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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住臉,使勁擦了擦眼睛。第64章-“這是我的東西,該還給我了?!?/br>“這是我的東西,該還給我了?!?/br>邁克爾驚醒,藍灰色的窗簾縫隙透出一小塊蒼灰色的天空,像堅硬的大理石。路燈亮著,時針滴滴答答。他抓過鬧鐘看了一眼,四點半,準(zhǔn)確地說,四點二十九分。還可以睡至少兩個小時。他躺回去,閉上眼睛,手隔著睡衣?lián)崦?。剛剛他又夢到了昆尼西,模糊的影子,廉價肥皂的香味兒。邁克爾握著兵籍牌,另一只手伸進睡褲手yin。很快他就睡著了,這次沒有做夢,空白一片,直到天亮。兵籍牌就剩下了一半。這是他到波恩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的。德國人注重實用,這種對工業(yè)的要求也反映在軍用裝備上。就拿兵籍牌來說,一塊橢圓形,分為上下兩半,可以在中間折開。邁克爾覺得這種設(shè)計比他的狗牌精致,有種德國式的冷酷和黑色幽默。他弄不清昆尼西什么時候掰掉了另一半,可能在他昏睡的時候……那晚他睡著了,睡得很熟;他祈禱永不醒來,顯而易見,上帝并未滿足他。七點鐘,邁克爾起床了??久姘?,煮咖啡,洗漱,吃早飯。七點半準(zhǔn)時出門,開著他的福特牌汽車穿過城市。太陽升上天空,空氣又干又冷。他擰開車載收音機,聽了會兒歌,但那些歌總讓他提不起勁兒。什么搖滾啊,藍調(diào)啊,欠缺了點兒東西。事實上沒多少事情能讓邁克爾的情緒產(chǎn)生波瀾,他的心臟還在跳動,卻像早已經(jīng)死了。“什么是德意志祖國?”邁克爾哼唱,“是普魯士嗎?還是施瓦比亞?是葡萄茂盛生長的萊茵河嗎——”舌尖劃過那個單詞,他最近的小舌音已經(jīng)發(fā)得不夠準(zhǔn)確了,于是又重新唱了一遍:“是葡萄茂盛生長的……萊茵河嗎?是海鷗翔集的貝爾特嗎?哦,不,不,不,我們的祖國一定比這更強大……”多可笑!邁克爾?費恩斯不是德國人,連德國裔都算不上。他的先祖來自英格蘭,肯定是犯了什么罪才離開風(fēng)景優(yōu)美的歐洲,跋山涉水投奔新大陸。罪犯的血,他有時候睡不著就琢磨,矮腳牛生的小牛也矮,那么,罪犯的子孫大概率也要犯罪。比如他,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1952年7月,邁克爾回到美國。在圣誕節(jié)到他離開的半年時間內(nèi),他沒有給昆尼西寫信、寄圣誕卡片、送圣誕禮物。他忙著工作、工作、工作,活像個真正的德國人。萊茵河流經(jīng)波恩,邁克爾有了空閑就搭電車去河邊看看?;疑拇蠛屿o靜流淌,看不到對岸?!斑@里應(yīng)該建座大橋,”邁克爾用手指在虛空比劃,“還是別啦!打起仗來又得炸掉……”這就是他在德國最后的生活,孤獨、乏味、冰冷。美國一樣沒能讓他暖和起來。邁克爾不顧挽留,辭職回亞利桑那休息了幾個星期。因為他提前寫信告訴瑪麗,卡娜找了別的男人結(jié)婚,瑪麗氣得不愿理他?!皼]見過你這樣的慫包,”她說,“求婚對你而言就這么難嗎?”“我不想結(jié)婚?!边~克爾說,“不信你問丹,結(jié)婚太恐怖了。”“去你的,邁克,”瑪麗把抹布甩到桌上,“你是個白癡,我早就該明白。我居然還對你抱有希望——”丹尼爾?鮑里森抱著二兒子微笑,邁克爾聳聳肩,“那個人對她更好。我是美國人,我們生活習(xí)慣總歸不太一樣?!?/br>“卡娜一定是傷透了心?!爆旣悮鈶嵉卣f,“沒比你更會傷害別人感情的家伙了,你這個壞蛋,我得讓兒子們離你遠點兒,別沾染了你的惡習(xí)?!?/br>無聊地打發(fā)了一個半月,邁克爾前往底特律,很快就在那找了份新工作。還是農(nóng)場好,他幾乎立刻就后悔了,嘈雜的大城市不適合他。清清靜靜的小鎮(zhèn)很棒,可邁克爾在空曠的家里,老是忍不住想起昆尼西。他收拾出一間朝陽的屋子,想象昆尼西住進去會是什么樣。他要為昆尼西買幾個漂亮的花盆,種滿郁金香和秋水仙;他要買蘋果綠的窗簾和枕套,干凈整潔的藍色床單,成套的白瓷餐具……他要在窗戶外種棵真正的蘋果樹,這樣到了春天,昆尼西就能坐在蘋果花的香氣中讀書。邁克爾躺在地板上傻笑,在這兒,昆尼西就只認識他一個人。他們在農(nóng)場里,誰也不見。他可以逼著昆尼西脫光衣服,一絲不掛……昆尼西會生氣,會沖他翻白眼。大學(xué)生氣急了也沒殺傷力,邁克爾一只手就能干翻他。工作也就那樣。邁克爾沒結(jié)婚,沒女朋友,表面看起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天天加班,沒事也在辦公室待到晚上八點?;刈庾〉姆孔永锬芨缮叮靠磿鴨??他就一本,其他就是專業(yè)相關(guān)的幾本手冊,滿是數(shù)字、表格和圖片,無聊乏味,就如同他的生活。因為工作勤奮,從不拒絕加班,邁克爾居然升職了,在樓里擁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這倒是更方便了,他甚至考慮過不如干脆住在這里,最后出于衛(wèi)生的考慮作罷。今天,邁克爾照例加班。他打發(fā)小工買了兩個熱狗,給了他幾毛錢小費。就著可樂吃熱狗是邁克爾回國后不多的娛樂活動,他一面讀報,一面打開可樂罐,泡沫猛地涌了出來,弄濕了他的手。“你干嘛呢?”邁克爾抬起頭,“勞拉”不敲門就走了進來。勞拉是個男的,本名拉爾夫?霍克,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相有幾分俊俏。邁克爾一進公司就聽說這家伙是個“基佬”,后來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因為勞拉從來沒忌諱過。“吃飯?!边~克爾用報紙擦擦手,“你不回家嗎?”“你不回家?”“我沒家?!?/br>勞拉笑了起來,“你這人真有意思,邁克。”“我想,你該稱我為‘費恩斯先生’?!?/br>“得了吧,”勞拉坐到他的辦公桌上,翹起腿,“你這個不正經(jīng)的老東西?!?/br>“我是挺老了。”邁克爾咬斷熱狗,用報紙擦桌子上的玻璃板,“好了,請回吧,年輕人,讓老年人清凈清凈?!?/br>“請我吃飯?!?/br>“我得攢錢,真抱歉?!?/br>勞拉對邁克爾“有點兒感覺”,這是他自己承認的。他三番四次來撩撥邁克爾,邁克爾只裝聽不懂。明天禮拜六,邁克爾吃完熱狗,把可樂瓶擺整齊。他翻了翻記事簿——這是他昆尼西在他身上留下的習(xí)慣,他改不了,也不想改?!拔乙i門了,請你——”“請我吃飯?!?/br>邁克爾把包熱狗的紙丟給他,勞拉撇撇嘴,“吝嗇鬼?!?/br>“說過了,我得攢錢呢?!?/br>“攢錢干什么?娶老婆嗎?”“這個可說不準(zhǔn)?!?/br>勞拉跟在邁克爾屁股后面,一路跟他上了車。他自顧自地關(guān)上車門,擰開收音機?!澳阕∧膬??”邁克爾發(fā)動車子,勞拉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