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球。小孩們踴躍地教他怎么用腳尖顛球，就是讓皮球一下一下地在腳尖上跳躍而不掉下來。邁克爾學(xué)會后在客廳顯擺，差點碰翻花瓶。于是昆尼西在租房合同里加了一條：禁止在房子里踢足球。

這樣的日子過得平靜又充實，令人心滿意足?！拔蚁矚g慕尼黑?！边~克爾在給瑪麗的信中寫到，“卡娜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之前我們有點兒小問題。我決定不去琢磨了，想太多了也沒用，不是嗎？……她很喜歡看木偶戲，可她不肯承認。那些木偶挺有意思，就像我送給你的咕咕鐘那樣。禮拜天我?guī)タ茨九紤?，散步。她喜歡的那家意大利菜館子禮拜天歇業(yè)，我就請她禮拜五或禮拜六吃。她不告訴我喜不喜歡，只是我們?nèi)ミ^好多地方，只有這家的菜她能不皺著眉頭快速吃完。其實我吃不出好壞，正如你所說，我的味蕾太粗糙了……德國非常有意思，希望你也能來看看，我相信小威廉也會喜歡那些木偶的……”

這天是個禮拜二，天氣晴朗，陽光曬得皮膚微微發(fā)熱。休息時間，一群工人聚到一起，邁克爾也叼著煙湊了過去。工人們和他混得很熟，大家伙兒覺得這個美國佬還算不賴。

一個外號叫“瘸子”的家伙正說著什么，引起一陣低低的笑聲，“……他說，‘嗨，老哥，怎么樣，還不賴吧？’我抖了抖我的jiba，說，‘還行?！缓笏团肯?，撅著屁股，就這樣——”“瘸子”轉(zhuǎn)過身，猥瑣地拍拍屁股，“‘該輪到我了吧！’他說。我想了想，我他媽才不要cao男人的屁股！于是我踹了他一腳，提起褲子就走了?！?/br>
“這就是你的錯啦，”費舍爾說，他是個瘦長臉，嘴巴歪著，“人家都服務(wù)過你了！”

“那我也不能cao男人的屁眼，”“瘸子”說，“別看我現(xiàn)在這熊樣兒，那會兒可是英俊的小伙子呢！滿大街的姑娘都沖我拋媚眼。我要是想cao，干嘛不找個真女人？cao個假娘們有什么意思？”

小漢斯笑得滿臉通紅，“那他沒生氣嗎？”

“沒有，沒有，他可喜歡我啦！”

“后來他還勾引你？”

“瘸子”的表情黯然了一下，“到戰(zhàn)爭開始前，”他抓了下鬢角，那里有塊很大的疤痕，邁克爾知道那是炮彈造成的，“后來，后來我就走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樣了，他那種人，聽說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就要送去‘治療’……我倒是希望他還活著……”

氣氛陷入沉寂，費舍爾叼著煙，煙已經(jīng)快燒到屁股，他就叼著短短的煙頭，怔怔地發(fā)愣?！安惶崂玻　薄叭匙印敝匦骆移ばδ?，又是那副猥瑣樣兒，“誰讓他不小心生在了德國？這是他的命運……他要是個英國佬不就沒事了，都怪他！你們知道嗎，英國人里假娘們特別多，他們從上學(xué)就開始了，最漂亮的那個小男孩兒……”

邁克爾悄悄離開，在辦公室里抽了會兒煙。晚上下班后，他買了幾個面包。昆尼西難得沒加班，煮了一小鍋蔬菜湯。邁克爾用面包沾蔬菜湯吃，兩人誰也沒說話。

“今天真是累死了?！毕赐暝?，邁克爾躺倒，“一到春天我就特別困，你也是嗎？”

“還好?！崩ツ嵛饕蚕赐炅嗽瑁瑹岷鹾醯靥稍谶~克爾旁邊，拿起本書。邁克爾奪走那本書，“這是啥？”

“弗洛伊德的書?！?/br>
“我看不懂。”

“沒幾本書你能看懂的，中士?！?/br>
“你知道——”邁克爾想問昆尼西，看了這么多黃色，他知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搞。這話問不出口，首先，他們不是一直在“搞”嗎？其次，昆尼西就算讀過，估計也不會告訴他。

“你想問啥？”

“我想摸摸你?！?/br>
昆尼西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脫掉睡衣，關(guān)上了燈。邁克爾把昆尼西壓在身下，把yinjing塞進他大腿的縫隙摩擦。昆尼西一聲不吭，他抓著枕頭，捂住了嘴。邁克爾親他的脖子，咬他的肩膀……然后停下，假裝無意地把guitou擠進那兩瓣屁股中間，猛地戳了幾下。昆尼西立刻掙扎起來。

“你他媽剛才在干嘛？”昆尼西拉開燈，在那之前，他飛快地套上了睡褲，“這是什么新花樣？”

“我胡涂了。”邁克爾撒謊，“抱歉，我今天忙了一整天。”

“忙了一整天還想著干這種事。”昆尼西跳下床，“我要去洗澡?！?/br>
邁克爾用手慰藉了自己的兄弟。昆尼西不喜歡他碰那里，算啦，他也就是突發(fā)奇想。他們都不是那種所謂的“假娘們”不是嗎？邁克爾想著，困意涌上，沒等浴室水聲停止就睡了過去。

第46章-邁克爾本來發(fā)過誓，如果昆尼西能

邁克爾本來發(fā)過誓，如果昆尼西能成功戒酒，圣誕節(jié)之后他就搬出去。圣誕節(jié)過去快四個月了，復(fù)活節(jié)即將來臨。他決定假裝從沒發(fā)過那個誓言，只要昆尼西不趕他出門，他就死皮賴臉繼續(xù)地住在那棟房子里。

經(jīng)過幾個月的努力，昆尼西的房子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如今的客廳變得明亮舒服，地板閃閃發(fā)亮，壁爐上擺了幾個邁克爾買的陶瓷小矮人，一只干花花環(huán)，還有兩個相框，里面裝著邁克爾的得意之作——昆尼西彈琴的背影和一株玫瑰。根據(jù)季節(jié)，沙發(fā)更換為蘋果綠的淺色外罩。那些又悶又厚的布被撤去了，露出家具本來的樣子。邁克爾特別喜歡這些做工精致的木頭家具，他收集了一些木料，準備學(xué)著做幾個箱子，或者板凳之類的零碎玩意兒。

復(fù)活節(jié)前的周末，下起了小雨。邁克爾趁泥土濕潤，撒了一些花種。他把沾滿泥巴的鞋子扔到外面，光著腳走進客廳。昆尼西用邁克爾送他的鋼筆在一個小本子上寫寫劃劃，頭也不抬地說道，“我要付給你三馬克十二芬尼?！?/br>
“為啥？”邁克爾打算去洗個澡，雨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和衣服，他把臟乎乎的外套和襯衫脫下來拎在手里，一身汗味兒，連他自己都受不了，“需要我去雜貨店買東西？我記得果醬不多了，還得買塊黃油——你想吃牛排嗎？”

“這幾個月的帳?！崩ツ嵛髡f，“我剛剛算清楚。”

“什么帳？”

“你買東西的……日用品，食物，還有一些支出，當然，我把水電等費用均分后刨了出去。你也可以算算，要是我算的不對——”

“得了吧，我討厭算賬。”邁克爾噔噔上了樓梯，“我不要錢！你要是缺錢了就去我錢包拿，我得去沖沖頭發(fā)，看在上帝的份上……”

邁克爾洗完澡出來，往臉上擦了些凡士林。他換了新衣服，神清氣爽。昆尼西還坐在餐桌前，“帳得算清楚，我們約定過的?！?/br>
“行，行，帳要算清楚?！边~克爾坐到他對面，“是不是我喝你一口水你也要算賬？”

“一芬尼一口?！?/br>
“真的？”邁