大姑娘裴元若。

    當(dāng)年侯夫人沈氏進(jìn)門三年無孕，裴老夫人抬舉娘家庶出的侄女當(dāng)貴妾。趙姨娘納進(jìn)房第二年生下長子裴濟(jì)，第三年生下長女裴元若。

    元字貴重，一般用于嫡女。

    裴元若出生后不久，沈氏也生了一個女兒，就是裴二姑娘裴元君。同日出生的還有三姑娘裴元惜，而秋姨娘的女兒裴元華比裴元惜要小三歲。

    裴老夫人最喜歡趙姨娘，不僅因為趙姨娘是她的娘家侄女，更重要的是趙姨娘生了侯府唯一的男丁。但裴老夫人是個重規(guī)矩的人，趙姨娘再是有子傍身，也不敢壓沈氏一頭。

    趙姨娘是個聰明的女人，要不然當(dāng)年也不會被裴老夫人挑中。她深知自己即便不爭不搶，因為她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