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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槍之類的兇器。法國佬面色平靜,邁克爾的笑似乎沒有激發(fā)起他的憤怒。他只是聳聳肩,點燃第二根煙,“你真的是半點兒也不關(guān)心卡爾,不關(guān)心他是否高興,是否健康,是否幸福——你只關(guān)心你自己,美國人。這話我都說膩了,但你真的配不上卡爾,他連看都不該看你一眼?!?/br>“我關(guān)心他?!边~克爾說,他必須澄清這點,至于配不配得上,他早在心里給自己判了死刑。配不上!那是必然的,他們的相識是希特勒瘋狂戰(zhàn)爭下的錯誤。眼前的法國佬倒是昆尼西理想中伴侶的樣子:神色頭發(fā),高鼻梁,挺英俊的臉……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還擁有優(yōu)雅動聽的姓氏,對了一雙長腿,說不定很會踢足球。他們不是還去看過什么戲?哦,王爾德,在浪漫的巴黎……“你感冒了?”羅舒亞抬起眼皮,警惕地往后挪動椅子,“是流行性感冒嗎?”“對?!边~克爾惡意地撒謊。可這個謊話難不倒一個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生。羅舒亞走到床邊,拿起了幾個藥瓶,邁克爾趁機坐到椅子里,頭暈?zāi)垦??!澳氵€在發(fā)燒?!绷_舒亞篤定道,“老實說,我認為感冒吃藥也沒多大用處,吃不吃藥,一周內(nèi)你總能好起來。痊愈之后,你就可以去慕尼黑,陪卡爾過圣誕節(jié),還有時間能去逛逛圣誕集市?!?/br>“我不會去的?!边~克爾說,“我發(fā)過誓了——他說,他見了我就惡心?!?/br>“——來得及買棵圣誕樹——”羅舒亞喋喋不休,“姜餅,他非常喜歡那個,蛋糕,花環(huán)——”“你聽不懂英語嗎?”邁克爾閉上眼睛,“我不會去的,他說,他見了我就惡心,希望我趕快死掉下地獄!”那個尖銳的嗡鳴幾乎刺破他的腦子,邁克爾不得不捧著頭,“我不能再去惹他生氣了,不能!明白了嗎,青蛙先生?他不需要我。他和你掰了,那也輪不到我,我——”羅舒亞安靜了一會兒,就一小會兒,“他需要你?!彼觳阶哌^來,靴子嗒嗒作響。“我去他家……”他抓住邁克爾的下巴,擺弄他的腦袋,“讓我看看——你的感冒挺嚴重——得服藥,不,你應(yīng)該去打針——”“他恨我?!边~克爾說,撥開羅舒亞的手,他聞到一股令人厭惡的,只有醫(yī)院才有的消毒水味兒,“他——恨——我——”“我看正相反,”羅舒亞說,“要是你能聽我把話說完——”“你知道我和卡爾是怎么認識的嗎?”邁克爾睜開眼睛,譏諷地說,“他告訴過你嗎?我和他,在——”“1945年春天,在萊茵河戰(zhàn)役的某次戰(zhàn)斗之后,對吧?”1945年,邁克爾閉了閉眼,好像坐在那種朦朧的、模糊的日光下,蕨草稀疏地冒出卷曲的嫩芽,樹林邊到處點綴著白色和黃色的野花?!皩?,”鼻塞讓他聽起來如同哽咽,“1945年,他們打得很頑強……那段河堤完全炸毀了……他不肯告訴我他的姓怎么念,我第一次見到那么奇怪的字母,O上有兩個點……”“他告訴我你的事,一小部分,我猜?!绷_舒亞又點燃香煙,這次邁克爾也接受了一根。“他說,最初你對他挺不錯,你的戰(zhàn)友燒了他的褲子,你把自己的給了他?!?/br>“蒂姆討厭他,”邁克爾說,煙草嗆得他咳了好一陣子,“蒂姆是個好人,他就是不喜歡卡爾那種樣子,大學(xué)生的樣子——可我喜歡,他就像一件漂亮的大理石雕像,高貴、美麗、純潔。是我毀了他。”他用力抽了一口,“他本來好好的……要不是我犯了罪,如果我忍住了……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你也不會見到他??柛嬖V你過沒有?”邁克爾擦了下眼角,“就在萊茵河邊,我強jian了他,一共二十三次?!?/br>第81章-想想真是奇怪,行一樁罪事要比說想想真是奇怪,行一樁罪事要比說出來要難得多?;蛟S這代表邁克爾并非無藥可救。中說,“因為我知道我的過犯,我的罪常在我面前?!彼ブ歉紵臒?,手指微微顫抖,低聲重復(fù),“二十三次?!?/br>羅舒亞沒說話。他可能極度震驚,也可能籌謀怎么再給強jian犯來頓真正的毒打。最終,當(dāng)那根煙燃盡時,這個法國佬開口了,用那種討人厭的“優(yōu)雅”腔調(diào),“戰(zhàn)爭時期——”“戰(zhàn)爭不是借口?!边~克爾苦澀地說,“如果換成是你,你也這樣干?”“難說。我畢竟沒怎么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绷_舒亞攤開手,“戰(zhàn)爭爆發(fā)之前我父母就把我送去了美國,但我總算見識過戰(zhàn)爭的尾巴——人不像人,誰都瘋瘋癲癲的。如果我留在法國,我會變成什么樣?這很難說。我們不能假設(shè)從未發(fā)生過的情況。不過,卡爾的確沒提起過你的罪行,他只告訴我你救過他,兩次,他為此很是感激?!?/br>“我救過他?”邁克爾拿著那個熄滅的煙頭,“我給了他一百零七美金,幾雙襪子和糖塊?!彼肫鹉侵黄ぐ?,那些分裝的奶酪和水果味兒硬糖,“這筆錢讓他歇斯底里。”“典型的美國式解決方法,你們真覺得用錢能買到一切嗎?”當(dāng)然不能,錢買不來寶貴的清白。邁克爾扔掉煙頭,慢慢整理睡衣袖子。他就像頭臃腫的熊。“我害了他?!彼毓緡?,“我沒辦法……當(dāng)時我就這么多錢了,一百多塊錢,我還得留幾塊錢回家……我懺悔過,應(yīng)該給他買幾條駱駝牌香煙……”羅舒亞露出了一種微妙的表情,像是譏諷的笑,又彷佛在同情,“我談?wù)勎易约汉昧?,”他說,黑眼珠閃著光,“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挺喜歡他——你去看戲,你身邊坐著個美人,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氣。但他可沒心思看戲,皺著眉,心煩意亂?!?/br>這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家伙講起話來天花亂墜,滔滔不絕。他講起那場戲,,開場漂亮的幕布和燈光,演員精湛的表演。他又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萊茵河邊的春色,鮮花、小鎮(zhèn)和澎湃的波流。邁克爾抓不住這番演講中的重點,他想聽的絕不是歌劇和雪山,“——你照顧過他,是不是?”“對?!绷_舒亞瞇起眼睛,“他那時候罹患失語癥——你知道原因嗎?”“不知道。”“卡爾壓力非常大,受了嚴重的刺激。他有事情都放在心里,連他meimei都不會告訴。也許他本人也不清楚壓力的來源。藥物治療對他沒有任何幫助,而我也不愿意見到這么一個漂亮的男人變成行尸走rou——我猜你也肯定不清楚切除額葉的后遺癥啰?”邁克爾搖了搖頭,他的確對醫(yī)學(xué)一竅不通。“算啦,”羅舒亞微笑,“反正卡爾說,我也救過他兩次:萊茵河邊一次,手術(shù)是第二次。他感激我,但他不愛我——原話如此,他嘗試過愛上我,但失敗了。我想這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